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时期,朝廷南迁,也因此带动江南的经济崛起,那时浙江杭州有位布商,名唤“苏岳”,苏岳慧眼独具,抓准商机,累积了不少财富,又有幸娶得当时的武林盟主之女,家族因而传下一套快捷灵动的武学,再加上因经商运货、市场扩大的关系,需要雇用不少武学人士护送人员与财货的安全,日积月累,人脉广布,逐渐坐大,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百年之后,因势力位处南方,世人便以创始者的名字称呼为“南岳楼”,原有的商号反而鲜为人知,再百多年后,南岳楼与东煌城、北飖寨、西潼宫被世人并称为“四方武会”,南岳楼是四方武会之中成形最早的,西潼宫最晚,但南岳楼和其他三处略有不同,是由经商起家,并非是由武人聚集所建,相较之下,就显得不喜欢涉入江湖俗事。
在南岳楼传至苏遥这一代,正好遇上改朝换代的战乱时期,苏遥资助当时尚未成气候的先帝,提供不少粮草军饷,替先帝解决多次的燃眉之急,功劳不小,还因此娶得开国功臣的女儿为妻,也就是苏怡的母亲徐夫人,徐夫人与当朝的皇后是亲姐妹关系,皇帝又与皇后感情甚笃,朝中文武百官也十分尊敬皇后,徐夫人的几位姐姐皆嫁给皇族,不是皇后,便是王妃,唯独她一人与苏遥相恋,嫁入民间,而皇帝也宠爱的王贵妃,更与苏家旁系有姻亲关系。
当今的圣上既是苏怡的姨丈,苏怡便算得上是“国戚”了,虽然彼此聚少离多,少有见面之时,但皇帝很疼爱这个在民间的妻甥,更交给苏怡一道令牌,让他可以办事顺遂,不受阻挠,也因此莱州知府见到苏怡手中是皇帝亲赐的令牌,吓得战战兢兢,如皇帝亲临。
以上种种,使得各方势力不敢得罪苏家,就连之前四处行恶的西潼宫也不敢招惹,南岳楼又广布天下行商,富可敌国,多次资助朝廷的兵马开销也减损不多,相比之下,同是四方武会的其他三家,加起来的总资产却还不及南岳楼的三成……
白雪仙听得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苏怡竟然与当朝的皇帝是亲戚关系!那她与苏怡结拜,岂不与皇室也有了干系?她只是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无亲无故,突然跟皇族成了家人,皇帝就算是她的义姨丈!这是白雪仙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发展!
“啊啊……小女子愚昧,有眼不识泰山,不该随便攀亲带故的……”
白雪仙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起身要向苏怡跪地磕头,她有听墨子玄说过,管理天下的人是“皇帝”,皇帝的权力很大,操生杀大权,只要皇帝说一声,就能使十族的人头落地啊!
“妹子妳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苏怡急忙扶起白雪仙,说:“你我既是兄妹,不必如此!何况我毫无官职,也无品级,只是个商人,不必行此大礼。”
“呜呜……为什么苏哥哥你不早说?若是我知道这些,就不敢跟你结拜了……”
白雪仙一脸惊恐,眼眶还泛着泪光,苏怡没料到白雪仙会吓成这样,急忙安抚:“妹子,妳别怕,我又不会把妳给怎么了?”
白雪仙摇头,含泪哽咽道:“我、我听说皇帝很凶,一生气就要砍人头……”
苏怡了解白雪仙害怕之因,笑了一下,解释着:“妹子,妳不用害怕,皇上能征善战、雄才大略,颇有先帝之风,妹子妳又这么体贴可爱,相信皇上见了,也会喜欢妳的!”
白雪仙听出苏怡想带她进皇宫晋见皇帝,吓得拼命摇头,“不、不要啊!我只是个普通民女,什么都不懂啊!要是惹得天子一个不高兴,被砍头了该怎么办?”
