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娅在身旁说着些什么,大多是我不在的时候,小巨猫跟着茹儿闹出来的一些笑话,如此甚好。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小姐,快来这边换身衣裳!”七娅见我们已经走了许久,全身心卸下警惕,竟拉着我的手往一户人家走去。
“待我回府再换亦不迟。”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到别人家去的人,更不要提什么换衣裳,这不是明摆着丢人现眼么?
“不行!小姐快来!”七娅死死地抓紧我的手,把我往那屋里拖去。
这家人只有其母女两个,还好都是女儿身,不然便不知会闹出何等大事来。
天越发的冷,走在落日黄昏的街头,倾城的确极美,是那种令人痴迷的美,屋舍坐落得安逸协和,仿佛繁华都成了云烟,有人说,如若尘世了无牵挂,定要在倾城终老此生。
“七娅,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又是错觉么?七娅就站在这长街之上与我决裂,我无力去解释对与错,只是一味的感觉,我是为了她好。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七娅永远是小姐的姐姐,姐妹之间哪里来那么多恩怨?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真是见外。”她这样无邪的笑颜令我怅然,这一切安好无忧都是我毁灭的。
“倾城的夜,好冷。”又不是幽怨的长叹,很多时候,无论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够改变我孤独地走在寂静的夜里的那种悲戚,不知道是否在叹息岁月无痕,总觉得风花雪月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
“倾尘?”有人悄悄地从身后伸出温暖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弥散的兰香,是如此独一无二的。
“颜儿。”兴许是因为我猜对了,所以他满意地笑了笑。
自心上一片温暖蔓延到四处,我也可以巧笑嫣然,这种幸福很简单却会令人无法忘却,颜儿习惯在快乐中幻灭,在痛苦中挣扎,只是因为我在乎的,实在太多。
“呃?”下雪了?
本是灰暗的天空星辰闪耀,明月高悬,不应该呢,如此寂夜万里无云,怎么会飘扬起晶莹的雪?
“这就是倾城最美的七夜雪,不知为何,每年的这一天都会下起大雪。”
今日,恰好十一月初一。
在倾国这一天并不算特别,可颜儿已至十五岁了呢,略微的失望,应是无人知晓此事,那颜儿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颜儿十五岁了呢。”倾尘突然牵着我的手,对着天空笑道,“连天上日月星辰都知晓。”
“是么……”我亦抬头仰望星河,日月星辰皆知晓,那,父皇母后还有几位哥哥也应该在那遥远的地方,一直注视着我吧?突然间很怀念两年之前那一次寿宴,竟然觉得心酸。
那时候天下安定,景国繁华,那时候颜儿不知江湖凶险,那时候颜儿还未遇见倾尘。
“颜儿/姐姐!”二位美人衣着华丽,自雪中来,飘然若仙。
“你们怎么都来了?”看来,我以为的都错了方向,大家都知道今日颜儿生辰,只是在人群里,竟然少了一个人,“咦?粤析哥哥人呢?”
“颜儿看那长街的尽头。”我半信半疑地凝视着倾尘的双眼,大雪纷飞间,看不清楚那远方任何一物,“你只管往前走去。”
冒着飘飞的大雪,逆凛风而行。
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粤析哥哥?为何他要站在离人群那么远的地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惜自己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了错。
“小南瓜!”我错愕似的听见他喊了一声,这是个好久都没有人喊过的小名儿,不,这是只有那一个人可以唤的名字。
三哥哥?!
三哥哥不是死了么?
那一年国破家亡,他就已经死了!
“小南瓜怎么,不认得哥哥了么?”他慢慢走近我,我一直凝视他的容貌,那之前都是易容术,这张脸的确像极了三哥哥。
只是,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假冒哥哥来逗我开心,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到头来若只是幻梦一场,我不要。
于是我后退,要离他远一点,离梦境远一点,我需要清醒,我只能告诉自己,这个人不应该是三哥哥的,不是的。
“你不要过来……你是粤析哥哥,没有人可以取代三哥哥,他已经死了。”我后退,而后转身,却没有往前走,我有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我也不舍得从幻境中逃离。
“你看我容颜未变,只是多了一道伤疤,而小南瓜已经被别人抱走了,说什么哥哥也不原谅你呢。”他继续说着话,这样亲昵,这样熟悉。
“你……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还活着就应该立马进宫带颜儿一起走!我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实话,要是说原谅,颜儿才不原谅你!”其实我并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我想念了这么久,却偏偏他就在我眼前。
“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你竟然说我忘恩负义?哪里有?明明是谁不对在先,明明我毫不知情,都是你的错,被他的话刺激得一肚子火气,丝毫不觉这场雪下落得有多么冰凉,“当初颜儿就应该杀了你!”
