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泠夕一脸无语的道,“王爷还真是淋了好多雨啊!”
她说完一脸鄙视的看着东方煜。她就说她刚刚怎么看都没看见这东方煜身上被雨淋了!
鞋面上?他怎么不干脆说是脚底呢?
东方煜却在此刻拿眼斜了顾泠夕一眼,然后语气颇为严肃的道,“王妃不要觉得被雨淋了鞋面是小事,难道王妃没有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寒从脚起吗?”
东方煜说罢一副“你居然不懂”的模样,顾泠夕被他的眼神瞅的差点岔了气!
东方煜却已经又悠悠的道,“所以,还是劳烦王妃去给本王泡杯热茶来,让本王驱驱寒!”
东方煜煞有介事的说完,便不再多与顾泠夕多做口舌,直接绕过她挡在门口的身子,进了屋去。
顾泠夕反射性的转过头,刚一抬脚,便被红绡拉住了胳膊。顾泠夕一脸火光的望过去。
红绡却只是咧了咧嘴,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笼子。
那意思很明显——王爷说这信鸽只听他的命令,所以小姐您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顾泠夕真是觉得自己憋屈极了!不过此刻她也不能马上去找到别的信鸽,而且外头还下着雨她也不想让红绡多折腾,所以,眼睛一闭一睁,她深吸了口气。
她忍了!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再进屋的时候,东方煜就坐在她刚刚坐的那个位置上,视线正定在桌上的某一处。
顾泠夕几步飞快把桌面上的小竹筒拿在手里。东方煜的视线终于动了,他状似不经意的看了顾泠夕一眼,然后口中随意的道,“就是要送这个吗?”
顾泠夕把小竹筒攥在手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东方煜眯了眯眼,片刻之后忽然放松了神情然后有些好笑的看着顾泠夕,道,“王妃忘了这信鸽它只听本王的支配?所以王妃若是不告诉本王目的地,这信鸽又如何替王妃送信?”
东方煜说这话的时候样子很坦然,倒搞得顾泠夕觉着自己就像是一副很小气的模样。她忍不住白了东方煜一眼,然后有些烦躁的道,“顾老三他不是去柳城了么,也没个消息,我娘想他的紧,我给他传个信让她早些回来。”
她说的随意,东方煜点了点头,然后视线忽然移向她紧握的手,勾唇道,“王妃不急着送吗?”
顾泠夕瞥了他一眼,然后径自回头走向了红绡。
红绡明白她的意思,帮着把鸽子拿出来抓在手里,顾泠夕把小竹筒小心的绑好,然后回过头冲着东方煜喊道,“绑好了!你过来吧!”
东方煜不动,顾泠夕笑的龇牙咧嘴的道,“麻烦王爷您过来吧!”
那虚假的谄’媚’样,东方煜忍不住用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他的嘴角边噙着颠倒众生的笑意,迈着优雅的步子朝顾泠夕走来!
慢吞吞的样子,直直让顾泠夕翻了好几个白眼。
东方煜优雅的伸出手,接过顾泠夕手里的那只小白鸽,然后,只见他先用食指指尖轻轻抚了抚小白鸽的小脑袋,重复了几遍这个动作之后,他的双手自下往上一个用力,那小白鸽便直直冲进了雨里!
顾泠夕见她在阴沉的天空上方盘旋了好几圈,然后便忽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直到消失不见了,顾泠夕才侧头瞥了眼东方煜,挑眉略带些不敢置信的道,“东方煜!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还会训练鸽子!”
东方煜只是抿唇淡笑不语。顾泠夕被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搞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扭头径自进了屋内不在理他!
此刻的顾泠夕,若是知道原来刚刚东方煜只是为了想知道她想把信送去什么地方,所以编出瞎话来骗她的,不知会是何表情?
屋内就唯一一张贵妃榻,此刻顾泠夕正懒洋洋的靠着。东方煜随便找了个位置落座,她压根就没有一点想要为东方煜泡茶的意思,所以红绡代替主子,给东方煜泡了一杯热茶。
东方煜捏着茶盖轻拨着杯里的茶叶,顾泠夕淡淡打量着他好看的过分的侧颜,忽然开口道,“东方煜,你为何要娶我?”
