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身边这个位置空得精妙,安子炼坐下去刚好和木心然相对。
所以他看向她就显得自然。
特别自然。
安子炼看着木心然,神色静默。木心然也看着安子炼,同样淡漠。
不过在安子炼看来木心然的眼睛还是会说话的。她仿佛在告诉他刚才两人偶遇他不必太再意,他的手情不自禁扶上她的腰是他自作多情,看在楚红的面上,她可以不计较。
很好。
安子炼在看木心然看得即将收尾的时候眼神是温柔似水同时凛冽冰冷的。
你真的对我一点都不动心?我看未必。
“嘿!”安子炼脸转向左边,向楚红问好:“楚红经理,你好。”
“你好!”楚红看见安子炼当然是开心的。要是刚才安子炼看到自己马上过来其实显得两人真的没什么,而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才过来说明她在他心里一直有个位置存在着,这种距离不能太唐突,也不能太冷淡,楚红觉得恰恰就是爱情萌动期的那种感觉。
楚媚听到部长这么隆重的叫自己的姐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安子炼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她相信她们三人因为他的存在此刻已成了酒吧内注目的焦点,扭头看木心然这个自闭娃娃是否也能领略这样的笑点,木心然正襟危坐着,平静的出奇,一如既往的淡泊名利。这个女人,对面坐着这么好看的男人都能这么无感,真是可以。
“刚才在谈些事。”安子炼歉意的笑。心里稍稍感激那个老板给他一个台阶下。安子炼主动过来和被动过来,这点很重要,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安子炼知道自己现在在林诗诗眼里就是一盘对口的菜,而且她还有准备独食的心态,谁和她抢,她就会找谁的麻烦。
楚红他倒不必担心,必竟开得是酒店,找麻烦找不到哪里去,该去的自然还会再去。
坐在木心然旁边的圆脸姑娘更不用担心,看起来很有主意,找她的麻烦估计林诗诗至多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他担心的是木心然。
安子炼刚才已从邢天口中得知木心然现在为华城善雅医院和天洲人民医院服务。
林诗诗随便找个茬给木心然的工作弄出个医闹或者在门诊的时候弄点有的没的都会让她难堪。而木心然这种官女肯定爱面子。
木心然长相出众,气质高雅,自然会成为林诗诗重点怀疑对象。
所以,在林诗诗面前对谁好都不要对木心然好,被她盯上多少是个麻烦。
楚红看向安子炼,五官立体,眼神邪魅,皮肤白净,眼睛和耳朵不自然的红着,看起来很像是伪装下的害羞。
这样的神态,楚红真想亲他一口。楚红觉得安子炼在感情这条路上封闭已久,挑挑捡捡也无意定夺,一般女孩子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长此以往,安子炼面对女孩会害羞,就像一样早已生疏的技能被突然拿出来使用多少让人心慌。
“没关系,你刚才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你能过来,我很开心。感觉突然自己的面子变得好大。”楚红伸出手。要不是对面那两个小灯泡,她真的会给安子炼一个拥抱,然后撒娇说,部长我想你,甚至可以加一句,你想我吗?
只是之前不曾料想,安子炼会来酒吧。
“嗯,谢谢。”安子炼也伸出手,郑重握上去:“你可以叫我名字。”
木心然轻笑,他还真亲切。
安子炼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屑。
“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楚红问他:“华阳路上那家庆阳投资是不是也是你的?”
“嗯。有些股份,对了,我姓安。”
楚媚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老人家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发现安子炼这个瑰宝,喜欢的跟丢魂一样,别到时候两人大外甥都弄出来了,还不知道爹姓甚名谁。这男人不但长得好看,想不到身家也这么厚,还是什么什么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这几年,投资公司好像都很能吸金,这么看来,她老姐运气不差,千年修得安子炼。
可是她急呀,自已订婚在即,眼前这位要是准姐夫也就罢了,偏偏好像两人还八字没一撇。能不急吗?看他们两个就像看玛丽苏剧一样,真恨不能把他们打包到床山,早生贵子。这样她订婚也订的心安理得。
“安……子……炼……”楚红默默念着安子炼的全名,想起一件事:“我前几天寄了一些咖啡给你,没有写名字,只写了你的号码署名是安部长收,收到没?”
