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族的花海村的族长还没下令,此时两个族群的人都已经冲了出来,超级鸽子的家伙,向着这些长着翅膀的敌人杀去。虽然说青山族长带走了一部分,比较厉害的人,年轻力壮的,但是他们剩下来的这些人也不是说毫无战斗力。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敌人,于是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找准机会就是一顿乱杀。
这倒不是说他们太过凶狠,实在是由于生活在这蛮荒野山林之中,每一步都是杀鸡,在这原始的生态中,弱肉强食是最直观的体现。如果他们现在心软了,等这批人回去之后恢复战力再回杀回来,他们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已经用不着花海族长再出手,当他一箭射穿最后一位挣扎着想飞逃的羽民族人,便收起弓箭跳下了寨墙。叔壮仍在后山密林中追杀身受重伤的大毛,他又命几名战士火速赶去协助,同时命令剩余的战士们协助村民们清理最后的战场。
快速下了两道命令,花海族长便奔过混乱的空地跳上了祭坛。宝玉还站在这里,祭坛上没有其他的人,却落了一地的石头蛋和羽箭,他到现在都没动,此刻不是不想动,而是感觉有些动不了。
当花海族长来到身边的时候,宝玉终于抬起了眼睛,弱弱的说道:“花海族长大叔,我觉得好累!”说话间身子晃了晃,仿佛就要倒下去。
花海族长赶紧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孩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宝玉的声音中充满倦意:“我要休息,好想睡一觉。”
宝玉累了、无法形容的疲惫,一旦精神放松下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人也快站不住了,几乎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这并不是单纯的身体上的累,他的筋骨之力并无消耗,甚至一直保持在安定放松的状态,而是耗神过度。
宝玉今天真正体会到水姑编织水布时的意境,但他并非是在编织水布。水姑织布只需将那些葛丝在方寸之间精妙地控制成形,而沉重的石头蛋飞行轨迹遍布整个村寨的上空,追缉那些会飞的敌人。
他首先定坐在屋中操控水珠熄灭火箭,然后冲出来操控那么多石头蛋打落鸟人,接着又操控点燃火的苔藓绒草散向天空截住逃敌,最后奋起余力控制一只石头蛋砸中欲冲出村寨的羽民族人。宝玉的神气法力已完全耗尽,感觉整个人就像被抽空的躯壳,还有些恶心欲吐。
花海族长也是一名三境修士,立刻查探了宝玉的状态,发觉这孩子只是神气耗尽,但并没有受伤,赶紧把宝玉抱回小屋让他休息。宝玉今天的表现把花海族长给惊到了,花海族长惊骇的同时亦是狂喜,假如不是宝玉突然站出来,今天这一战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花海族长从迈入初境得以修炼,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他很清楚宝玉今天做的事情,虽神通手段并未超出三境御物之功,却自己是根本办不到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孩子就一直生活在众人身边,花海族长竟一点都没有察觉,难道是若山和若水私下里传授他的吗?可是山爷和水姑恐也不能教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此本领,更不可能做得这么毫无痕迹!