“别怕!若是皇上想见妳,我会先教妳宫廷的礼仪,何况皇上他年轻时曾待过民间,深知民间疾苦,对大臣虽然严厉,对老百姓却很宽容,而妳又算得上是他的义妻甥女,只要妳乖巧听话,皇上是不会对妳怎么样的。”
苏怡好说歹说,劝慰许久,才让白雪仙的情绪稳定下来,而且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苏怡向白雪仙交待苏家与皇帝有亲戚关系之事,不可随便张扬,虽然此事不是什么机密,但天下还是有人与皇帝为敌,不可大意。白雪仙询问是否能让石与韩洛知晓?苏怡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也要求白雪仙提醒那两人不得将此事四处宣扬,做人还是低调谨慎点为好。
苏怡望向窗外,道:“日已西斜,时候不早了,妹子妳先歇息片刻,晚膳自会有婢女替妳送来,为兄先回房去了,若有事找我,再让婢女传话过来。”
苏怡离开胜春园,来到掌柜留给他的上房,进入屋内,见得先前交待的东西已准备妥当,苏怡满意的点头,遣散跟随的伙计,关上房门后,突然神情紧张,急忙取桌上炙好的甘草片送入嘴里咀嚼,咽下汁液后却觉得一股恶心,反胃作呕。
“咳咳……是什么时候……?”
苏怡神情惊骇,他明明完全不饮不食,小心翼翼,究竟是何时被韩洛下蛊的?
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过脑海,苏怡心头一惊──莫非是被放了妖蛊?
若被施放妖蛊,除了韩洛本人,还有谁能解除?
苏怡知晓白雪仙被韩洛下了摧命妖蛊,每个月都会不定时发作一次,若没有韩洛施术压制,就会被噬心而死,石虽为一品天仙,却对蛊虫束手无策,这也是为何韩洛会与他们同行的缘故。
苏怡想了想──找诸葛卧云吗?
才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苏怡又摇头放弃,想起诸葛卧云还负伤在身,能不劳烦他就尽量别去打扰,再说他与白雪仙结拜成为兄妹,关系非同寻常,不再是原本的一面之缘,待明日白雪仙将这项消息传给韩洛得知,想必韩洛不会轻易取他的性命,或许会改变念头,悄悄地把蛊给解了也说不定……况且就算毒蛊发作,最快也要数天的时间,眼下应该还不至于会有丧命危险。
倘若当真因而有性命之危,诸葛卧云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事情还没办成,诸葛卧云不会轻易失去他这颗“棋子”。
苏怡在心中盘算片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修书几封,遣人送至驿站发送出去。
隔日一早,苏怡带白雪仙前往云峰酒肆,到店门口时,却说他有事要暂时离开,办完了就会过来会合,白雪仙要苏怡不必担心她,便自行前去找石和韩洛。
白雪仙在房内向石与韩洛告知昨日她和苏怡结拜之事,也说了苏家和皇族的关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两人吃惊得发愣,石记得他曾在书上看过人类亲属关系的称谓,既然苏怡成了白雪仙的兄长,那就是“大舅子”了!是一家人了!以后可不能杀苏怡了!
“王八羔子,我早就知道那只死兔子不安好心!原来如此……”韩洛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转念一想,结拜成兄妹也好,他还以为苏怡对白雪仙也有“意思”。
不过苏怡和皇帝有亲戚关系,更是让韩洛意想不到的事,难怪莱州知府会吓成那个样子……
韩洛双手环胸,开口问:“对了,你来干么?死兔子不是说要看顾你的吗?他人咧?”
“我想听……胡姬弹琴嘛!兄长说他有事要处理,所以先离开,等一下会再过来。”白雪仙差点说出“石大哥”,想起此时酒肆已经在经营,怕隔墙有耳,急忙改口。
韩洛不悦的说:“呿!到头来还不是我在看管?”