“噢,谢谢,可能是秘书签收的。”
侍者很快把一些零嘴端上来,胳膊处还夹着两瓶酒,酒一放在桌上,楚红就看出这两瓶酒非同寻常,是私藏品。她以为是安子炼的心思独到,特意拿出好东西招待她们,一颗心沉醉的怦怦乱跳。哪想不一会儿又过来两个男人,一位自然是向于生,另一位是邢天。安子炼坐在这边,向于生又过来了,邢天当然也跟着来,和林诗诗单独坐着,他不自在。
这么一来,安子炼便朝林诗诗看了看,发现她早已被一个帅气的小伙邀去跳舞。
“这酒是那位漂亮的女士请的,她和安部长有工作上的来往,所以安部长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你们看,她正忙着,所以就不过来了。”向于生的眼睛一直宠溺的看着林诗诗,似乎沉浸在她性感妩媚收放自如的舞步里。
安子炼心想这老板是个会说话的,两边关系都处理的很好。
“好的,你替我谢谢她,我一会儿就走,代劳。”
“部长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希望各位在这里玩得愉快,我先失陪,记得多来光顾。”安子炼的意思是他跟林诗诗就不再碰头了,向于生自然是高兴的同时佩服他的果敢。这小子倒真是个不怕死的。
“会的,谢谢。”安子炼道了谢,几位女士也朝向于生含蓄的点点头算是谢过。
“这是我朋友,邢天。”向于生走后安子炼拍了拍邢天的肩膀,向三位女士介绍。
“你好。”楚红先站起来。楚媚也跟着站起来,看着木心然懒洋洋的站起来,邢天就想笑。心外科的木主任谁人不知,无人不服。
“你好。”邢天朝楚红楚媚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木心然:“木主任,你也在这里。幸会!”
“嗯。”她刚才就看到他了。小样,怎么和安子炼混在一起。安子炼人虽然看不出坏还是不坏,不过看起来很危险。刚才那股他在她身上的劲她已能体会,她无法驾驭的危险,尤其是同一科室的学员沾染上这种气息,她会恼火。
“你们认识?”楚家两姐妹同时问。
楚红想安子炼和邢天认识,木心然和邢天认识,那么木心然和安子炼是不是也早就认识,虽然上次珠宝展她和安子炼也见过面,但两人明显是特殊场合的正当相遇。安子炼只认识木风云。而她对木心然的私事也不太了解,多半都来自楚媚的嘴。
“我是她的实习生。”邢天坐下:“今天真巧。”
木心然这个冰山美人身上掩也掩不住的光茫,楚红看到安子炼纯无杂质的眼睛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安子炼话一直不多,邢天因为和楚家两姐妹不熟也端着,楚红便接着说:“她也是市长千金,呵呵来头不小。我妹喜欢她胜过我呢,子炼你说她是不是偏心。”
“你还吃她的醋。”楚媚脸一鼓:“我天天对着你,会烦的,姐夫你以后天天对着她,是不是也会烦。”
“怎么有空来这里?”安子炼问楚红。他似乎对木心然的事情不感兴趣。楚媚完全放下心里的顾虑,说句实话,木心然除了小时有些自闭,真是一个好女孩。而且长相绝对不在她两姐妹之下,她身上总有别的女孩子没有的淡然宁静。她适合作一名医生,冷血,专注,认真,心无杂物。这些优点总是会让楚红有些戒备她。从小对她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跟木心然永远是一条平行线,无法交集,但总是存在于同一个空间里。
“上次酒店内部做过一次问卷调查,都说这里环境和格调都不俗,就过来看看,算是来借鉴吧。”
