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温柔的安抚下,我终是抛去了方才被悲伤笼罩的虚梦,再次在他温暖的臂膀中安心睡去。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虽不知他确切的隐瞒着我何事,但我只知,父亲定然不会害我就是了。
竖日,父亲忙于殿前政事,是以只余我一人独自守在延和宫内。介于昨日闹得那出事宜,我还是安分的守在宫中即可,待谋出对策,再去应对那些女人便是。
只是这宫中好生无趣,而我亦记不起前尘往事,又如何能自如的应对这宫中的旧人。好在不知为何,这宫中的婢子对我都万分恭敬,甚至似乎有些畏惧于我,是以从未有过逾矩之为。
今日春阳明媚,我吩咐秋明搬了软榻至庭中细藤下,自卧于榻上翻看古书。
正昏昏欲睡之际,却瞧见仙女姐姐独身前来,我忙一扫倦意,跳下软榻迎上前去。
我欲向她行礼,却又忆起前时父亲因我行礼那不善的面色,如此一想便做罢了。只凑上前去冲她温融一笑,客气道:“仙女姐姐今日怎有空来瞧倾城?这几日可还宿的安适?”
她还是免不住一愣,止步于我跟前,美眸间皆是复杂之色,疑虑的试探道:“姐姐可是有何计谋用以报复皇上?妹妹委实不解姐姐,近日以来这般举止是为何意?”
我困恼的以指掸了掸额间,却始终思不清明她此话何解,只得蹙眉询问道:“仙女姐姐此话何解?倾城着实不懂其意,仙女姐姐为何尊称倾城为姐姐?又为何要同爹爹自称臣妾?爹爹对倾城这般宠爱,倾城为何要谋计用以报复爹爹?”
难是我前时真真将要事忘得透彻?为何所有人都不喜我同父亲这般亲好?
她听闻我此番询问,忙一扫先前的疑虑,赔笑道:“是姐姐嘴拙,倾城的父皇自是极好的,可姐姐并不是能助倾城寻回娘亲的仙女,姐姐只是皇上一介小小的妃嫔罢了。倾城乃是正宫主子,不必同妾身这般客气,只需唤妾身一声连姬便是。”
我初闻此言,免不住稍嫌怔愣,回神后失落的紧瞧着她清浅绝妙的面容,提起气力勉强笑应道:“倾城知晓了,反正娘亲终有一日会归家的,不急。只是不知,连姬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她似是忆起来访所图,忙蹙眉问道:“不知倾城可还忆得起妾身交予倾城暂管的水墨瓷瓶?妾身自进宫初时便遭人毒手,所居之处却又无可信之人,机缘巧合下便将解药交予倾城暂管。只是这毒非一日便能清净,倾城本每至这几日便会遣人送解药予妾身,此时却是不同往日了。妾身难耐毒痛,只好厚颜前来讨药,不知倾城可否赠予妾身?”
我蹙眉认真的忆着往日种种,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是何种水墨瓷瓶?但若是寻不出这瓶解药,岂不又枉送一条性命?
抬眸瞧着她好似极为难耐的模样,我心下不禁焦急万分,只是寻不出那瓶解药,这般焦灼也是无用之举。
伸手将她微凉的手置于我的掌中紧握,认真道:“倾城现下着实忆不起那瓶解药置于何处,不如连姬先行回宫候着,待我寻到解药,便即刻亲自送去,连姬意下如何?”
“如此,也只得盼着倾城能快些寻到解药了,那妾身先回宫暂歇,静候倾城佳音。”她的眉间皆是焦灼之意,指尖泛白攥的极紧,面上满是怜哀之姿。
虽欲开口劝慰她宽心,但又不知凭何以劝说,只得作罢。
待她疾步离去,我便唤来平日侍候于我身前的秋明,满面肃穆,沉声道:“秋明,你可瞧见我将那水墨瓷瓶置于何处了?”既她同我最为亲近,理应知晓解药置于何地,只是不知我前时可是告知于她了。
秋明微愣神,眉间轻蹙,疑虑的摇摇头,却是温和的提醒道:“公主前时最为宠爱舞阳姑娘,只是舞阳姑娘不幸猝死宫殿之上,公主极是念旧,便将舞阳姑娘的寝屋留置于完好。既公主记不起置于何处,兴许是前时舞阳姑娘尚在人世时,公主交予舞阳姑娘存置了吧。”
舞阳?我下意识的紧捂心口,那尖锐的刺痛席卷而来,将我浸没在悲痛的心绪间。为何忆起这姓名,竟觉伤痛至极?既秋明提起我前时万般宠爱于那婢子,那婢子也定是待我极好的,只是这般善好之人却怎的会猝死于宫殿之上?
