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谢云轩断然摇头道,“师伯怎么可能收他做徒弟呢?”
“别说不可能!有小闲在,一切都有可能,不信你就瞅着吧!”张猛慢悠悠道。
谢云轩愣了愣,想想卢小闲以前的过往,似乎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谢云轩摇摇头,又指了指闭目养神的昙空,向张猛问道:“那这个小和尚又是什么来历?”
昙空听到谢云轩提到自己,睁开眼看了看谢云轩,并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
“他叫昙空!”张猛瓮声瓮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小闲是从哪把他弄的,他现在专门负责保护小闲的安全!”
“他保护卢师弟的安全?你没弄错吧?”谢云轩张大了嘴巴。
“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有一身好功夫呢,我亲自试过的!”说到这里,张猛眼珠一转,别有深意道,“谢师兄,不是我小看您,要真干起来,说不定您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按理说,张猛如此蹩脚的激将法,对谢云轩根本不可能起作用,可事实上却真的见效了。
谢云轩稍一思忖,扭头对昙空道:“小和尚,和我过几招试试,如何?”
昙空再次睁开眼睛,并没有应声,只是看了一眼卢小闲。
卢小闲似乎还在沉思,没有任何反应,昙空又闭上了眼睛。
张猛知道,若没有卢小闲的同意,昙空是不可能与谢云轩比试的。他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赶忙摇了摇卢小闲。
卢小闲醒过神来,皱眉瞅着一脸兴奋的张猛:“你又犯哪门子病了?”
张猛添油加醋道:“谢师兄想和昙空比试一下,他说了三五招就能把昙空给打趴下!”
谢云轩瞪大了眼睛,这厮跟在卢小闲身边,也变得如此无耻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卢小闲看了一眼谢云轩,轻声向闭目养神的昙空喊道:“昙空!”
昙空睁开了眼睛:“公子!”
“过几招可以,但万万不要伤了谢师兄!”卢小闲淡淡吩咐道。
昙空的功夫结合古代武术和后世搏击术,注重实效,一击致命,是世间少有的高手。这些都是卢小闲从薛怀义那里听来的,还从没见过他的实际本领。虽然听张猛说起过,昙空的确很厉害,但他却没有亲眼所见。
此刻,既然谢云轩提出了比试的要求,卢小闲便欣然应允了。
谢云轩涵养功夫向来很好,听了卢小闲这话也忍不住心里来气,什么万万不要伤了自己,似乎昙空吃定自己了。
张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暗自朝昙空竖起大拇指。
昙空却似乎根本没看到张猛的动作,迅速起身来到一边的空地前,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昙空的姿势,张猛与谢云轩看不懂,但落到卢小闲眼中,他禁不住心中一声喝彩:好标准格斗势。
后世搏击中的格斗势,是种便于进攻同时又便于防守和反击的姿势。格斗势的完美,可使你无论在何时组织进攻、防守及反击均无任何预兆姿势、调整动作,甚至直接影响着实战的胜负。
卢小闲懂行,看得出昙空的准备姿势无懈可击,既进退自如又攻守兼备。仅此一个动作,卢小闲就判断昙空的确是个高手。
谢云轩也不客气,直接与昙空过起招来。可是没两下,谢云轩就停了下来。
“拿出你的真本领来!”谢云轩有些不满道。
谢云轩可以明显感觉到昙空并没有用全力,这种敷衍的态度,让谢云轩感到很不爽。
其实,谢云轩有些错怪昙空了。昙空的招式都是不要命的技击术,招招都奔着要害而去。卢小闲让他别伤了谢云轩,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昙空把目光看向卢小闲,卢小闲点了点头。
有了卢小闲的首肯,昙空这才放开了手脚。
他果真拿出了真本领,如同一只恶虎噼里啪啦主动发起攻击,转眼便攻出了数十招,看似杂乱无章,可偏偏每招都使在谢云轩不得不救的地方。
昙空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劲,就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工夫,谢云轩只能招架,根本无法腾出手来还击,这让他郁闷不已。
“好了!停!”
