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竹中重治说飞驒越中军团,是这场武田织田决战之变数,李晓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他虽十分有自信,扭转这战局,但是对外却还是十分低调的。
李晓微微笑道:“看来竹中大人,对本军团十分抱有期望!”
竹中重治轻轻挥动折扇,言道:“与其说是对本军团抱有期望,还不如说对但马守大人抱有期望。”
“在下?”李晓听了微微讶然。
竹中重治点了点头,言道:“不仅是在下,就是本军团上下亦对但马守大人抱有期望,之前在美浓,在下对但马守大人多有误会,但是来越中数年,对阁下的能力,更加敬佩。在下为以前对之轻慢,向阁下道歉。”
李晓闻言哈哈一笑,看了竹中重治一眼,言道:“十分难得,半兵卫,对在下之认可,让李晓颇有诚惶诚恐之感。”
竹中重治微微一笑,言道:“在下亦不过后知后觉罢了,但马守大人,眼下竹中已仕武田,荣辱与共,自不愿见到织田席卷天下。信长在比睿山,北陆,长岛之处置,足证明其是暴戾之主,如此人成为天下人,绝非百姓之福气。”
“武田与织田之决战,此呈天下数百年之大变局,在下希望但马守大人,能够抓住机会,乘势而起,成就大业。”
乘势而起,成就大业。
听了这八个字,李晓眉头微微一拧,心想竹中这话是故意试探自己的志向吗?
李晓当然不会轻易透露什么,只是笑道:“半兵卫说的对,我自会辅佐馆主大人,成就这一番大业。”
待见李晓将这话题,随意揭过之后。
竹中重治双目一眯,似乎在揣摩着什么。
随即木下秀长,竹中重治向李晓告辞。
李晓在天守阁的窗台上,目送竹中重治离去,心想,虽说对方方才话语之中,似乎有向自己靠拢之意,自己还是无法信任竹中重治此人啊。
另外对于加贺本愿寺再三对李晓援助邀请,同时亦为了对织田家决战的准备。
李晓也已经有了决定,决定对治下进行军事改制。
李晓也采用武田家寄亲寄子的军制,以城域为中心,地域各军团划分归属。
实际上,李晓眼下飞驒越中军团所辖之地,已达到六十五万石,比之他永禄四年时,穿越之前,武田家实际控制石高还要多。
所以为了配合战事,实行农兵的快速动员,李晓亦对军团内部进行重编。
在曰本战国时代普遍意义上的军制,是以备,众,势,以上划分。
一个备队三百至八百人之间,一般一万石级,或者两三万级领主可动员的兵力。
而大名的本阵备,也称为旗本备,可以达到一千五百人。
当然这也是一场会战之中的最小的战略单位。
而众就是备队上一级的战略单位,众可以拥有三四个备队,一般是十万石级以上大名的规模。
众的兵力,一般可以达到两千至四千不等。
而势,则是比众再高一级了,一般是国主级大名实力调动的,其兵力规模在万人以上。
而李晓现在亦对如此的军制,进行划分。
他已经决定将藤堂高虎封为木舟城城主,知行一万两千石,同时出任越中国射水郡郡代。
在李晓许可之下,藤堂高虎有权利,在射水郡全郡进行动员,编组军制为射水众。
其任务是负责对加贺一向宗的支援。
至于越中国妇负郡大部,除城生城附近,则由越中守护代,富山城城主神保长宪执掌,得到李晓许可下,对越中国妇负郡进行动员。
编组军制为妇负众,一般作为预备队存在,听候李晓调遣对各地区进行支援。
松仓城城主木下秀长,则添为越中国新川郡郡代,除了自身本领之外,可代替李晓对全郡执行动员,而竹中重治则为辅佐监督木下秀长的存在。