她的语气跟她的眼神一样淡淡的,似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便随意的问出了。
“所以就算是你任性,你还是煜王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煜王妃。”
顾泠忽然便想起了早前在将军府中,林曼茹说的那句话。
两人成亲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东方煜,关于这个问题!
她的嘴角轻抿,眼神中带着审视打量着东方煜。东方煜却只是举起手中的茶盏喝了口茶,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轻手把茶盏放在一边的茶几,语气随意的回到,“为什么这么问?”
顾泠夕摇摇头,语气清幽道,“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然后有些想不明白!”
东方煜是当今皇帝唯一的亲兄弟,更是深得太后的宠’爱。再加上他那副出类拔萃的外表,平日里奉承着他的人比比皆是。东方煜因此养成了一副得天独厚的性格,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不拘到比她更随性!
所以,顾泠夕不明白,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东方煜娶了一向与他不对盘的自己?
因为喜欢?这个理由不是没有在顾泠夕的脑海里冒出来过!但是这个可能,顾泠夕想连都不敢想,更是想起来就会毛骨悚然的。所以,她几乎只是一瞬便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
或许是她的样子太过疑惑,东方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尊口,“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不过回答的还是不明不白,更甚,他朝顾泠夕投去了“你明知故问”的一眼
顾泠夕觉着跟东方煜说话简直比去搬砖还累,但因为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顾泠夕接着道,“你不肯,没人会逼你!”
因为心中是这么觉得的,顾泠夕便直接这么说道。她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想着,若是当时东方煜没有答应,她没有嫁给东方煜,那么现在……
东方煜却冷哼了一声道,“王妃此言差矣。什么叫没有人逼本王?岳父大人当时亲自去找皇兄给个交代,你三哥又威胁本王说若是本王不负责便要跟本王割袍断义!还有朝里朝外那么多大臣百姓看着,本王若是不答应,岂不就彻底成了一个“吃完不认账”的负心汉典范了!”
东方煜这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就差声泪俱下了。那言语之中的无奈,无一不在表达对残酷现实的抨击。顾泠夕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特别是在听到那句“吃完不认账”的时候,一张俏脸上脸色完全就是铁青的!
两人成亲已经这么久,而且还阴差阳错的同了几次床,顾泠夕此刻却悲剧的发现,她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当时那夜她到底有没有和东方煜发生关系?
记得这个问题,当时他们成亲的第三天她火烧衣服逼东方煜回来的时候也问过,不过当时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她竟连自己有没有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就做了煜王妃这么久?
顾泠夕忽然感觉很惆怅……
东方煜发现她的变化,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后道,“王妃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顾泠夕还在郁闷之中,垂头不语。
东方煜瞅了她一会儿,忽然好像就恍然大悟了一般,自问自答道,“肯定是本王最近太冷落王妃了,所以让王妃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这是本王的不是!如此!本王今晚便宿在这月澜居不回去了!”
东方煜一本正经的说着,不过他说完竟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更何况是顾泠夕?她直接把垫在身后的软垫抽出来,发了狠似的朝东方煜扔去。东方煜一手随意接过,顾泠夕看一击不中,一张俏脸气的通红,她的眼神左右环视着,显然就在寻找杀伤力更大的“凶器”!
东方煜显然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他先是手握拳移至嘴边轻咳了声,然后正了正面色道,“不与你开玩笑了!本王今日来找你,除了顺道送信鸽,还有别的事情!”
顾泠夕却连看都没有看他,显然就没把他的话听到耳朵里。她的视线仍是在屋内不断环视着,片刻后嘴角边忽然漾起一抹贼笑,东方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青花瓷瓶。
顾泠夕显然对青花瓷瓶的大小和杀伤力都很满意。
大小适中,砸过去不会出人命!瓷的,又不会不痛不痒!
顾泠夕站起身刚打算行动,东方煜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掏出自己怀里的一个红物什,赶忙道,“本王是来给王妃送请柬的!”
“请柬?”东方煜的这句话成功止住了顾泠夕的动作,她莫名其妙的回过头,视线在触及东方煜手中那张大红色烫金的红帖,足足反应了有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脸上是完全暴怒的道,
“东方煜你要纳妾?本王妃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