毫无疑问的,骆林和里弗斯是最后一个到达拍摄点的。()『*首*发』互相搀扶的样子让他们看起来像两个可悲的难民,而其他人一起投过来的眼神更让骆林觉得有些不习惯。
西斯站在一众依旧狼狈的模特里,脸上轻松的表情和整洁的服饰让他显得鹤立鸡群。他抱臂站着,对着骆林和里弗斯挑了挑眉:“欢迎到达越野跑的终点。你们看起来像是遇上了些问题……里弗斯,你的脚怎么了?”
……事实上,如果论所谓伤势,其实是骆林比里弗斯更严重。然而在他人眼里,骆林的表情依旧是没什么变化,也稳稳的站在地上。而里弗斯几乎整个人都倚在骆林身上,一看就是伤员的样子。里弗斯很是小声的回答了一句“脚扭了”,西斯于是招招手,让工作人员带他去做简单的处理。西斯接着又看向骆林:“你扶着里弗斯回来的?”
“是。”
“……很不错,我应该赞扬一下你的精神。但是不管怎么说,事实上你们的速度是最慢的。别人跑一个小时的路程你们花去了快三个小时,我不得不对你们的体能表示怀疑。”
骆林垂下眼睛,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只觉得人一站定,那脚底的疼痛便更加明显了,针刺般的感受和钝痛中和在一起,让他出了一背的冷汗。
西斯对骆林笑了一笑:“你应该记得这算是个比赛,就连跑步也是能力的一种体现。好了,现在回到队伍中去吧——小伙子们,都给我站好了!!”
男人们纷纷立正了,骆林低着头,用了最后的些许力气跑到众人所在的地方。
西斯的两手相互摩挲了一下,继续道:
“我相信这次的训练都让你们吃尽了苦头,但是不要怀疑,我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时尚界奉行极端主义,从dior的吸血鬼系列出现,o号男模便成为了一种流行风向标。几年过后大家厌弃了瘦弱的体型,健壮阳刚的身材又成为了追捧的对象。然而不管你是节食也好健身也好,我们很遗憾的发现,模特们的健康水准并没有保持在应有的水平线上。而越野跑这个项目,是我们经过调查过后,发现最适合男模们进行的运动。你们有些人应该对接下来的消息感到惊喜:习惯性进行越野跑的模特,可以摄入和普通人一样的营养和热量——嘿,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特拉维斯?——而配合着适当的肌肉训练,就能让你们得到最理想的体型,不论那是小号还是大码。在今天的训练之后,Lgm决定,将不定期进行越野跑的训练,当然了,地点不会再是这里,你们也可以期待一下那种红色砂石山地。以上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一众男模脸上大多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表情,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鼓了鼓掌。西斯似乎是预计到了这种反应,没什么失落感,反而轻松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但是很遗憾小伙子们,你们并不能无视这个决定。而另外一个让你们越野跑的原因,则是这项运动和今天任务的主题有着那么些许关系。”
男人们听到任务这个词精神顿时一振,开始凝神听着西斯接下来的话。
“今天我们任务的名字是——拯救士兵x。”
西斯这么说着,人群中马上回应过来几声响亮的口哨。西斯于是笑得更开心些:“相信你们都看过一部名叫拯救士兵瑞恩的电影,在里面汤姆汉克斯可是有着非常出色的表现。而经过刚才艰难的训练,你们现在看起来也像上过战场的人那般刚强而狼狈。因此,在今天的任务里,你们将被分配到军装风的的服装进行硬照拍摄,以及更重要的——你们会拥有自己的角色。就好比,我们拥有施救方,被救方,战地医生,敌军的将士等等。不仅如此,你们还会被指定性格,这种性格,应该在你们的独照和合照中有特别体现。独照是每人都有的,但是合照则是摄影师择优选取,他会凭感觉挑选两人或三人完成特定场景。而这次的角色,我们将直接进行指定——阿尔弗雷德,上前一步。”
阿尔弗雷德自队伍中信步走上前来。他的脸侧沾染了些许泥巴,这本应让他看起来邋遢,但他却似乎总能保持一种游刃有余的悠闲气质。他还是在很温和的笑,可存在感却没有些许的削弱。
“……阿尔弗雷德,你是上一次拍摄的冠军,因此我们准备将营救方队长的角色交给你。这不是个轻易的角色,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阿尔弗雷德笑得很谦虚:“我会尽我所能不让您失望的,长官。”
“很好,下一个,萨沙。你是营救方的军医——唯一一个医生,把握机会!”