“公主,逝者已逝,望公主节哀。公主不是急于寻那瓷瓶么?依奴婢之见,公主不妨先行将那瓷瓶寻出,再前去为舞阳姑娘烧些好香,祈些善福,如此才可教舞阳姑娘她安息于地渊啊。”秋明忙伸手扶住我的肩肘,满面的担忧,温善的劝慰道。
听闻她此番劝言,我不禁收敛起悲痛的心绪,忙携她前去舞阳的寝屋中搜寻。
认真的寻了好半晌,终是那梳妆木盒底层的暗格中寻得那水墨瓷瓶,只见那瓷瓶身下还压着一方沾染着细尘的素帕。
我伸手将那素帕拾起,那素帕料质却是极好的,顺着指间滑落的素帕一角包裹着一双泛黄的旧色纸鸢,只见那纸鸢的翅翼上还临摹着“朝和,慕缺”二字。
素帕滑下的角边临写着娟秀的细笔几行,好似能听见那温柔青稚的声音在我耳畔,她说,娘娘,奴婢知晓你舍王爷不下,只盼来日你瞧见这纸鸢,还能忆起你最爱的人的模样,愿你欢度余生。
瞧着这娟秀的字迹,我竟一时悲痛的不能自已,清眸再也容不下那温热的咸湿,禁不住热泪浸满面容,泪眸模糊的瞧着那陈旧的梳妆木盒,忙伸手紧捂住口鼻,好似一松手,那悲伤便会不经意的泄露出来。
朦胧之际,似乎瞧得见那清秀稚嫩的笑颜,她双手合掌,闭眸认真的为我祈福,她在对我说,愿你欢度余生。
秋明沉默着搀住我的臂肘,扶衬着我缓慢的步出舞阳的寝屋,转身朝着主殿行去。
我垂首沉浸在万分哀痛之中,一步一步走的极是艰难,好似一不小心便会整身的轰然倒地。
终于,方才走出那一方庭院,父亲便迎面走来,他瞧见我这般模样,一言不发的凑上前来,自秋明手中将我接过。
他有力的双臂将我拦腰抱在怀中,我泪眼朦胧的靠在他的胸前,抬眸只望见他模糊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探向他隔在泪雾后的容貌。那般的温暖,那般的真实,那般的教人安心。
我哽咽问道:“爹,你会弃倾城不顾么?你会像舞阳那般弃倾城而去么?”
他浑身微僵,回神后再度举步向前,胸口微震,将我微凉的心染得尽是暖意,他轻声道:“爹不会弃倾城而去,爹会永世伴在倾城身边,爹会永世这般宠爱倾城。若是天灾**逼迫爹不得不弃倾城而去,倾城定要听话乖乖的活下去。”
听到此言,我不禁心下更为刺痛,闭眸将湿意收敛一些,忙伸手掩住他的唇,祈求道:“倾城不要离开爹,求爹不要丢弃倾城。若是天灾**降临于此,倾城愿陪同爹长眠于这地渊之下。倾城求爹不要弃倾城而去,倾城愿永世伴在爹的身边。”
爹待我这般好,若是真到那时,我怎可背弃爹爹,独身存活下去呢?