待石准备完毕,三人便走出房间,韩洛与白雪仙一如往常地坐在角落的座位,白雪仙专心聆听着石的美妙琴曲,韩洛则是假装听曲喝酒,实则一个个盯着场内的酒客,搜寻蛛丝马迹。
一曲奏毕,又是全场喝采,纷纷打赏,更有几人捧着礼物上前,意欲赠送美人,白雪仙见状,上前帮石收下礼物。
常来的酒客早已知晓胡姬身边有两名男子保护,黑衣的古翰洛负责抵挡闹事者,白衣的白雪剑负责帮忙收礼与传话,早已见怪不怪,也有不少人觉得白雪剑长得太过秀气斯文,怀疑是女子所扮,也有人嫉妒白雪剑与胡姬走得太近,但听古翰洛曾透露过白雪剑是只“兔子”,想起莱州城“玉兔相公院”的红牌“小兰娇”,明明是个男儿身,却生得比兰花娇媚、比女人还柔美,而民间男风盛行,不少大户人家也常到相公院捧场、豢养男宠,因此在路上见到几只“兔子”也是常有的事,久了就不去在意白雪剑的阴柔外貌、与胡姬关系密切的事了。
此时白雪仙闻到一股浓郁花香,一名相貌白净、扮相文雅的青年男子,手中捏着一朵艳红的月季上前,他身穿绣花织锦裁成的衣衫,身上透着百花香味,他将手中的月季递给白雪仙,并望向台上的胡姬说:“有道是:‘香花赠美人’,此为今晨摘下的‘丰花月季’,香气馥郁、柔美艳丽,不愧为花中之后,更有诗赞曰:‘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一尖已剥臙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如此娇花,才有值得让美人一观的殊荣。在下‘香花公子’古意欢,今日偶然经过,被悦耳的琴音吸引而来,更被美人的天仙美貌所惊艳,愿天天送来花卉添香陪衬,以聊表心意。”说完,男子向胡姬拱手行礼。
白雪仙见这月季花盛开,十分美丽,便将花拿去给台上的石,说:“胡姬姑娘,这花不但长得美丽,又香味迷人,妳闻闻。”
石接过月季,也闻了一下,却皱起眉头,咕哝着:“怎么是臭的?”
“什么?”白雪仙取来月季,低头闻了一下,疑惑道:“不会啊,明明很香,莫非……”白雪仙心想难不成是石的体质特异,香味闻成了臭味?
在台下的古意欢,见得此情景,急忙行礼道歉,“请美人恕罪!随手一摘的鲜花,想不到竟会使美人不悦,是在下的疏忽,那朵花就扔了吧!明日我会再带其他的花束过来,向美人赔罪。”古意欢弯腰行礼,随后迈步离开。
收完礼品后,白雪仙回到座位,石继续弹琴奏曲,白雪仙将月季递给韩洛,说:“古兄,你闻闻,胡姬姑娘说是臭的,可是我闻却是香的……”
“什么?拿走,我不碰娘们的东西!”韩洛饮下一杯酒,继续盯着场内,白雪仙见韩洛没有要闻的意思,觉得这花又这般美丽,扔了太可惜,干脆带回去插在房间里欣赏好了,便将花暂时收入袖袋里。
收好花朵,白雪剑向韩洛开口询问:“对了,你知道刚才那位叫‘香花公子’的人吗?他身上的味道好香啊!真是人如其名。”
“啊?这人我有听过,他是江南有名的花商,是个喜爱花卉的富家公子,又憧憬江湖的行侠仗义之事,还专程向人拜师,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跟苏怡那只兔子是差不多的类型,也是个自恋狂,只不过各方面都难以超越苏怡,所以自称是江湖第二美男子。”
“只不过跟苏兔子不同的是,他已经有了家室妻小,却还是喜爱四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听说外头的私生子也不少,凡是他见到喜欢的姑娘,就会送上花朵表述花语,暗透心意,自认是个多情种。”
韩洛喝了一杯酒润喉,续道:“所以他八成是想追求金……胡姬,这种人在这段时间我们也见多了,不必理睬他。什么大户人家、一方富豪、达官显贵什么的,那个不是看到胡姬就想拐回去做妾的?”