银色长发的萨沙对西斯微一点头,表情还是冷漠而高傲。
接下去,西斯宣读了许多的角色:西斯塔科维奇是营救队员之一,特拉维斯是侦察兵,卢克是敌军的将领,波特维则是他的副将。特拉维斯仅仅得到了一个敌方的小兵角色——他又开始抱怨了。阿耶斯提斯一副兴趣缺缺不想参与这场扮演游戏的样子,但他偏偏是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营救方狙击手身份……拯救士兵瑞恩的原定角色并不足以分给这17个人,Lgm便把主题和内容重新编排了,好让每个人都有表现的余地。
……骆林在队伍中已经等了很久。冷风吹过来,汗水风干在背上,让他的身体一点点冰冷僵硬起来。这样的状态现在实在不能说算是好,更不要说他右边的肩膀已经被里弗斯压麻了,连膝盖以下都开始失去直觉。如果他现在弯下腰来用指尖去探知,说不定能摸到小腿上微微曲张的静脉。
骆林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好奇究竟是谁恶劣的在他的鞋底放了玻璃碴,但是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有些灰心。他这种出了事先苛责自己的性格,在现在这个处境里,无形的给他增添了很多的压力。
他听见西斯报到了里弗斯的名字。因为里弗斯那扭伤的脚踝,西斯将被营救者的角色给了他。
……这也算是给那孩子一点安慰和福利。骆林正这么想着,下一个被叫到的人却是他自己。
“美丽的,美丽的骆林。这回你的角色有点棘手哦。强硬的营救方副队长……你能处理好吗?”
西斯的语气是调侃中带着点鼓励。骆林想笑着回应,面部的肌肉却有点伸展不开,最后只能低声的说了一句“是的。”西斯撇了撇嘴,似乎是对他这种看似消沉的回应有些失望,但是依旧没有把这种心情点明。
……
后台换装时间。
骆林走到安静的摄影棚里间去取自己的衣服。这次的拍摄中,陪同人员们终于是到场了。张奕杉早早的就在那里候着,他原本是坐在化妆台上啃着个苹果,现在远远地见到骆林的脸色不好,急忙跳下来迎了过来。
“小骆骆,怎么回事这是?你一副憔悴的样子……刚刚的跑步跑出问题来了?”
骆林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事。”这么说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了,之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的鞋脱了。
张奕杉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骆林的脚应该算是很好看的。他的脚面瘦而白,脚趾的关节没有难看的凸出,看起来修长而秀气。张奕杉原本还想长吁一声好一双纤纤玉足,却也眼尖的瞥见了他血红色的脚底和肿起来的足弓。
张奕杉把眉头皱了:“等一下,小骆骆你脚底那伤怎么来的?跑个步能跑成这样?特么的一眼看过去跟上了刑似的,这不对啊?”