“你舍得么?”他走在身旁,一脸无辜地俯视着我,一看便是于心不忍。
“哼!你要是再骗我,你看我敢不敢!”我扭过头去,再不理会。
“呵呵……小南瓜没有三哥哥,一样过得很好不是么?”他的声音颤抖,似乎哽咽在喉,说不出口,可惜还是忍着一种伤悲道了出来。
这才是你想要说的么?
一样过得很好……我哪里好了?
你以为我欢笑,就很快乐么?你以为我有倾尘,就很幸福么?
若不是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我又岂会觉得自己没有依靠,所以才会依赖倾尘的所有,若是有一天倾尘也不在了,我就真正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全世界都寻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在雪夜里,热泪盈眶而出,瞬间变得冰凉。
你这一句话,伤人伤的好彻底,你不是也很心痛么?又何必自欺欺人!
我侧过脸仰视他的颜容,我以为他有多么狠心的,却不经意想起那日在山间我问起的话:那个人是谁。那时我直觉他是爱那个对他说,他比她的命重要的那个女子。
原来却是……我自己。
“哥哥,颜儿……对不住你情深。”
若不是俗世牵绊,山河纷乱;若不是命里注定,离合难断;你依旧允我无邪天真,我与你依然长伴相依。
只可惜,年华渐去,我以为等待遥遥无期,我以为你不再归来。
再惋惜,你我十二年相知,情爱成痴,终究抵不过血脉相连,不得善终。
到头来,我嫁为人妇,你却挽剑归故。
一念成输,穷途已末路。
“傻颜儿,是哥哥来迟了一步,不管怎么样,颜儿永远是哥哥的小南瓜,只要有哥哥在,以后可就没有人敢欺负颜儿了。”
“嗯!”我只有这样回应一声,再多的话已经说不出口,手挽着他一起走向他们。
“小姐!你看,现在来了好多人!好热闹!”
“这一天对整个倾国来说很是重要,所有未出嫁的姑娘,都会在雪夜里点燃一只荷花灯,每一只都不一样,而每一只都远远的牵着一条红绳,若是哪家公子拾起红绳,直到取了花灯,便会将火吹灭,然后将荷花里的字条取出来,即可上门提亲。”卿萝姐姐原来是倾国人?看似很了解这儿的风俗。
“若是不慎配个不好的夫婿,这一生不就毁了?”我只是出于好奇,毕竟我是女儿家。
“呃,这个嘛……”卿萝姐姐语塞,表情略显尴尬,难不成我这么一问,真的难倒她这个地地道道的倾国人了?
“七夜雪,便是有七天光阴,若是不合心意,完全可以在七日之内另外挑选。”倾尘见卿萝姐姐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便接了话回答道。
“真好。”仰望漫天飞雪,伸出手接住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手本就有些凉,雪花落在手心里,一点冰冷都感受不到。
“什么?”呃,这是怎么一回事,倾尘与三哥哥竟然同时问起来。
我有些不适应,一个夫君一个兄长,按常理来说,倾尘问我此话,我可以回答说,颜儿从来都不用愁找不到夫婿,三哥哥问起来,我可以说,颜儿眼光那么高,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婚配给谁。可现在,我迟疑了片刻,抿着嘴巴,尴尬地笑了笑,“颜儿不必为此事而担忧。”
“那是自然。”两人一左一右,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呃……倾尘所言极是。”
“你也未曾说错。”
“……”此刻我已是哑口无言。
“小姐小心!”我听得七娅的叫喊,猛回神,一支毒箭正飞速袭来,向后仰去,或许来不及,“咻!”的一声,之间眼前掠过一把剑影,将毒箭挡住。
我惊魂未定,立马寻找那个救下我的人。
黑衣人,是他?是那个在倾宫里出现的黑衣人!
人群混乱不堪,令得雪夜失了宁静。
我们本打算去追回黑衣人,只是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挡在我们面前,显然是之前设计好的,我眼中露骨的鄙夷,“蓝木槿?又是你!”
“今日一事,我只是一个帮手而已。”他虚伪地说来。
“给我全部抓起来!”说这话的人,从人群中走来。
假象骗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