假如是在十几年前,花海族长定会认为是山神显灵了,假借这个孩子之手挽救青山部族和花海村于存亡关头,如此才是唯一能解释通的。可如今山神已隐寂,花海族长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但看宝玉疲弱至极的样子,需要赶紧休息涵养,所以他也无法追问。
宝玉回到屋中并没有立刻躺下睡觉,而是于小床上定坐行功。他感觉很昏沉,身体都仿佛快消失了,只能尽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让生机元气自行运转。假如换一个人,如此动用神通法力说不定会受伤,是那种表面上看不见的伤势,伤在元神中。
假如是那样,对于还在成长发育中的孩子来说,将来的隐患就非常严重了。而对于一位三境修士而言,也可能对突破下一层境界会造成严重的障碍。修炼开山劲的人假如过度运用力量,总是超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会留下内伤隐患;宝玉虽然没有修炼过开山劲,但其中的原理是一样的。
好在宝玉控制得很精妙,一直就保持在他所能做到的极限状态,并未伤及元神。那么多藕茎与莲子可不是白吃的,当宝玉在定坐中自然运转生机元气时,那融合于形神之中的灵效也开始绵绵不绝的被悄然炼化。
花海族长骇然发现,宝玉生机运转几乎处于完美的状态,人虽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但只要好好休息涵养并无什么凶险,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等待他处理,他命两名战士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宝玉,便又匆匆离开了小屋。
花海族长亲自去了后山,将仍未搜到大毛的叔壮等人叫了回来,并令叔壮赶紧休息,这几天不要有任何剧烈的活动,一切等山爷和水姑回来之后再说。叔壮受了内伤,精气神一理松懈下来,伤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
这一战虽大获全胜,但青山部族与花海村也有伤亡。羽民族人在惊慌中也会射箭还击,落地被斩杀时还曾奋力撕咬,青山部族与花海村总共亡六人、伤十三人。其中最倒霉的一位族人其实并没有参加战斗,他躲在屋门后探头想看清外面的战况,被混乱中斜向飞来的一箭射中了脑袋。
但无论如何,这已是大大超乎预料的最佳战果了。他们一共斩杀了一百二十一位羽民族人,大毛率领的队伍全军覆没,只有他自己带着重伤跑掉。追杀大毛倒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花海族长又吹响竹哨发出了信号,花海村那边留守的二十名战士已飞快地赶来,带队的是一位名叫砂岩的男子。
砂岩是一名二境六转修士,也是花海村中除了花海族长之外,唯一迈入初境得以修行者。他带领的这些战士并没有参加战斗,还保持着最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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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体力。花海族长隔着断崖下达了命令,并扔过去不少东西,让砂岩率人以最快的速度就从那边的路下山,通知中央谷地中的山爷和水姑这里发生的状况。
而花海族长本人并没有离开青山部族,仍然在此镇守,防止还有意外状况出现。他手持梭枪就坐在祭坛旁看着宝玉的小屋,心中充满了疑问。
……
相比大部分对羽民族一无所知的村民,花海族长对这支妖族多少还算有些了解,但在青山部族和花海村中,最了解羽民族的并非是花海族长,也不是最有见识的山爷和水姑,而是宝玉。虽然宝玉在今天之前从未亲眼见到羽民族人,但这支妖族的情况,山神曾详细告诉过他。
朱明对宝玉介绍过蛮荒中各部族的情况,也包括偏远深山中的几支妖族,而且重点提到的就是羽民族。当初宝玉曾好奇的问道:“山神,他们为什么会长翅膀,难道也是一种天赋神通吗?”
朱明答道:“并不能说是天赋神通,只是一种祖先所遗留的天赋,就像鸟儿长着翅膀能飞翔,这是天生的本能而已。他生下来也不过是普通人,却长着翅膀。”山神对宝玉做了详细的解释,介绍了蛮荒中所有妖族可能的来历。
提到羽民族,宝玉以前虽未见过,但也不能说没打过交道。八年多以前,被青山部族人斩杀的那只白翎蛊雕,就与羽民族有关。
那只白翎蛊雕是羽民族的“守护神禽”,有点相当于小天在青山部族的角色,但它的地位可比小天高多了,受到全体羽民族人的敬奉与膜拜,住在最高处的巨巢上。当山神隐寂之后,羽民族人简直就把那只白翎蛊雕当成新的神灵了。
那只白翎蛊雕最早是在山野中自悟修炼而成妖,它能来到羽民族的村寨,也是得自山神的指引。十几年前,朱明发现一只妖禽飞入这一带蛮荒,担心它会伤到各部族人,同时也不想看见它胡乱闯祸被人斩杀,便指引它去了羽民族的驻地栖息修炼。
与如今的小天一样,当时它的修为尚浅、灵智初开,朱明也没有办法指引它更多高深的秘法,只能让它暂且继续自悟修炼,并尽叮嘱与告诫了一些事情。
但是后来山神隐寂,这只白翎蛊雕不仅失去了指引也失去了约束,懵懂中的妖禽虽和羽民族人安然相处,但它好像忘了山神让它不要袭击各部村落与族人的告诫,外出猎食偶尔飞过青山部族的时候突然扑下袭击,结果被青山部族人斩杀。
羽民族的族长大毛已有四境修为,当然清楚那白翎蛊雕不过是一只妖禽而已,但它能够栖息在族中接受供奉,大毛也乐得如此。羽民族人生活在树屋上,地面上的猛兽很难威胁到他们,但是幼弱者也会受到大型猛禽的袭击,有了这么一只妖禽守护,族人们也安全了许多。
白翎蛊雕一去不回之后,大毛还曾外出寻找了很长时间。
山神朱明之所以指引那只妖禽去羽民族,不仅是因为羽民族人长了翅膀也会飞,还有另一个原因,羽民族的祖先就是一只数百年前的白翎蛊雕。那是一位雌性禽妖,拥有八境修为,也就是修士们通常所说的化境。
一旦达到了这个境界,再往前突破的话,那边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了。然而这位传说中的女子,最终还是没能达到传说中的境界,虽然活了好几百年,但最终还是去了。不过在这几百年里,他先后有很多蛮荒族人的男子结合,留下了一些后代,而这些后代中就有不少继承了他特殊的血脉,拥有了一些强大的神通。这些孩子经过逐步长大,渐渐扩散成一个不足,这就是羽民族,也就是羽族人的雏形。
宝玉听到这里,又好奇的问道:“难道禽妖的后代,就会长着翅膀吗?”
