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接上小徐阿姨了么?”陈戒问道。
“何止接上了,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我琢磨你俩吃饭我当电灯泡不太合适,就自己先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家了。”
蒋达海刚离开,陈戒就琢磨起来:继续留下来,这个饭可能会吃很久,那今天的复习就全泡汤了,而且有他在这儿,人家两个想说点悄悄话也不方便,思来想去,陈戒觉得还是回家得好。
回家复习、不当灯泡,都是理由,但是解释的时候肯定要说不当灯泡,这点生活经验陈戒还是有的。
“那你晚上不吃饭啦?”蒋达海关心道。
“刚才点的串我都打包了,饿不着。”接着陈戒坏笑道,“那我不说啦,你们赶紧吃饭吧。”
挂了电话,蒋达海重新找了个桌子坐下,接着把菜单递给徐玲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晚上吃得不多,你点吧。”
蒋达海又问:“有忌口吗?”
徐玲笑着摇了摇头,在她印象里,约她吃饭的男人,除了陈国刚,他是第二个会问这种问题的人,这可能就是人以群分吧。
“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还挺细的。”
蒋达海心里挺美,却没写在脸上,他一本正经地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接着又问:“咱俩点40个串够么?”
“太多了,咱俩吃不了这么些个,20串足够了。”
“那就点30串吧,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好吃我来解决。”蒋达海看到旁边的啤酒桶,又问,“来杯扎啤么?”
徐玲微微一笑道:“不喝了吧,容易发胖。”
不对呀,蒋达海之前从陈国刚那里听过,徐玲的酒量,就连男的都得甘拜下风,要是真的怕胖,还能让人知道她的酒量?
蒋达海正在琢磨,突然看见桌上的车钥匙,恍然大悟道:“你是担心发胖还是不想一个人喝?没事儿,我可以找代驾的。”说完他就招手要了两杯扎啤。
单刚下去,服务员就把撸串必点的花毛一体(花生和毛豆的拼盘)端了上来。
徐玲拿起一颗毛豆,怀念道:“上大学那会儿,每次考完试,我们宿舍都会吃顿烧烤庆祝一下,算算好多年都没尝过了。”
“你们多长时间聚一次?”蒋达海问。
“之前每年都会聚一次,这两年没人组织了,也就不聚了。”
“怎么不组织了?”
徐玲惆怅道:“原因挺多的吧,刚毕业那会儿,虽然大家各奔东西了,但是都没什么牵挂,每年聚一次还都回得来,现在成家的多了,想聚一次越来越难了。”
“一年只不过聚一次,这也抽不出时间来?”
这话徐玲听得新鲜,好奇道:“你和你的同学经常聚么?”
“经常聚?”蒋达海笑笑,“关系好的天天联系,不过都是些挣着死工资的闲人,肯定没你们高学历的日理万机。不过再忙一年聚一次总还是有时间的吧?”
“众口难调吧……”徐玲轻叹一声,“刚开始组织聚会的是我们班长,后来有个同学冒起来了,成了知名券商的明星经理,加上班长这几年过得有些不如意,就让那个同学组织了。其实组织活动这种事挺累的,有人要点好酒,有人不想见荤,有人不想多花钱,所有人的要求都得照顾到,很难。我们聚餐是aa制,现在大家混得都不错,所以上次聚餐,点了几瓶茅台,不过结账的时候,有几个不喝酒的不想平摊,闹得不太愉快,最后是我们那位明星经理自己掏的钱。人家现在有头有脸,估计也是不想伺候,其他人也知道这种事吃力不讨好,这两年也就没人组织了。”
蒋达海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人呐,钱一多了就事儿事儿的。”
徐玲借题发挥,调侃道:“蒋经理,你这话是不是有点自己骂自己的嫌疑?”
蒋达海赶忙回道:“我跟你们没法比,就是混口饭吃。”
徐玲拿起他的车钥匙把玩起来,笑道:“混口饭吃的人还能开得起卡宴?”
“你就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两人正聊着,服务员端着两杯扎啤走了过来:“您的扎啤到了。”
蒋达海赶忙转移话题道:“来来来,边喝边说。”
再说陈戒这边,撸完串后,他如愿以偿地把今天准备复习的化学内容看完了,正伸懒腰准备睡觉,陈国刚掩开门缝道:“复习完啦?”
