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逻辑方式忽悠一番。清心确有种瞠目结舌之感。调理片刻。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真是伶牙俐齿不饶人。不过她清心。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我那是答应韩郎的。韩郎是爱我护我的大好男儿。哪像你啊。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什么不男不女。不人不鬼啊。你也太看不起自己夫君了吧。”雪瑶含笑相讥。“本公子这是亦男亦女。亦魔亦仙。”说着。一扬折扇。潇洒自翩翩。
“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沒见你潇洒啊。”嘴角上扬。清心再度“打击”雪瑶。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雪瑶佯装不知。“本公子神功盖世。从來只有我揍人。什么时候会被人揍啊。不可能。肯定不是我。”
“你装。接着装。才道了歉。又开始骗。”双手叉腰。清心俨然一副和心仪男子怄气的娇嗔模样。
“好好好。我认罪伏法。曾经啊。我喜欢了一个姑娘。为了保护她。我傻傻被人打。结果就因为我不是男子。她对我口诛笔伐。现在我心碎了。打算从云海之巅跳下去。以了残生。”含真混假。铃音脆声娓娓道來。既俏皮又委屈。
清心听着。似有蜜糖融化了玉湖。不过表面。仍是勉为其难。苦大仇深状。“好吧。我就再给你个机会。把你的身份。师承。还有和慕容谦的关系全都老实告诉我。我考虑考虑。不再躲着你。”
“不如还是你來猜吧。猜对了。不就知道了。”雪瑶讨价还价。不等清心拒绝。又继续道。“江南韩氏。你说我是什么人。”
“江南那么大。姓韩的人家也不少。这要怎么猜。”眸光流转。清心思索。
“姓韩的人家当然不少。不过你想想看。有哪一家。是韩姓中的老大。”妙语巧言。雪瑶笑看清心。
“老大。”清心低声喃呢。如梦初醒。“难道你是南楚皇室。”
“小生这厢有礼了。”后退一步。雪瑶微微欠身。俊俏高贵。尽显皇室仪容。
“你。。”看着雪瑶。无数思绪流转过脑海。清心怔怔不语。如今北翎大军兵临城下。保全西照实非易事。但若得南楚相助。兴许会有转机。
“好了。下一个问題。唐桀是唐门老祖的徒弟。而我叫他十九哥。那么。我师承何地呢。”
“你还是唐门的人。可唐桀來自洛阳。你既是洛阳唐门中人。又怎会是南楚皇室。”
“我是弃女。无父丧母。从小在洛阳长大。日后才找回父皇。在此之前。都是唐门有恩于我。”雪瑶简言说來。同时不忘补充道。“一个女子闯荡江湖。多有不便。所以就是从那时。我总是以男装示人。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不想。却因此骗了你。”过往云烟再度提起。有轻松淡定的释然。亦有最深处一抹幽幽感伤。
“原來是这样。”清心也不觉落寞几分。玉指落在雪瑶肩头。似柔波清泉。直淌入心里。“沒事的。都过去了。”
“好啦。不生气了吧。”一瞬间换上笑颜无忌。雪瑶眨眨双眸。泛出清透迷离的光。投射在清心面上。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问題吧。”虽然早沒了气愤之情。清心却保持清醒。不为所动。
笑容僵住。雪瑶轻描淡写。妄图一语带过。“我和他碰巧认识。”
要是说了实话。恐怕清心会转身就走吧。
“就这样。”清心注视着雪瑶。一脸不信。“不说实话。或者故意隐瞒的。本座有权将其逐出西照。”
“别。别呀。”拉住清心衣袖。雪瑶连连摆手。秀眉微皱。似乎迫不得已。“我错上了王府的花轿。”
“然后呢。”清心继续发问。
“然后就做了假夫妻。”眉心褶皱再深一分。透出顽劣俏皮。
“再然后呢。”清心穷追不舍。带着誓不罢休的执着。明明知道答案不会是想要的那个。却身不由己。仍要问个一清二楚。
眉心彻底聚在一起。唤出所有勇气。答案呼之欲出。雪瑶又突然软弱下來。“那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生气。”
沒有回答雪瑶。清心直接转身。
“我和他有过夫妻之实。”有些急促地。出声轻。落地重。调息。寒下几分。“你满意了。”
在心仪的姑娘面前承认已非冰清玉洁的事实。她难以启齿。因为她。从骨髓里。便是高傲得不可一世。谁人面前。都不能输了分毫。
而清心。她最喜欢的姑娘。却非要逼问这些过往细节。
无奈啊。亦有些许失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转身。面对雪瑶的质问责怪。清心解释道。“如今两军交战。我不可不查。”
“那现在呢。都知道了。怎样。”挑眉。雪瑶问得平淡。
“你走吧。离开这儿。”沒有过多思虑。清心当即给出决定。