骆林苦笑一声:“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事。奕杉,麻烦你问问看哪里有绷带……我随便绑绑就得了,等下还得化妆呢,耽误了不太好。”
张奕杉的脸色严肃起来:“你别想一笔带过,等等我会跟你问清楚的。我先去找Lgm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派专业的人来处理……你别乱动啊,你这伤傻子都看得出来挺严重的。”
骆林应下了,张奕杉转身走到了外间去。和他共用这个里间的人是西斯塔科维奇,萨沙,阿耶斯提斯和狐狸脸埃德蒙福克斯。这四个人骆林都不算熟悉,现在各人忙着各人的,也不怪他面色苍白的坐在一边,仍旧没人来询问一声。
……
在此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张奕杉还是没有回来。
其他的人已经换好衣服去了化妆师那里。骆林的拍摄顺序是靠前的,再拖下去,恐怕是真的要迟了。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骆林不由得看了看窗外。这次的野外的临时拍摄点设在一个很普通的木屋里,虽然地上铺好了一层毡,地下的湿气还是源源不断的透进来。灯光只有骆林头顶上小小的一盏,看起来更是可怜之极。这种荒凉的氛围之下,他只觉得连自己都显得有些可悲。
骆林摇了摇头驱散掉这种负面的情绪。他的目光四下搜寻着有没有那绷带的替代品,但最后却只能以失败告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脚,想硬套上那拍摄时要用的黑色短靴,却只得到一阵压迫带来的疼痛。
思考了片刻,骆林呼了一口气,干脆先将身上的衣服换好了,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硬是用手握紧了足弓处,将他包经摧残的双足都放到这双好看但紧窄的靴子里。
……真疼。
骆林在齿间“嘶”了一声,扶着椅背艰难的站起来。他站定了,让疼痛缓了一缓,然后挺直了背脊,保持那看不出痛楚的面色走到化妆室去。
……
拍摄地现场。
拍摄是在室外的泥地上举行。天空还微亮着,投射出些许青蓝色的光,然而地上的东西却已经先暗了下来。摄影师在侧面架起了一架直光灯,高强度的冷白色光线在阴暗的泥地上投射出一个扁椭圆的形状来,是非常强烈的对比。
骆林分到的衣服是最薄的,上身里面是一件军用背心,外面是一件帆布外衫,换做别人穿了,或许会直接冷死在这室外。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时装硬照拍摄,骆林那的裤子膝盖处拼接了一段先锋式网格,很方便这要命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裤管里。
摄影师是个言简意赅的男人,简单交代了他这个角色的性格:身为副队长的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救一个士兵而令许多人的生命陷入危险,因此这个强硬的男人一直在营救过程中带着愤怒——他的不解和他天性中恪尽职守的性格互相冲突,这种矛盾从而营造了一个真男人的形象。
摄影师这么说完,给了骆林一把匕首:“随便用这匕首做些什么吧,记得表现出来阳刚的张力。”
骆林把东西接过来,摸了一下那匕首锋利的刃。而他原本平静的心情,莫名的开始骚乱起来。
谁叫他……他不那么懂得,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愤怒。
骆林皱了皱眉头,觉得身上的压力又大了些许。摄影师没有注意他表情地变换,只接下来吩咐:“你的单人照表现的是你和敌人肉搏的场面,想象一下你用匕首切开别人喉管的瞬间吧?杀死敌人你非常自豪,但你依旧还是对这任务不满……给我一个这样的表情!我们这就开始。”
骆林原本准备单膝跪在泥地里,一手扣在腰间的榴弹上,一手握紧了匕首举至眼前。然而这个构想很快就被批驳了——“你觉得你是忍者吗,做这样奇怪的动作?这个姿势让你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而且探出的脖子显得你的头也变大了。最重要的是,你这么挡着,我根本看不到你要展示的衣服!”
骆林努力的按照摄影师的指示调整动作,但是一次次的收到负面的评价。光影效果不佳,横向拉长的糟糕镜头,僵硬的下半身姿势——摄影师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终于似乎是拍到了一张过得去的照片,但是最后摄影师还是把眉头皱了起来。
“你叫……骆林是吗?你觉得你自己很冷吗,或者是别的什么?我突然发现,你的面部肌肉……好像有点奇怪。”
骆林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努力地忽视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应该也没有让自己的感觉反映到脸上去才对——他后知后觉的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侧。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脸是僵硬着的?
骆林对这个发现感觉愕然。
摄影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长时间的咬紧过牙齿?你腮侧的肌肉太过于紧张,已经回复不过来了。因为这种情况太严重,连带着你眼周那里都绷紧了。你的动作还算过得去,但是表情……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更多。让下一个人过来吧,我们在你身上已经花掉太多时间了。”
骆林的脸上像火烧一般,对着摄影师鞠了个躬,直直的走开了。在避风处他穿好了外套,默默地将头低下来。他的双手交握着,手指绞紧了,就那么垂着眼睛占了很久。
……在骆林之后拍摄的是萨沙。他穿了一件长的军服式大衣出场,外面还套了一件长的正襟白色长褂。这样的穿着容易让人显得臃肿,却因为萨沙那特别纤细的身形而看起来身量正好。摄影对他笑了笑:“你要扮演的是一位很不拘小节的医生,在战场上依旧是保持无拘无束的状态。而现在你要表现的是别人在提心吊胆的轮岗时,你依旧是像在家乡一样出来散步。很困难吗?”