陈戒见陈国刚的表情不对,便问:“爸,您是有事儿要问我?”
“嘿嘿。”陈国刚难得一副小孩子模样,“你蒋叔和小徐阿姨的事咋样了?”
“我看有戏。”陈戒胸有成竹道。
“哦?”陈国刚一听来了精神,“怎么个有戏法?”
陈戒嘿嘿一笑道:“爸,没想到您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陈国刚笑骂道:“少废话,赶快说。”
陈戒把自己的分析所得悉数讲了一遍,陈国刚听后点了点头,说:“照你这么说,他俩还真有那么点儿戏。”
陈戒一脸的机关算尽,说道:“何止那么点儿,我看非常有戏。”
陈国刚扒拉着陈戒脑袋,笑骂道:“你才多大岁数,说得你多懂似的。”
陈戒揉着脑袋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陈国刚接着纳闷道:“你说你蒋叔真有意思,这种事不来问我偏要问你。”
“我们是同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
陈国刚瞟他一眼道:“拉倒吧,他跟我是一辈人,跟你算哪门子同龄。”
“我说的是心理年龄。”
陈国刚一琢磨:“也是,你蒋叔天天就好跟一帮小孩子打成一片。”
“您老还有别的指示不,没指示我可要睡觉了。”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陈国刚知道他要准备期末考试,最近也就没有督促他看股票。
……
……
高致勋和鲁淼的事陈戒已经告诉了高格立,知道原委后,高格立选择了理解,换位思考,如果他处在高致勋的位置,可能也会和父亲做出相同的选择,剩下的问题也只能交给时间解决。
心里的疙瘩解开后,高格立也心无旁骛地投入了期末考试前的复习。
小学时的好学生只对学习成绩有要求,到了高中,想当好学生,除了低头学习,也要抬头看路。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多多少少开始规划未来,他们必须合理地安排好时间,保证手里的事情不会发生冲突。
陈戒如此,高格立如此,汪安娜亦是如此。
汪安娜除了英语,其它科目的水平都还停留在国内初中生的水准,她在6月初把接下来的专栏文章准备好,就是为了在考前一个月里专心复习补短板,生性要强的她,绝不允许自己被调出高一五班。她的特殊经历让她得以进入拔高班,可要留下来,必须靠实力。
冯诗楠却没这样的好运气,自从她在全国青少年田径锦标赛里夺了金牌,就被省队看中,省体校本来想把她招入省队训练,可是她的文化课成绩比一般体校生优秀太多,华强一中的校领导希望她走学业这条道路,因此拒不放人。二来就是她的个人意愿,冯诗楠要考军校,她对体校根本没兴趣,要是真去了,马天来便又能成为她新的校友了。
虽然人不在体校,可是训练不能停,7月底,她要参加全国u17田径选拔赛,之前的全国青少年田径锦标赛她是代表学校参赛,而这次,她代表的是全省。
冯诗楠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哪怕期末考试临近,她也要按时参加训练,高强度的训练学习,逐渐让她精力透支,开始在课上打起了瞌睡。
而这一切,都被陈戒看在眼里,当他一大早来到学校,冯诗楠已经早早开始了训练,当老师在课上讲题,冯诗楠已经扒在桌上打起了瞌睡。照此下去,下个学期,这个班里也许就再无冯诗楠的身影了。
陈戒知道冯诗楠的理想,他想帮她一把,7月1号,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星期,陈戒找到了她。
“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
此刻,冯诗楠精疲力尽,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随口回了一句。
“还行?”陈戒压根儿不信,瞟她一眼道,“那我请教一个问题,上节化学课复习的卤素氧化性,由强到弱的顺序是啥?”
“氟,碘……”冯诗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只能不耐烦道,“不知道、不知道。”
陈戒担忧道:“您这状态怎么参加期末考试?”
“这不还有一个星期吗?”冯诗楠执拗道。
陈戒又问:“这个星期你不用训练么?”
“唉……”冯诗楠突然觉得很无力,“还能咋办?大不了下学期离开这个班呗。”
“那你不考军校了?”陈戒提醒道,“只要能留在咱们班,哪怕最后一名,考个一本也不成问题,要是去了其他班,你必须挤进前十才行,我就怕你被训练拖累,最后越学越倒退。”
冯诗楠无可奈何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真的尽力了,最近脑子都不转,你让我怎么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