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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还不知道她这次的事件造成的影响,但是她现在出门已经经常被记者追随了,从家门出来就被蹲守在别墅门口的记者跟随着,有时候记者特别生猛的窜到车前面,给开车的司机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怡玢也被这样的记者气得直闹心,又不能跟这种人太生气,她摇下车窗请记者离开,但是往往迎接她的是更多的镁光灯和按镜头的声音。

那个挡车的记者还冲过来问她:“陈小姐,大家都说你动用了私人关系才赢了官司,请问你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陈怡玢道:“我没有什么看法,我只是做了一位普通的公民为自己的权利所抗争的努力。”说完,她也摇上了车窗,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回答很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又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她也不过是尽自己的努力罢了。

陈怡玢约了张少白一起在外面新开的酒楼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张少白如约前来,他看到陈怡玢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穿着浅绿色的旗袍,因为天气太热,脖子以下到胸口的位置用了更轻薄的同色纱料,若隐若现的透着她白皙的肌肤,虽然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让人颇为遐想,这种新款的旗袍也是从‘蝶恋花’开始流行起来的,让‘蝶恋花’又回到客人来来往往的样子了。

张少白从陈怡玢约他吃饭的地点不在陈公馆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一个很重要的饭局了,只有他俩人的饭局,看来陈怡玢今天会对他有一个回复了。

其实张少白心里已经隐隐的知道陈怡玢会说什么了,因为通过胜诉工部局这件事,张少白对陈怡玢的心思已经淡了几分,原来他想得到她,一方面是因为她个人的学历、美貌、能力还有得力的兄长们,那时他也不过认为她是个有能力的名媛罢了,他张少白尽管是一个大老粗,但是也不是庸人,时间久了,陈怡玢自然会知道他张少白的好处。

可是这次工部局的事,他开始怀疑,陈怡玢这样的女人是否是他能掌控的。

他从张华办那里知道了那天怀特总办和大使先生去陈公馆时的聊天内容,张少白才知道陈怡玢在沙弗的交际这么广,结交的都是权贵人物,拜尔森家族未来的女公爵、还有沙弗的财政部长、外交部任职的公子、高级法院里任职的子爵等等,那些陈怡玢曾经求学时期的至交好友还对她鼎力相助着,这些是平城的这些名媛或者名仕们提着礼物上门都很难结交到,甚至一辈子也很难取得他们平等交心的人物,陈怡玢竟然同时是他们的朋友。

而且这样的事情,竟然之前一点都没有听她提起过,好像那些在沙弗跺跺脚就能让平城的这些洋人高官们颤一颤的人物只是她的一些普通的朋友一样。

陈怡玢给他倒了点葡萄酒,说感谢他这次的帮助。张少白喝了酒却说:“你不地道啊,沙弗有这些朋友竟然连个信儿都没透过,否则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法对付工部局这群人啊。”

陈怡玢道:“不太想将事情弄到沙弗去,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太想麻烦朋友的。”

张少白有意探一探话,说:“都是好朋友,谁也不会那你当外人,你何必这么客气呢?”他观察了一下陈怡玢的表情,只见陈怡玢听了他的话说:“以为能在平城解决呢,没想到这点事儿竟然还会有这种戏剧化的发展。”

张少白一看她说话这语气和表情,就知道张华办提的那些人跟陈怡玢的关系肯定是匪浅的,便说:“我听说你跟沙弗那边的拜尔森公爵家的小姐关系很好?”

陈怡玢只简单的说:“她是我在沙弗求学时的室友,住在一个屋里的。”

张少白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也知道同住一个屋好几年,那感情能不好吗?那就跟一起蹲过一个战壕打仗的战友似的,那都得多铁的关系!

张少白压住心里的震惊,道:“看来康顿大学里对学生是不分国籍和种族的。”

陈怡玢道:“我跟她大概也是随机分配的吧,不过你这么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张少白又说:“我还没怎么听你说过你在康顿大学求学时的经历呢,想必是很有趣的吧?”

陈怡玢道:“学生的时候是最无忧无虑的,整天读书啊、跟朋友在一起玩乐,不会考虑将来会怎样,只考虑把眼前的课给顺利过了考试,那就是一天最大的忧虑了,现在想想真是怀念那段时光啊。”

张少白心里其实特别想听陈怡玢多讲讲她跟沙弗那帮人的交往,以此来重新定位陈怡玢在他心里的地位,原来的陈怡玢在他心里的定位就是一个他稍微努努力可以征服的女人,可是如今她有这样的资源,再加上她个人出众的能力,不管是她在沙弗的能量还是在平城这边的能量,都得让张少白重新衡量一下了。

他不得不承认,陈怡玢不是他可以轻易征服的女人,曾经想的让陈怡玢做他外室或者娶回家当姨太太的想法,现在来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而他现在的太太和姨太太们,又不能轻易跟她们离婚,所以他跟陈怡玢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除非陈怡玢能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可是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眼神他还见得少了吗?哪一种都不是陈怡玢的样子啊。

张少白知道了,再怎么努力,也跨越不了他跟陈怡玢之间巨大的代沟。他心里十分的惋惜,这样优秀、美丽的女人,若是能得到她的爱,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陈怡玢听他问,便又说了一些塞德他们的事,说了曾经救过卡文迪许夫人,并因为认识了他们一家,也因此渐渐和塞德里克成为了朋友等等。

张少白从张华办那里听过卡文迪许家族的事,没想到陈怡玢跟他们家族的牵扯竟然是这样的深,救命之恩跟一般的朋友能一样吗?张少白让自己开起玩笑:“听说卡文迪许家族的男人都十分英俊,这位塞德里克也很帅气吗?”