“姐夫”自然不会回答楚媚的问题。楚媚呢就是想看看楚红在安子炼心里的份量,要是轻如鸿毛那就赶紧让她撤,楚红这个年纪再耗上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全家都受不了。楚父已经下了最后通碟:“你姐要是今年没对像,你也给我等着。她一心扑在酒店上,你给她张罗张罗,看着好的,给我往家带,吃亏不了你。”
“别介意,我妹她不知情。”楚媚看向安子炼,那张脸迷一样的像清晨的薄雾又像幅苍凉的画,看不出有多少情绪:“我和安部长没什么的,就只见过几次,你以后别乱叫。”
“我看你俩挺般配的,你就要了我姐吧,要吧,要吧,不花你一分钱。”楚媚嘻皮笑脸的看着安子炼,她总结以前的恋爱经验,剑走偏锋往往能出奇制胜。这个人是符合这种招数的,本身他也算是个奇特的存在。这个子估计比她家灿灿还要高吧,真是高冷。
“楚媚……”楚红脸一阵红一阵白,声已经是急得快吼了,一张脸粉红着:“子炼,你不要……听。”
“没关系,你妹挺关心你的。”安子炼修长手指捏住杯脚,眉一挑,不经意的岔开话题。
“生日,打算怎么过?”本想征求木心然的意见让她说说他和楚红是不是有像楚媚所说那般般配,想想没什么意思。
“这次,想特殊些,办完生日宴,约上几个好友去荒岛探险,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呵呵,我这个梦想不算过份吧。”楚红说着,明亮的眼睛有丝黯淡:“明年,公司的生意还要拓展,估计会长时间忙碌。父亲大人年事已高,家里又没个男丁。”
“荒岛,听起来不错。”应该是属户外探险的一种,他是也有段日子没去外面了。
“都有哪些人去?”安子炼不经意的问。这听起来像是他对楚红的朋友圈蛮感兴趣的。
“都是一些平时谈得来的女友和他们各自的男友,心然她有些忙,如果她愿意我求之不得。还有就是你,好想你也去。”楚红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很认真的看着安子炼的神色,而且还有些小女人的撒娇神态在里面。要不是安子炼不苟言笑,沉静如冰,她会拉拉他的手扯扯他的衣角。但她真的不敢动他,生怕因自己的鲁莽招致他的反感。
“心然你就答应吧,你现在在这两家医院又不是正式挂职,相当于辅导老师,充其量也就是个兼职,请个假又不会死,就三天,你就陪我们去吧,你不去没意思。”
“医院太忙了……不信你问小邢。”木心然不提醒,两个女人早就忘了身边还有个年轻男人,怪只怪安子炼太醒目了,同性和他一起,份量就轻如一片鹅毛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信,你一去会本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全死了,少了你,人家医院也不会少个边边角角。心然你是自己不放过自己,你有轻度工作强迫症。”楚媚双颊绯红,一张嘴巴快的惊人,邢天愣是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他想说其实木主任休息几天挺好的,她再不休息,我们这些实习生都要累死了。
木心然觉得楚媚今天喝醉了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酒看着不咱的,效果还真烈,再这么下去估计她小时候的事都要被她抖出来了。勉强笑一笑:“我考虑一下。”
“姐夫你呢?去不去?”楚媚歪着头,手上扯下一张安子炼叫不出名字的水果皮送到木心然嘴里:“来,亲爱的奖你一个,你太明智了。”然后自己嗑着瓜子才对安子炼继续说道:“姐夫,少你三天,天洲政府会不会乱?”