萨沙高傲的笑笑:“一点都不。”
很显见的,萨沙的拍摄比起骆林来说顺利很多。但就是这样,摄影师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萨沙?你能不能对你的头发做点什么……其实我一直就觉得了,你的头发其实不是很符合战场的环境。我是说,哪个当兵的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呢?你的头发都快及腰了。”
……萨沙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长而直的柔软银发。配合着他的气质和容貌,他整个人就像是霜雪雕刻出来的塑像,冷清的不像是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的生物。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要表现的,却是一个粗放的角色。
于是现在萨沙挑起了半边嘴角,应了一声:“……的确是不应该。”
他这么说完,竟然径直向骆林走了过来。骆林不解的看着他,萨沙却冷笑了一声,向他伸出了手:“刚刚你拿到了一把匕首没错吧?先借给我用一下。”
骆林沉默着把匕首递过去。萨沙认真的打量了骆林很久,露出些轻蔑的神情来,又摇了摇头。
接着萨沙向旁走远了两步,忽然就把自己的一头长发握在手里,向后举高了,然后用匕首划了过去。
……那是非常利落而漂亮的动作。一大把银色的长丝落在地上,似乎反射出些微光来。
骆林微微的睁大了眼睛。萨沙走过来把匕首还回来,然后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很喜欢你这个表情,失败者。”
……骆林握紧了那匕首的柄。
摄影师一时还没反应过这一出,萨沙却已经让一旁的助理递了发绳过来,把他那现在勉强及肩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马尾。
他对摄影师笑了笑:“现在有好一点了吗?”
摄影师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我得说,你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而站在一旁的,却感觉到了一种……挫败感,以及屈辱。
……
独照过后,就是合照时间。现在天已经全暗下来,不是清澈的蓝黑色,却在其间积了厚厚的云层。
骆林心知不会有自己参与合照拍摄的份。他一个人站在拍摄地的边际处,静静观察着。红肿发疼的双脚现在已经不是他所关心的了,他更加计较的,是他自己无法驾驭的……情绪和表情。
他觉得难受。
骆林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那些获得了更多机会的人。一共五个人吗?里弗斯,阿尔弗雷德,西斯塔科维奇,波特维和萨沙……
……比起他们,果真自己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啊。但是愤怒那种东西,那种冲动和心情……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总是习惯忍耐,那些理应显现的情绪,最后也只是一片的淡然。
骆林难过的握紧了拳头。
他正在自我厌弃的时候,张奕杉却出现了。他一路小跑到骆林跟前,然后关切的问:
“你的脚有好一点了吗?他治疗的怎么样?”
骆林有些吃惊,半响才问:“什么治疗?”
张奕杉皱了皱眉:“Lgm有让我叫人去帮你处理啊?就好像里弗斯的伤一样,是阿德契科的助理专门处理的……陪同的人员里就他最专业,所以我就问阿德契科借人给你帮忙了……难道说他没来你这儿?”
骆林那避免冲突的性格又显现出来:“他是没来……不过我没事的,应该是他们那边也忙吧,或者是没传到话也说不定……反正等下就结束了……”
张奕杉眯起眼睛了咬了咬指甲,最后只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那个孙子。”
骆林是一路拦着张奕杉,无奈脚伤着跑不快,表弟还是一头冲进了阿德契科他们的换衣间。待到站定了,张奕杉冷笑一声,对着正和劳尔聊天的阿德契科就是一句:“adéchiké,你知不知道无耻这个词是怎么拼的?这个词用来形容你简直最适合不过。”
阿德契科回过身,低着头瞥了张奕杉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说的话非常令人不快。”
张奕杉哼了一声:“能让你不快的话我觉得再荣幸不过了。的确,我不应该听staff的话从你那里借人,但是我没想到你是那种答应别人的请求然后再把它抛之脑后的混账。你假装不知情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可怜的楼上邻居,我一直觉得她是因为说谎太多才被车撞死的。”
阿德契科面无表情的回应到:“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我确实有把你的话传给我的助理……”他说着侧过头去:“米尔蒂在哪里?米尔蒂?”
旁边跑过来一个同样很年轻的黑人男人。他一边对着阿德契科笑了笑,一边问:“有什么事吗,先生?”
阿德契科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骆先生那里?”
米尔蒂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什么,先生?”
“我明明和你说过要去帮骆先生处理伤口的……不是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先生?”