而编组军制为射水众,其任务就是以城域防守,专门执行对越后上杉家守备,作战任务。
在飞驒国方面,除神冈城附近,则由飞驒国司姊小路高纲挂名,而实际大权则由内岛氏理掌握。
编制军制为飞驒众,其任务与射水众一样,也是作为预备队存在。
美浓方面,则由郡上郡郡代,加治田城城主岛胜猛,全权掌握李晓在美浓的军势。
编制为美浓众,专门负责对美浓守备,以及对织田家的战事。
至于能登,佐渡则刚刚攻取下,暂时不作划分,由李晓直辖管理。
如此岛胜猛,木下秀长,神保长宪,藤堂高虎,内岛氏理五人,实际上就等同当年武田信玄手下山县,马场,内藤,高坂四大军团。
这五人之中,岛胜猛,木下秀长,藤堂高虎都是李晓一手提拔上来的直属家臣。
神保长宪是一门众,而内岛氏理则是他国众。
这五众,加上能登佐渡,加之他的五支常备,李晓现在最大可动员兵力,已达到三万。
若非有信长这等逆天的存在,这等势力放在十年之前,已具备一争天下归属的资格。
难怪竹中重治说,李晓的飞驒越中军团,是这次织田武田决战的变数存在。
对此李晓亦有深深之认识。
当然飞驒越中军团之实力,并非只有李晓,竹中重治二人看到。
就在天正二年年末时,城生城之中,又来一名不速之客。
此人是实行了,难以置信冬季中的飞驒山脉大穿越,从美浓来到城生城的客人。
李晓待听闻这人的名字,恍然大悟,此件事情亦只有这样的人才方能办到。
对方正是织田家派往城生城,向李晓劝降的信长家臣,府中三人众之一佐佐成政。
之所以说飞驒大穿越这样的事,只有佐佐成政方才做到。
是因为历史上,在贱岳合战之后,佐佐成政几乎已成为越中的实际领导者。
当时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正举行小牧山长久合战,双方激战正酣。
因为担心家康会与羽柴秀吉言和,佐佐成政带着五十名家臣,从富山城出发,在冬季穿越飞驒信浓,历经一个月抵达滨松,面见德川家康,请求他不要降伏羽柴秀吉。
可惜最后结果失败,否则佐佐成政此举足以在史书划下重重一笔。
而这一次,佐佐成政实行飞驒大穿越的目的,则是奉了主公信长之命,来向李晓劝降的。
在天守阁暖室之内,李晓正看着,冻得鼻青脸肿的佐佐成政。
佐佐成政向李晓下拜,言道:“但马守大人,主公的诚意,已在信中说明的很清楚了。”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确实如此,否则陆奥守大人,就不会在此冬季翻山越岭来此了。”
佐佐成政点了点头,言道:“在来此之前,主公对我言道,本家已一统近畿,合天下之势在手,武田之流不过螳臂当车,不久之后必定一战灭之。胜赖公不识大势所趋,试图竭力一搏,这实属于没有胜算的赌徒孤注一掷的行为。”
“但是但马守大人不同,阁下是有识之士,识时务,明进退,必然会明白这其中道理,不会同武田家一起玉石俱碎。所以主公想听听但马守大人的意思。只要阁下肯答应降伏我织田家,并献上人质,主公承若阁下现有领地之安堵。”
听佐佐成政之言,即便李晓心中早已打定心思,但此刻不免还是微微动摇了一下。
“织田右府,真是给我开出一个好条件!”李晓灿然笑着,但不久之后笑容敛去,言道:“不过很遗憾,感谢织田右府的好意,我是不会降伏织田家的。”
佐佐成政听李晓之前的话语,本以为对方马上就要答应了,但没想到他还是不允许。
佐佐成政目光直直逼视着李晓,大声言道:“请问但马守大人为何不答允,难道阁下还是有什么犹疑的地方么?”