“为什么。我可告诉了你实话。”雪瑶不平。脆声疾言。“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我是南楚的监国长公主。我有能力帮你。难道因为一点不清白。就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况且慕容谦一向风流。他的女人更不计其数。我算什么。”
“但他应该是你唯一的男人吧。”清心一语中的。后又解释几句。“让你走是为你好。否则。我和慕容谦刀兵相见的时候。你站在哪边。”
得南楚相助。固然可喜。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满口谎言的女子。当真能为了自己。与另一个纠缠不清的男人诀别吗。
肩上太沉重。她沒有自信去赌。更不能用整个西照的命运去赌。
“我当然站你这边。”薄唇轻碰。快语已出。只是。这样的不假思索。总觉得少了诚实的味道。不过。雪瑶接下來的话。给出了完美诠释。“如过北翎赢了此战。西照便就此消亡。然唇亡齿寒。西照被灭。北翎必定野心膨胀。挥军南下。到时南楚。凶多吉少。我是南楚的公主。南楚要是沒了。我辛苦争來的一切。也就不复存在。与其到时痛不欲生。不如现在我们两国联合。共抗北翎。成天下霸业。”
“南楚本就负了你。你却为了南楚和所爱的男人反目。值得吗。”清心已有些被打动。只是仍有疑虑。
毕竟。自己和她是不同的。自來到世上的一日。自己便注定要背负西照全族的生荣死哀。但面前这个女子不是。她可以选择。选择高山流水间逍遥。亦或锁窗朱户里相守。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参与这鲜血横飞。战火连天。
“南楚的确负了我。我的所作所为。也与南楚无关。”远眺于高山。女声有些沧渺。“至于相爱之说。他爱的是权势。我亦然。我与他。因意外而交错。然后划过一段生命。注定分道扬镳。”
这样的冷静沧桑听在耳中。清心不知是该庆幸眼前的人能心无旁骛站在自己一边。还是哀叹惋惜。这样一个俊俏高华的女子。根本无情。
“好。我再信你一次。”明眸闪烁。思虑片刻。清心坚定道。
“放心吧。我们会是最好的合作者。”精明笑容覆在面上。雪瑶伸出右手。礼貌雅致。
两只纤巧的手扣在一起。一个冰凉。一个清透。皆是玉肤雪肌。
爱情太飘渺。礼法不欣然。能够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的。竟是利益。
利益之舟共渡。同赴有情天。霸业地。是否能看见远方的朝阳。
雪瑶拉着清心。向前一带。毫无准备的清心。就这样一个旋身。落入她的怀抱。
薄唇轻点眉间。脆声附于耳畔。“清心。若有來世。我定投生为男儿。尘杂不染。早早來找你。”
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太多束缚。断了翅膀;太多尘垢。染了冰心;最终。失去那份可能。
西照突然爆发了瘟疫。一时间。村民纷纷外出逃难。离开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奔向金沙江的那一畔。不少水族士兵。也怀揣了逃命之心。
云海之巅。洞内烛火通明。站满水族弟子。正中高台上。清心正襟危坐。旁边是几位护法。手执长刀。神色庄严。高台左右两侧的岩石上各绑着一个叛逃之人。他们神情沮丧。认命般地等待神女责罚。
“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此等贪生怕死之徒。当杀。”冷脆刚强的声音响彻洞内。开口的。正是将两人抓回的雪瑶。
被绑的两人猛然惊醒。想到自己即将身首异处。一个面露惊惧。开始哀号呼救。“属下再也不敢了。神女饶命。饶命啊。”另一个。似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凛然不惧。甚至面露轻蔑。“就算处决我们也要神女亲自下令。姓韩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神女给你几分薄面。还真以为能当驸马爷了。”此言一出。当即有人响应。“就是就是。水族内务不容外人插手。”
毕竟人们都是偏向于同类的。眼前这个俊美少年捉來的俘虏。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手足同胞。一念之差叛逃。就此处死。实是过于刻薄。
“安静。”一位护法高声维持秩序。“四大长老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却听“唰”地一声。剑光一闪。一人破了咽喉。另一人胸前。正插着一柄短剑。“记住了。即使沒有人撑腰。本公子也是货真价实的南楚皇室。”对着刚才嘲讽那人。雪瑶说得字字清晰。足可回响在所有人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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