阿德契科露出了些不友好的表情来——但是骆林却能看出,阿德契科眼里高傲的笑意:“你真的应该被辞退,米尔蒂。我的朋友们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就能忘记了吗?这真的非常愚蠢。”
张奕杉的表情现在是非常的恶劣。他磨了磨牙齿,从唇缝里挤出一句:“阿德契科,下地狱去吧你。”
说完了,张奕杉就像一只躁狂的公猫一样,冲着阿德契科就扑了过去。
……
张奕杉的动作在之后引发了一场骚动。阿德契科挨了张奕杉猛烈的一抓,暴怒的跳起来推到了张奕杉,后者又撞到了骆林的身上。高大的骆林脚下一痛,被这一下弄得摔倒在一旁,撞倒了一整排衣架。
这时拍摄合照的人回来了,走在头一个的就是和阿德契科他们同用这间屋子的波特维。他看见骆林手撑着地却难以站起来的样子,干脆大步走过去将人一把抱了起来。骆林的还想挣扎,波特维却把他轻轻地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蹲下来撸起了骆林的裤管,认真看着他的腿。等发现骆林的痛楚不是来源于腿上,他又沉默的弯下腰来,将骆林的鞋子脱了下来。
而在这个当口,里弗斯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身后跟着卢克和主持人西斯。甫一进门,他们便都看见了骆林那双红肿而带着些许血迹的脚……受过了靴子的挤压,那伤口现在简直是惨不忍睹。
里弗斯的喉结滚动一下,眼睛瞪大了,几乎是要哭出来。骆林白着脸想要把鞋子套回去,却被波特维握住了脚腕。
西斯的脸沉下来:“我来这里原本是想通知点评环节放到了明早,但是我觉得现在更应该让骆林到医院去。车子就在门外,给你们五分钟都上车,然后我们直接从这鬼地方离开。骆林,你还能坚持一下吗?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在纽约市接受治疗,但这里离新泽西河西林间医院只要五分钟,我也完全支持你在这里就诊。”
骆林摇摇头:“我没关系的。先回纽约吧,我真的没事的。”
节目摄像师这时风风火火风的进来,录下来的场景里,却没有谁说得出话。就连原本激动暴怒的阿德契科和张奕杉,也都瞬时冷静下来。
波特维将骆林又抱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将人往门外带出去。里弗斯很着急的想要跟上,脚步太匆忙,险些被自己绊一跤。
波特维回头打量了里弗斯一眼。他的眼神天生中带着凶气,多数时间是无意为之,但这次,却是真正的用那眼神把里弗斯钉在了原地。
里弗斯的有种自己的把戏被人看穿的错觉——或者说,不是错觉。
……当晚回纽约的大巴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奇怪。阿德契科选择了最前座,远远避开了最后一排的骆林。骆林旁边坐着波特维和卢克,两个人一黑一白夹着他,好似他带来了两个保镖。如果看表情的话,里弗斯似乎也想往骆林那里凑,但被波特维那么一瞪,只能往前坐了两排。
张奕杉很是烦闷的窝在中间那排左边靠窗座位上。他旁边是法国人皮埃尔爵士那不知所谓马术教练,这女人耳机里的摇滚乐简直就要吵死人。他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一阵气声,正要发火的时候,那女人却和别人换了座位。
换过来的人是阿尔弗雷德。
张奕杉睁大了眼睛,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阿尔弗雷德坐定后等了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声音:“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很抱歉没帮上你什么忙。”
张奕杉的脸开始红,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你的事……你抱歉什么……”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总是无懈可击——现在他这么笑着,把身体侧过去挡着了过道另一边人的视线,然后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张奕杉的左手。
张奕杉吃了一惊,随机整个人都变得蒸熟了一般,头顶都要冒出热气。
阿尔弗雷德还是笑,把左手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
当大巴一路驶回纽约的同时,有一个不速之客也站在了模特之家的寓所门前。
那个人是段非。
他手里拿着一个简单的淡黄色纸封,里面零散的放着不多的分页的资料。他将右手的手套褪了拿在左手上,开始一页一页慢慢的阅读那纸页上的信息。
“就是在这里吗……”
段非抬起头,对着那房屋墙上的门牌号喃喃道。
……原来我上午所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吗?
我的,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