空气里有片刻安静。背景音乐也过渡到轻音乐。头上的灯交相辉应。仿佛在向世人无声告白天下一片太平。灯光下,安子炼的脸越发的俏生生了,好像在克制着什么,整个表情完全是一副”性冷淡“的表情。
“不会乱。”良久,安子炼才开口。他是烟瘾突然的又犯了,但看着三个女孩子,他终究于心不忍。
安子炼的语言折射出了他的天赋,他根本是个话题终结者。他的回答总是让楚媚这样的高手由攻变守。
木心然倒是被这三个字逗笑了,楚媚的问题一直是这么可爱的。她的沉闷性格自然不适合和比她更沉闷的人做朋友,所以这么多年也只有楚媚一个闺蜜。她这一笑,不经意的就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此刻唇红齿白,内心澄澈单纯如幼童全被安子炼看在眼里。可能是觉得这样洒脱的笑有些失态,木心然调整了下坐姿,偷偷的看了眼安子炼。
安子炼的眼睛浓稠内敛深不可测的像一曲悠长歌谣,他只是在对她作传统的审美。整张脸看向她时说不出的繁复艳丽,木心然总觉得他在有条不紊的表达喜欢她的意思。那种眼神不像在酒吧,像在某个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阂了这个强势汹涌的世界,他虽然在保留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但他的心是飘浮不安的。他的灵魂在寻求降落却不知终点何处。
安子炼毕竟是个出色男子,这么看着她木心然不可能不为所动。刚才的事如果换作是别的男人她一定会厌恶至极,如果再遇会再也不多看对方一眼,可她没有,她根本没有讨厌他的感觉,而且看他和楚红那么熟稔,她还有些心酸,而这之前她一直心有所属。
此时酒吧的音乐换成了燃向风格。整个酒吧沸腾起来。好几位男女已经离开座位,开始跳起舞来。一位年轻的男士向木心然发出邀请,被木心然果断的拒绝了,她说:“我不会,谢谢。”
安子炼有些发热脱了外套。楚媚看他一颗颗剥着扣子那风流样忍不住想和楚红换位子。
“不会我可以教你。”男士张开笑脸,风度翩翩的再次伸手发出邀请。在高贵冷艳的木心然面前,他像一个乞讨者。
“那多麻烦,我会,我和你跳。”楚媚自告奋勇的站起,她了解木心然,这货能出现在江湖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要让她行走江湖。总要有个适应期。要是为难她,说不定以后再也不来这了,还会甩脸子给她看。
“子炼,我们也……”楚红把手伸向安子炼,意思很明显。我们一起跳舞吧。安子炼今天喝得有点多,女人真是奇怪,明明问了他姓什么,叫的时候还是省略。
“走吧。”安子炼一杯酒喝到见底,站起来拉着楚红的手走向酒吧正中。
等人都散了,木心然摇了摇杯中的“红颜”说道:“世界真小,你怎么认识他。”
“和他有缘呗,谁让我崇拜他。当然木主任,我更崇拜你。”
木心然看向前方,唏嘘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你崇拜他我不觉得稀奇,不过我和他不能同日而语。”那神情竟有些沧桑的味道。
“是的,你们俩性别不一样。”邢天笑得很横,整个人都歪了。木心然反应过来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小子以后少跟他来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
“木主任,你真不会跳舞。”邢天恢复正形,认真问她。那岂不是白瞎了这么副好身材。不行,不行,这些女人就她不会跳,那还了得。
“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
“这两女人好像都对安哥感兴趣。你呢,怎么看他。”
“是吗?”木心然转头看舞池中央。安子炼刚好半个身子转过来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而即使就是这么一个后背也是可以让女人心动到骨子里。楚红俯着头轻靠在他的肩上看起来很满足幸福的样子。他的身体贴着楚红和刚才贴着她的时候一样近。
“桃花。”木心然用长勺搅动着杯里的果酒汁吐出两个字然后喝下:“人类对美貌有无悔的追求,大部份人都不能免俗。”
“呵呵……也许”邢天故意卖了个关子:“你明天带我上手术台吧,我告诉你我的感觉。”
邢天说的手术是明天木心然那台心脏搭桥手术。
“什么?”木心然看他一眼算是同意:“记得吃早饭,可能连台到下午,自己不能先吃不消。”
“木主任,我觉得安哥可能喜欢你。”说实在他对安子炼这种人的喜好确实不太好把握。不过诸如一些小细节他还是能感知出来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对旁人的身体表情神态的感知会超过一般人,甚至可以通过微表情判断对方身体哪个部位出了问题。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安子炼,他看木心然的样子真是很忧郁寡淡,像一个僧侣一样避开着自己的性冲动,一脸虔诚。木心然不是无法感知而是在装聋作哑,安子炼也不是不想表示,而是今天场合不对,他一直在保护她,而很明显眼前这个女人不知他的苦衷。邢天手朝木心然一摊,掌心向上,促狭道:“来,刺激一下他,我倒会几支舞,你等下跟着我的节奏,记住抱紧一点。”
木心然自然对这种小角度高难度的肢体语言不感兴趣,更何况她干嘛要刺激他?她切的一声,正打算坐下,身体早已被邢天用力一拉,木心然站立不稳身子一歪轻飘飘的旋进了酒吧中心,那个早已属于安子炼和楚红的舞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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