朱明笑着说不是,又做了更多的解释。修炼有成的妖禽、妖兽,迈过四境也可以变化人身,与人类中的异性结合生活在一起,但他们通常不会有后代。要想留下后代,除非是与同类妖物结合,或者自身拥有八境修为。
一只四境犬妖和另一只四境犬妖,虽然都可以变成人的样子,但他们结合所留下的后代仍然是犬,而且是普通的犬。而一只八境白翎蛊雕,与一位人族男子结合,后代却可以是人,至于这样的后代人若能迈入初境修炼,还会有哪些特别的天赋,则是玄妙未知之事。
但对于八境妖禽、妖兽而言,还有另一种选择,这与他们突破八境之后对原身的修炼有关,他们可以将的某种天赋特征留给后代。那位白翎蛊雕可能认为能在天空飞翔是一种极大的自由与乡愁,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只是不会飞的普通人,所以将一对羽翼在血脉中留了下来。
与那位古代女妖结合的男人,当然清一色皆是雄壮的汉子,其中有不少都是她在蛮荒各部族看中了抓回来暖巢的,但智力未必比一般人高,估计审美观点也够奇特的。
世间广漠的蛮荒中,曾出现过着各种各样的妖族,其来历大抵如此。但是八境妖类留给后代的天生特征,并不是随意的,比如白翎蛊雕可以让后代背生双翅,却不能让他们头上长出尖角来。而这一代蛮荒深处还有一支妖族叫做角荣族,族人都长着一对长而尖锐的犄角,他们是一位八境雄性牛妖和人族女子的后代。
能飞的人,相比不能飞的普通人当然占尽优势,如此说来,此种妖族岂不是早就称霸蛮荒了?然而万事万物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羽民族人得到了一双翅膀,也有失去的东西。他们的身材受到了限制,腿部力量也不发达,因为这样的体形才利于飞行的,否则羽翼只是无用的累赘。
背着宽大的羽翼飞行,自然就不适合经常在地面树丛中行走,最好的居住地便是巨木上的树屋,这也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更重要的是,形体的改变也会带来其他未知的变化,羽民族虽然也有灵智,但智力比一般人却偏低。而这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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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主要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法与别人通婚繁衍后代。
八境妖禽留下的这种后代,也仍然是普通人,并非是具有神通法力的修士,只是身体和正常人有不一样的功能。但这样的人,无法与其他不同的人繁衍后代,而且由于他们过于怪异的样子,也很难彻底融入其他的正常人类部族,更别提通婚了。
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假如不是拥有完全一样的特征,彼此之间的婚配也留不下后代。而这只白翎蛊雕的情况比较特殊,她赋予了几十位后代完全一样的特征。就是这几十位后人之间互相婚配、渐渐繁衍开来,形成了今天的羽民一族。
这样的族群部落,必定生活在一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它们虽被称为妖族,有着不同的天赋,却非真正的妖类,而是人类群族中的一种异类。
另一方面总体而言,各妖族中人迈入初境得以修炼,比自感通灵要容易得多,因为他们毕竟也是有灵智的人;但其难度却明显要比普通人高、修炼的岁月也相对漫长。具体情况则因人而异,不同的妖族之间也有差别。比如羽民族如今的族长大毛已是一名四境修士,但他也是族人中唯一的一名修士。
很多妖族的出现,往往都是一个意外。比如数百年前那只白翎蛊雕,可能只是想给孩子们留下可以飞翔的翅膀,不料后代们却形成了羽民一族。在历史传说中,曾出现过很多天生异相的人物,其中有不少可能就是八境妖类的后代,但这样的人形成一支妖族的可能性却非常小。
无数年来,蛮荒中可能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妖族,它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繁衍,也可能因为自身的原因又无声无息的消亡,甚至谁也不知道。其实羽民族的祖先在这一带蛮荒中生活时,朱明尚未出生呢,但这位山神后来暗中考察各部族,了解到很多人所不知的情况。
听到这里,宝玉又问道:“山神,假如有一条狗,它迈入初境得以修炼,最终又修至了传说中的化境,可以与人结合留下后代,那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好的?”正在远处玩水的小天虽听不见宝玉与山神的交流,却莫名感觉有点什么事,望着白玉祭坛的方向竖起了耳朵,目光中有困惑与思索之意。
朱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呢?”