卢小闲的声音传来,昙空立刻停止的攻击,静静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谢云轩在昙空面前,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要放在以前,卢小闲才懒得怪他呢。明天谢云轩要给他传授诃陀瑜伽腹语术,万一他受了伤,岂不是因小失大了,所以他赶紧叫停了比试。
谢云轩回到石桌前,缓缓端起一碗茶。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张猛看出来谢云轩的笑容有些尴尬,心中不由暗乐: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有苦说不出吧?
张猛猜的一点也没错,谢云轩的确是有苦说不出。
昙空出手很是怪异,没有任何迹象可循,与他对垒人很不舒服,似乎以前所学所练全派不上用场了,就像野兽一样得用最原始的方式搏斗。
尤其是昙空的爆发力,更是让谢云轩羡慕不已。他悄悄活动着酸痛不已的胳膊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气力真大,自己的手臂都快被震麻了!”
谢云轩想不明白,自己经过十几年不辍的苦练,才有今天的这身功夫。可昙空才多大一点年纪,是如何能练就如此怪异的绝技的?
不仅是谢云轩,卢小闲也很是诧异,静静的瞅着昙空。
能把薛怀义图书馆书籍的内容记在脑中已着实不易了,居然还有一副好身手,他简直称得上是超级天才了。
昙空被卢小闲瞅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呐呐道:“公子,您怎么了?”
卢小闲问道:“你愿意做和尚吗?”
昙空木然道:“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是和尚了!”
“如果让你还俗,你愿意吗?”卢小闲又问。
“我听公子的!”昙空面无表情道。
“好!”卢小闲清了清嗓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和尚了,也不叫昙空!”
卢小闲顿了顿:“你以后就叫卢小逸,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
“我……”昙空目光亮晶晶的,身上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散发开来。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昙空没有任何亲人。他不知道何谓亲情,但这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亲情。他的心激动着,他的快乐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
“怎么?不愿意喊我一声哥?”卢小闲佯作不快道。
“不不不……”昙空声音颤抖着,“哥!”
这就对了,卢小闲把昙空一把抱入怀中。
煞气无比的昙空,似乎成了一个小孩子,事实上,他本身就是个没长大的少年。
这一瞬间,张猛看见昙空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微弱光线只在东侧青砖墙的上方逗留,狭长小巷已经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
夜已深,薄云掠过,掩住月光。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九五门内的一间木屋内亮着灯,黯淡的光线反衬得四周更加漆黑如墨。
谢云轩正恭身向面前三人诉说着什么,如果卢小闲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面对谢云轩的赫然正是老滑头、缺德鬼和摇风三人。
如果知道他们三人并未出远门,而是故意躲着他,想必卢小闲一定会破口大骂。
“这么说你答应他了?”缺德鬼皱眉问道。
“卢师弟他催的紧,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见缺德鬼紧皱眉头,谢云轩赶忙道,“若师伯不同意,明日我设法再回绝了他便是!”
老滑头看了一眼缺德鬼:“既然是本门的功夫,他要学就教给他好了。你说呢,师兄?”
“教当然要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会错意了!”缺德鬼踌躇道,“我只是在想,他这么远专程来学腹语术,是有什么意图吗?”
老滑头哑然失笑:“你这个宝贝徒弟的心思,估计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看透!”
摇风在一旁道:“云轩,你刚才说那个昙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他们师兄弟三人当中,老滑头与缺德鬼擅长谋略,摇风对谋略不感兴趣,却偏偏对武功情有独钟。他听说昙空有一身诡异的武功,心中有些痒痒,忍不住询问起来。
“是的!师叔!”谢云轩补充道,“不仅如此,从昙空与卢师弟谈话的中,我得知他还有一样绝活,对危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性。据昙空自己说,只要身边有危险,他的后心处便会针扎般地疼,危险离他越近,疼痛越厉害。因为有这个绝活,一般人很难偷袭他。”
摇风听了心中更加按捺不住,目光看向老滑头和缺德鬼。
老滑头故意装作没看见摇风的目光,笑着对缺德鬼说:“想必那个昙空跟了小闲时间并不长,你这宝贝徒弟确实了得,为昙空还俗改名,举手之劳便收了人心!”
自己的徒弟被人夸,缺德脸上也觉得有光。他笑了笑,瞥见摇风正可怜兮兮瞅着自己,摆摆手道:“要想去你明天就露个面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长辈,别把事情做过头了!”
“我知道!”摇风笑呵呵的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