说到这,韩洛皱起眉头,心想他们这么做已有多日,追求者众,石半夜闲晃也被掳了几次,但追查下去,没一个像是冒牌货的,不禁让韩洛纳闷起疑,胡姬貌美之事已经盛名天下,就算冒牌货不在莱州,应该也会耳闻而折返莱州,但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个动静?
难不成是早已现身了?只是被他打退,或是身份意想不到,所以才没发觉到?
还是说冒牌货不喜欢石这种金发赤眼的奇特模样?所以才迟迟没有现身?
这么一想,韩洛往白雪仙身上瞧去,但又马上摇头,暗骂自己不该有这种念头,要是因此害白雪仙中降术可就麻烦了!
罢了!眼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当真毫无头绪,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苏怡按照今早收到的信件内容,出城登上云峰山,来到约定的地点。
半山腰上,满布枫林,林间建有一座凉亭供登山客歇脚,此时枫红一片,秋风拂来,红叶飘落,美景如画,而在凉亭里,有道窈窕妩媚的红色身影,那人察觉到苏怡前来,转过身子,是位相貌美艳的女子,额发旁分,绑着一条长发辫,穿着一袭紧身的彩绣长衫,左边开衩,露出一边白皙的玉腿,脚穿高靴,腰缠皮鞭,显示身怀武功,是个江湖中人,女子虽年长苏怡十岁,但保养得宜,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唉呀!怡,你终于来了!”女子的声音娇媚动听,见到苏怡,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苏怡来到女子面前,拱手微笑道:“茜,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哼!这么久都待在北荒之地,见不得你,那里好了?”女子虽然哼声不悦,但脸上却夹杂着欢喜情绪,并没有动怒。
与苏怡相约见面的女子,名唤“朱茜”,是江湖上有名的赏金猎人,有钱办事,没钱不干。与苏怡相识之后,对苏怡怀有情愫,但知晓苏怡的身份特殊,即便苏怡对她有意,也未必能开花结果,她了解强摘的果子不甜,更不想让苏怡为难烦恼,便向苏怡言明:“你不快乐,我又怎会快乐?”因此退而求其次,以朋友的关系往来,常保联系。
朱茜的性情豪爽大方,不太计较,但讨厌被人叫老,因此双方以名字互称,不许苏怡尊称她一声姊,得知苏怡要寻找灵丹妙药救治友人,便义不容辞地出手协助,听闻那儿有奇珍异草,即便是在四极之地,她也不畏艰难,即刻启程前去搜寻带回,只为了一解苏怡之忧。
如此女中豪杰,颇得苏怡的敬重,更赞叹道:“能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先不多话,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朱茜笑容满面,拿出一个布包,解开布结,亮出一根手臂粗的大人蔘,“喏!长白山的千年人蔘!货真价实!这回你要怎么奖我?”
“我早带来了,妳看看样式喜不喜欢?”
苏怡拿出数匹杭州锦缎,七彩绚丽、光滑柔顺,更参杂金丝银线绣纹点缀,朱茜看得很是喜欢,立刻将人蔘交给苏怡,收下锦缎,满意地说着:“这很好!又可做几件新衣裳,这料子花色你喜欢、我也喜欢,好得很!不过我帮你找药已有数年了,你那位朋友的伤还是没治好?”
苏怡摇头叹气,道:“要好很难,不过我也只能尽力去找了,希望这条人蔘对他们兄弟的伤势能有所帮助。”
朱茜面露疑惑,皱眉说:“嗯?真是怪了,前前后后我也替你寻来不少灵丹妙药,寻常人吃了这么多,就算没全好,也该好了大半了!况且以你苏家的名声人脉,还怕找不到神医诊治?”说着,朱茜思索一会,道:“我记得……葵妹子不就是个太医吗?只要你开口,她定会尽力而为!”