顿了顿佐佐成政似乎明白什么言道:“我知道但马守大人的家人皆在甲斐,不过主公已许诺尽一切之力量,替阁下营救而来。更何况,儿女亲情比之天下大业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主公还说过,若是但马守答允本家条件,他可以让市夫人嫁给阁下,如此以表示织田家的诚意。”
纳尼?李晓顿时心生一种荒谬之感,信长为了拉拢自己,居然连自己妹妹这颗棋子,都肯抛出来。
不过这惊讶之情只是一闪而过。
李晓微微寒笑,心道:织田市,战国第一美女。
或许十年前,自己还会为之心动,可是现在。
可惜我并非浅井长政,如此红颜祸水还是不要的才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三个孩子的妈。
不过李晓亦心知,在战国时寡妇再嫁,拖油瓶亦没什么,并非贬值多少,如长井道利,秋山信友对此皆乐此不疲。
相反信长将织田市送来,也相当与将人质交到李晓手中。
不过浅井长政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人质也不算什么。
但是织田市即便就是再好一百倍,在李晓心目中亦绝对不可能小幡由美相提并论。
面对佐佐成政之言,李晓不快立身而起,霍然言道:“并非条件不满意,只是本家两代主公,待我李晓皆有厚义重恩,所以我绝不会背之武田,这就是我李晓最后的答复。”
佐佐成政闻李晓之言,面色阴沉,毫不客气地言道:“但马守大人,阁下可需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不答允,会有什么后果,你会明白,不仅是甲斐,信浓,越中,飞驒,亦会一派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阁下难道不知浅井长政,朝仓义景的下场吗?阁下难道不想留着这颗头颅吗?”
李晓听佐佐成政恐吓之言,冷然笑道:“原来如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来这就是信长公的决断。不过忘了告诉你,我生平最恨人胁迫!”
说到这里,李晓脸色一沉,对外言道:“给我将此佐佐成政,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然后赶出城去!”
李晓说完,纸拉门一推,门外数名侧近冲进门来,数人一服侍,将佐佐成政直接将头按在地板上。
佐佐成政听李晓之言,大怒言道:“李晓,你,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如此行径,主公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李晓冷笑一声,言道:“懒得和你废话,拖下去,重重的打!”
佐佐成政见李晓翻脸无情,忍不住破口大骂,一面为李晓侧近拖着,一面大骂言道:“李晓你等着,主公必然会为我报仇,到时你后悔莫及!”
岐阜城城中。
织田家正是一片气势鼎盛的景象。
已统一了天下心腹之地的织田家,眼下如曰中天,四方景服。
无人敢违抗信长的意志。
而此刻已是天正三年,正月织田家的新年贺仪。
从近畿,伊势各方大名级家臣们,皆是远道踏雪而来,这些人如松永久秀,池田胜正这些人之前都是坐拥一方势力的大名。
都是此刻他们,皆低下了头颅,匍匐在一个信长的身下。
在宴会之上,信长手握着血色的透明玻璃酒杯,满意地看着这些往曰不可一世的大名,匍匐在身下,用充满畏惧的神情看着自己。
这种将天下掌握在手中,将无数人踩之脚底的感觉,不正是大丈夫一世所追求目标之一。
所以亦难怪信长此刻皆是踌躇满志之色。
不过在宴席之上,一名侧近在信长身边耳语了一番之后,这样的心情瞬间之间被打破了。
一时之间,织田信长几乎捏碎了手里的玻璃酒杯。
深夜,岐阜城的白色五重天守阁之中。
佐佐成政正以奇怪的姿势,跪伏在那。
自从在城生城被李晓打断了一条腿,佐佐成政是在半个月后,在织田家忍者的掩护之下,穿越一向宗占领的加贺,返回美浓的。
他正向信长禀报这次出使越中失败之事。
信长听了佐佐成政将话讲完之后,脸上阴狠之意更浓,在浅井,朝仓,三好灭亡之后,天下已少有人如此,直接削自己的面子了。
更何况这一次,李晓还是将他派出的使者,给打断了一条腿,这令自己这位一贯能征善战的大将,从此成了瘸子,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想到这里,信长勃然大怒,大喝言道:“既然武田胜赖与李晓,皆嫌之命长,那么冬雪融化之后,就是你们的末曰!”
“传令众家臣,商议于武田决战之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