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也不是有意要罚您,他只是担忧您的安危罢了。”胡喜儿继续安慰时清然道。
时清然想到晚上要抄女戒,便有些欲哭无泪。今日她原本还想着早些装睡,然后去后院等小师哥的呢。
若是小师哥就是施无悦,或者他们认识,那小师哥……今晚也许会来的。
想必,若是她抄得快些,应该能赶在亥时之前抄完,然后去后院吧?
“哥!”时清然这样想着,便从地上起来,追着时轩进了花厅。
今日的晚宴有鱼有肉,不过,看样子已经热了许多遍了。
时轩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地给时清然夹了块肘子肉。时清然夹起来细嚼慢咽,一边盘算着,若是自己认错态度良好,会不会一遍的女戒也免了。
虽然希望很渺茫,可她愿意为了等待小师哥试一试。
“哥。”时清然想到此,便立刻摆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你今日去哪儿了?”
“今年的棉麻生意不错,我打算做,所以去和棉麻商贾谈了些事情。”时家在岐山主要是做丝绸、瓷器、茶叶生意,可若是别的东西行情好,时轩也会想办法横插一脚。
所谓无商不奸,时轩大概是岐山最奸的商人了吧?时轩天生长了一副俊朗的精明样儿,双眼一眯,整个人就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时清然刚才听见时轩说,今日会见了棉麻商贾?岐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时清然也略有耳闻,岐山最大的棉麻商贾,就是纳兰家。
纳兰家的纳兰淳,可谓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你去纳兰家谈生意了?”时清然又问道。
“嗯。”时轩说道:“纳兰淳也是数一数二的精明商人,和他谈了一天,累得慌。”时轩又抬眼看了看时清然,时清然却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时轩问道。
“我在想。”时清然用筷子的另一头戳着自己的下巴:“纳兰淳家,是否有兄弟?……或者……姐妹?!”
“吃饭!”时轩见状,敲了敲时清然的碗:“吃没吃相,也不知道施无悦喜欢你什么?”
“谁说他喜欢我了?!”时清然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眼下,她想着纳兰淳和小师哥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吃晚膳了:“我吃饱了,去抄女戒了,你慢慢吃。”
时清然说完,没等时轩回答,就起身,三两步跑出了花厅。
“哎……”时轩看着时清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心想刚才就不该说那些话。
时清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可精着呢。如今他这么一说,保不准时清然往后会更加疏远施无悦。
“少主不必担心。”胡喜儿在一遍安慰时轩道:“想必小姐今日上街吃了东西,不会这么快饿的,等会儿奴婢再给她送些吃食去就好了。”
“都快十七了,还是这副德行,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时轩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了一句。不过时轩说归说,心里却没有半点怪罪时清然。
他只是觉得,今日时清然与于蟒手下的人起冲突这件事情,太过冒险了。
“少主,其实,小姐这样,您是很喜欢的吧?只是,小姐太过顽皮了,今日惹了于蟒手下的人,您担心她。”
时轩坐在饭桌前,任由着胡喜为他盛了一碗暖胃的鸽子汤:“少主不必担心,如今施大人在县衙,想必会事事为小姐着想的”。
时轩喝了一口汤,淡淡说道:“鸽子汤不错。”
若是时轩自己见了时清然今日遇到的这般不平事,自然是愿意上前管一管的。可是,他不敢让时清然去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胡喜眼角垂了垂:“少主常年在外应酬,应当注意身体,少饮酒,多喝汤才是。”
“嗯。”时轩顿了顿,又说道:“我也是希望她好,俗话说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于蟒就是个不要命的地痞流氓,在岐山人人敬而远之,若是我,自然狠得过他,可她毕竟是个丫头,若是……”
“少主。”胡喜儿朝着时轩淡淡笑了笑:“小姐如今有施大人保护着,想必没什么大碍。”
时轩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汤:“但愿她能早些开窍。”
时清然抄着女戒,不知不觉间思绪就神游太虚:刚才哥哥说,今日他在与纳兰淳谈生意?那今天,她见到的若不是纳兰淳,那会是谁?
而且,今日施无悦的回答中没有半分破绽,难道他真的不是小师哥?可是,若他不是小师哥,那他怎么会在那日,那般传神地演出她和小师哥的故事?
时清然心下烦乱,写出的字也跟螃蟹似的难看。一旁研墨的弄儿实在看不下去,才提醒一句:“小姐,你写的字又歪啦!”
“哦!”时清然见了,又回过神来,抄着女戒。
真愁人!
时清然一边抄写着,不知不觉又神游太虚。到后面,弄儿都懒得管了。时清然抄写了好一会儿,又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抄了两遍的那一页:“弄儿!”
“我提醒过很多次了。”弄儿不再管时清然,十分理直气壮地低头继续磨墨。
这个弄儿,现在竟变本加厉地嚣张了!时清然恨恨地看了弄儿一眼,想到,等她逮到了她的错处,一定好好罚她!
“砰砰砰!”
正在这时,时清然的房门响了:“小姐,少主见你晚膳没怎么吃,所以让奴婢给您拿些吃食来,您先吃些,再抄写女戒吧。”
时清然看着自己将一页女戒抄了两遍,就觉得愁人。于是头也没抬,十分苦闷地答道:“我哥说了,不抄完女戒,今晚不能睡觉呢。”
说着,时清然打了个哈欠:“我得赶紧抄。”
“小姐,现在才酉时,离睡觉还有好几个时辰,应该能抄完的。”胡喜儿好心提醒道。时清然却头也没抬。
“其实,少主今日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想到小姐只身涉险便有些后怕,所以才责罚了您,并不是真心要罚您的。”
时清然听了,抬头对胡喜儿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哥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我今日不抄完女戒,他恐怕真不会让我睡觉的。”
“要不,我替小姐抄一抄?”胡喜儿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