手心下他的唇轻勾,嗓间满是认真道:“好。”
近日以来,父亲流连于殿前政事,已是五日未曾踏足延和宫内。
是日,我闲闷的紧,恰逢连姬登门拜谢,便携她一同外出走走。一路行至那亭阁碧池边,同她也是相谈甚欢,前时的伤神不禁释然许些。
本正欲同她前去那亭阁歇歇脚,却不防她一举跪于我脚下,满面皆是哀求,温声乞怜道:“倾城,妾身前时从未有求于你过。但今日,妾身要求倾城,求你去说服皇上,说服皇上能放过妾身,放妾身出宫罢。”
我双眸瞪大,惊愕的望她,忙伸手扶她起身,蹙眉沉声问道:“难是连姬另有情郎?并不中意于父皇?抑或是连姬不喜父皇妃嫔众多,心下失落万分,以致这般迫切的想要逃离父皇?”
其实我不必如此虚作,只因着无论听闻她道出何种原委,只会教我自行徒增烦心。委实怨我太过自私,父亲待我这般宠爱,我便不愿将这宠爱分予别的人,即便是他的女人,我也不愿。
她抬眸紧紧的瞧着我,面上皆是无绪,唇线却是勾起苦涩的轮廓。
她伸指紧攥着我的手,似是有些轻颤,她平声道:“倾城,皇上的作为,妾身自是不敢妄加猜论。再者,自古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今昔之帝已比前时胜上百筹,妾身又怎敢心生不忿。恕妾身坦言,前时妾身于皇上并无许以深情,虽皇上于妾身并无过分亲近,但妾身瞧着皇上待倾城万般宠爱,心生艳羡之意。妾身,妾身自进宫来,只堪堪同倾城交情过深,妾身只怕,只怕他日会因一时嫉恨,伤了倾城分毫。若是真如此般,妾身万死难辞其咎。既妾身同皇上不得系于深缘,倒不如放妾身出宫,另寻良缘。”
料得千般万般的缘由,却是从未思及过会是这般因委。
我禁不住稍嫌愣神,回神后忙一把反握住她薄凉的指,心下感怀不已,同她温笑道:“连姬何须这般为我斟酌?倾城今世能得你这般知己,实属可遇不可求。既连姬有事拖我,我自当尽力而为,你我何谈求与不求这番说辞?只盼他日你我还能重逢于这明和净年,待到那时,我定同连姬你把酒言欢。”
“好。”她亦回我温柔一笑,这般却是更似那九天玄女下凡尘,那般的清丽脱俗,直教人自愧不如。
正同连姬姐妹情深之时,前时各番讽言予我的黎贵人却不合时宜的快步奔走来。只见她面色焦灼,双手绞在袖袍间,教人看不真切。我欲故作没瞧见她那般,携连姬转身离去,她却是一举向我撞来。
怀间寒芒乍现,我一时竟怔愣出神,忘了何以躲闪。
连姬见势忙一把将我推开,自身迎上那冷硬的匕首,我一时脚下不稳便落入那碧池中。
那黎贵人似是还未缓回神,连姬双手捂在被寒芒刺中的腹部,唇角溢血,闭眸沉沉的随我身后落入池中。
我瞬时慌了神,忙一举揽住她下沉的身子,下意识的运气携她自池水中跃起,脚下虚浮的揽她立于地面。垂眸瞧她紧磕的眸同惨败的唇瓣,心下不禁怒气横生,抬眸冷瞧住那惊惶的黎贵人。
只见她略敛惶恐,转步欲逃走,我忙跨步上前,运气一掌劈于她的肩颈。她被那气力劈去几米外远,堪堪倒在那青石板路上,满色苍白,喘息沉浊的趴于地面上。
再顾不得那贱人如何的痛苦,我忙席地而坐,紧揽住连姬薄凉的肩,透湿的衣衫将她孱弱的身姿裹得极紧,那般模样直教人心疼。
我伸掌搁置于她的心口,运气为她暂缓伤势,那热气渗透她的衣衫温暖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却于这时睁开了眸,轻咳道:“咳咳,倾城不必为妾身这般费心,许是妾身就这般薄命罢”
我听闻她此番丧言,忍不住怒从心生,手下未曾停过,面上却是恶狠狠道:“闭嘴。”她尚能为我这般,我又如何能忘恩负义的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