苏怡又是摇头叹气,答道:“我也不是没找过……但连宁儿也说脉象奇特、重伤难治,只能听天由命……眼见朋友有难,我自然是要伸以援手,何况我那位朋友是位药农,不缺寻常药材,所以只能找些奇珍异草来帮他。”
朱茜秋波微转,似是在思量些什么,随后望向苏怡开口问:“不过我这一路上赶过来时,听得一则江湖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可否告诉朱茜答案?”
苏怡点头,展扇轻摇,道:“请说,妳我相识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听说你……喜欢男人!”
朱茜大胆直接的问话,让苏怡吓得双目睁大,提高纸扇半遮面,神情尴尬的问:“妳、妳这是从何处听来?”
“江湖上都传遍了,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这……”
苏怡羞愧的低下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会传了出去!
亏小草还拍胸脯保证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想不到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苏怡皱眉摇头,苦笑道:“这我不知道……”
“嗯?怎会不知道?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你虽然美如女子,但之前可没有这般谣传,肯定是你有什么举动让人给误会了!”
朱茜的话,让苏怡委婉的说出在西湖偶遇金发美人之事,他见了颇为心动,上前攀谈,才得知竟是男儿身,失望地回到南岳楼后,仍对金发美人的美貌念念不忘,在发愣思念的模样被小草给撞见,因而不小心传了出去……
“哼!瞧你,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见到美女就忍不住冲上前搭讪认识,当初我也是这么的在山道上被你给拦住,那时还以为你是个登徒子呢!”朱茜想起以前两人首次相遇之时,就忍不住掩嘴咯咯发笑。
“妳……妳就别笑话我了……”
苏怡也想起当时的情景,他才刚开口要表明来意,就被朱茜迅速地用皮鞭捆住,将他绊倒、狠狠地踩在地上骂话,后来朱茜得知是误会一场,急忙松手道歉,也因此结下这段缘份。
朱茜仍旧感到不解,问:“不过……嗯?你不是只爱美女吗?怎么突然转性了?连美男也喜欢了?”
苏怡不想多作解释,摇头叹气,道:“这……罢了!随江湖那些人怎么说,反正我也不能随意迎娶任何谁,苏府又常被提亲的人给踏坏门坎,这样的谣言传出,多少也可以让家里清静些了吧?”
“呵呵呵……那可不一定喔!”朱茜又掩嘴发笑,那抹笑容别有含意。
此时远在杭州的苏府,大门依旧聚集要提亲的媒人,既然当家的苏怡不在,自然是由老主管和小草代为接见。
只是这一次,来的对象好像不太一样啊……
“呦!你们看看,这是咱们全杭州城最、最、最、最──俊美的少年……啊!当然还不及苏爷的美貌啊!不过这位美少年腰肢袅娜,体态婵娟,肤白如脂,身段柔软,能摆出各种超高难度的姿势,后-庭又粉嫩紧缩,叫声淫-荡尖细,想必苏爷看了会喜欢!小人愿意作媒,撮合这门亲事啊!”
媒人指着一旁打扮花俏、施抹脂粉的瘦弱少年,少年在老主管和小草面前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卖弄“美色”……
“哼!那种病奄奄、风吹就倒的木柴,苏爷看了怎么会喜欢?既然苏爷有练武,自然是喜欢魁梧硬汉啊!喏!你们瞧瞧,这位壮汉力大无比,可徒手拔树;阳-物更是伟岸惊人、精力过盛,连御十人也还是金枪不倒!肯定能满足苏爷的胃口!”
另一位媒人指着一旁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蓄须壮汉,那汉子打着赤膊,胸口一沱毛,绷紧全身的肌肉,筋脉贲张,还不时变换姿势,展示结实的身躯……
……
来提亲的对象,竟个个都变成了男人!老主管和小草都看得目瞪口呆、脸色僵硬,头上彷佛有乌云罩顶,隐隐作雷响,小草更是撕裂手中的绢帕,嘴角微抽,怒喊着:“通、通、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