宝玉想了想答道:“还是正常人的样子最好,这就是它修炼的结果,后代不论是头上长角还是背生双翅,看上去是多了某种天赋,却可能造成意外的、事先不知的变化,而且明显有无法融入众人、不能繁衍后代的后果。”
朱明说道:“我也认为是这样的,其实人身之形骸百脉,是天地间生机神气运转的完美之作,不仅最适合于灵智孕育、也最适合于修炼。而且这样的后人,也有可能拥有某种超越他人的天赋,与他们的祖先有关,但这种天赋并非刻意与特异,只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可惜你我并非妖类,很难体会它们的想法。假如你有翅膀会飞,而世间众人却不会,你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同样会飞,这是一种取舍的心态,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明白。”
朱明对宝玉介绍各类妖族的来历,有关羽民族的情况最多,还特意提及他们的各种事情。比如朱明曾问宝玉,假如和羽民族作战该怎么办?并且介绍了羽民族的作战方式与特点。宝玉答道:“我可以用石头蛋把他们打下来,但他们飞在天空射箭,假如离得太远的话,我就只能挨打了。”
朱明却笑道:“不是这样的,你还是能用石头蛋对付他们。他们虽然可以飞在天上射箭,但如果距离太远,也会超出弓箭的射程,就算箭能落下来,最终也没有什么准头和力道,你用御物之功便不难对付。
假如他们真正想战胜你,就必须进入到一定的范围内;只要你的本事够大,一样能用石头蛋把他们打下来。至于该打什么部位,我相信你到时候也能看出来的。羽翼是他们飞行的凭借,但在天上时也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最好的攻击部位就是翅关节。”
假如若山能听见朱明和宝玉当时的这一段谈话,应该就能明白山神究竟是何用意,他分明是在教宝玉怎么对付羽民族的袭击。有鱼村和羽民族勾结谋划之事,只有有鱼村长老会的几位重要人物以及羽民族族长大毛知情。若山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但朱明却很清楚。
朱明不想过早暴露太昊遗迹的存在、以及自己指点宝玉修炼的事情,但也不能不教宝玉学会自保,所以提前做了这么一番安排。这位山神已窥见推衍之道的一丝门径,他既知若山以及有鱼村双方的布置,那么也能料到今日这一战的结果。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来的,宝玉已三境九转圆满,此事迟早也瞒不住,他这几年来都没有被族人察觉,已经让朱明颇感意外与幸运了。宝玉记着山神的叮嘱,不想让族人知晓自己在悄悄的修炼,所以刚开始熄灭那些火箭时,他是定坐在屋中悄然运转御物之功。
但是后来到了族人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便不得不冲出屋子跃上了祭坛。仅仅定坐在屋中是无法打落那些鸟人的,他要站在整个战场的最中央相对较高的位置,才能操控那些石头蛋尽量覆盖更大范围的天空。
朱明早就教过宝玉怎么对付那些羽民族人,所以宝玉挥起麻包洒出满天石头蛋并不令他意外。但令他感到意外甚至赞叹的是,宝玉并非一味依靠满天飞射的石头蛋打落羽民族人,而是先用水熄灭火箭,后来又用火吓阻飞逃的者,这些可都不是朱明事先教他的。
本来在他的预料中,这一次两个不足的人要损失很大,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些长着翅膀的狱卒过来入侵,结果是1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是比较弱小的青山部族和花海部族,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化解了对方的进攻,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