陈怡玢道:“听说塞德是他们圣伊凡学院当年最英俊先生的得主,每当他经过两间学院之间的彩虹桥的时候,总有女生停下来看着他。”

张少白一听这话,敏感的能感觉到一点什么,说:“看来你和塞德里克也是关系匪浅啊,你们……”

陈怡玢说了一句:“我们是好朋友,他很英俊、优秀,但是我只拿他当朋友,就好像张大哥你也十分的厉害、优秀,我从心里拿你当兄长、当可以依靠的朋友一样。”

张少白一听,这才是今天的戏肉,他端起酒杯说:“来,我这个兄长敬你一杯,敬我的妹子!”一句话,将之前的追求都化在了酒里,再抬头,这事就翻页过去了,不过是几句话之间的事。

陈怡玢跟张少白又继续吃了一会儿,她跟他说起了最近记者对她的跟随让她很困扰,出行非常不方便,她得给自己配几个保镖了。

张少白立刻表示这件事他会解决,请她不要担心,又说:“不过你这次胜诉工部局之后还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家报纸的采访呢,这怎么能让公众满意?我看你还是专门接受一家采访吧,否则就算我压下他们也还是有人会惦记你的,毕竟你现在在平城的名气堪比电影明星了。”

陈怡玢道:“胜诉本身是一件让跟我有相同情况的人颇受鼓舞的事情,但是我若是太张扬岂不是让工部局的人觉得我不饶人吗?我无意成为什么标志性人物,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做自己的事。”

这种低调的作风是张少白欣赏的,他心里又是一阵惋惜,这样的女人不能被他所收用,真是太可惜了,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女人可以很优秀,甚至可以做出比大部分男人都更成功的事。

陈怡玢这样的女人,外表看起来是美丽的,说话甚至是柔声细语的,穿着精致的衣裳戴着闪亮的珠宝,行走之间摇曳生姿,颇有平城女人的特质,但是不能否认的事,陈怡玢的事办起来确实踏踏实实,有毫不妥协的硬气,这种外柔内刚的女性,到底哪个男人能降服住呢?

处理好了张少白的事,回到家里歇了一会儿,唐阿凤坐在公馆的客厅里跟陈怡玢汇报工作,详细说了最近几日有哪些高官办的宴会邀请了她,并且将职位也都跟她说明白了。

陈怡玢揉揉额头,叹道:“参加舞会是薇甜的特长啊,怎么不去邀请她?”

唐阿凤穿着陈怡玢给她的一身粉色旗袍,衬得她皮肤更白皙了,她说:“二老板也收到帖子了,她下午就已经去赴约了,她的帖子比你的还多呢,已经忙不过来了。”

陈怡玢感叹:“我可不是大熊猫,不用来参观我。”逗得唐阿凤直笑,在旁边说:“其实我倒挺能理解他们的心态的,一方面他们想看看告倒了工部局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另一方面他们也想跟你交好啊,知道你这么厉害,谁不想交好啊?”

陈怡玢道:“好吧好吧,把推不掉的给我留下吧。”

傍晚王绶云回来给陈怡玢领来两个人,一位是高大的白俄保镖,一身雄赳赳的腱子肉,另一位是相比之下显得瘦小了一点的青年,看起来大概二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有点老气的短褂子,头发剪得很短,眼神看起来很淳朴。

王绶云跟她说:“这两位是我为你找的保镖,以后他们就跟着你了。”

陈怡玢一时间因为王绶云的细心所感动,一时间感叹了自己竟然真的用上了保镖,跟两位保镖互相介绍一番,知道白俄保镖曾经是俄罗斯那边很厉害的拳击选手,而瘦小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位学过中国功夫的少年,从小到大学了十多年,已经是他们那一脉里实力颇为不凡的人物了。

王绶云说:“以后你出门让他们也跟着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陈怡玢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身边必须得开始跟着人护着她了,也就没有推辞,还感谢了王绶云,说:“手臂受伤了还总替我操心。”

王绶云道:“这不就是因为你替我换了几回药嘛?”

陈怡玢道:“我是值啊,才换了两回药就又是首饰又是人的,挺不好意思的。”

王绶云道:“若是你不好意思,那就亲手给我做一碗参鸡汤吧。”

陈怡玢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之前答应了你的。”她看了一眼王绶云:“不过你也没有做到全须全尾的回来,到底还是受伤了。”

王绶云道:“手臂没掉就是全须全尾了,流点血不算什么。”

陈怡玢道:“你呀。”又跑到厨房里专门炖了一锅参鸡汤,王绶云看她忙里忙外的样子,觉得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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