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吧。”元氏没有意见,催着她道:“我今晚给你瞧过了,纳兰家跟何家的那两个姑娘,想来都不错,与你性格相当。”
“娘与京中那些人,关系不咋样,不能给你出门说亲,凡事都是要靠你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有合适的男儿,你回家与我说,我去替你探探口风。”
宋依锦:……
“娘,我才十五,京中女子,多数都是十六到十八岁才嫁人的,咱们不急。”她怕元氏不知道,是以,刻意的去解释清楚了。
农家那边,孩子生得早,一般十五岁嫁人常有。
但是,如今民风开放,京中贵女,压根不想早早嫁人,渐渐的,成了十六七岁才开始嫁人。
她还年纪小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元氏笑了起来,道:“你这是要多选,选好了,后面才能找到合适的,若是说,现在不急,以后等着抓瞎?”
马车的轱辘声,在这安静的宽街长巷里,格外的响亮。
宋依锦实在是不想辩解,只好点了头。
许是在宫里,发生了那些事儿,宋怡柔开始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敢再造次了。
康王妃如何能对宋依锦另眼相待,她着实不知。
而她唯一的倚仗,便是康王府,如今,康王府走不通了。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在康王妃跟前,卖乖了一年,听话孝顺,又懂事。
康王妃却对她不冷不热的。
而宋依锦在她跟前,辩驳了一番后,竟然得了重视。
这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过去一年的付出,终究是喂了狗。
但,宋怡柔很明确的知道,她是个地位极低之人,自知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也安静了下来。
张姨娘盼着的掌家权,终究是盼空了。
世家出身,元氏自然是不差的。
以前不愿管,是因为这将军府,是宋华卓的。
她不想帮人管。
再说,她是不愿意与宋华卓恢复正常夫妻关系,纵使他这些年来的讨好,她也岿然不动。
她只有个女儿,万一,宋华卓回头找了张姨娘,或者是哪一天,找个李姨娘,周姨娘回来,生了儿子,哪怕是庶子,将军府也是他的。
元氏不愿意替他人做嫁衣,唯独希望,闺女长大后,能风光大嫁,这便是好了。
谁知,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宋华卓竟然不要儿子,真是稀奇。
虽说他们成婚早,如今,宋华卓不过是刚过而立之年罢了,但,他膝下无子,竟然也不寻姨娘。
元氏心态自然是变了,开始认真的管将军府。
谁也说不准,以后将军府会不会落在闺女的头上。
是以,原本便是有能耐,一旦认真起来,还有张姨娘啥事儿?
她盼着盼着,却发现,元氏倒是比之前做得好了许多。
十年磨一剑,如今,李正也能帮衬许多,稍微管一管,家里的一切,皆是妥妥帖帖的,丝毫不必担心做得不好。
当然了,话是如此没错,但张姨娘最近的心情都不好。
闺女也不想与她说话了,加上换了一批又一批人,剩下的,也没几个人了。
如今,张姨娘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元氏过得还算是顺心,宋华卓下朝后,经常去陪着她。
虽然被嫌弃,但他天天来。
整得宋依锦到了点后,瞧着父亲快回到家时,她便是找个借口走了。
今天一如寻常,她正找个借口要走时,元氏瞪了她一眼,道:“你收起你那个小心思。”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依锦讨好的笑了笑,说道:“母亲,爹给我钱了。”
宋华卓自从知道她的库房里,竟然短了如此多的东西,自然是动了怒。
知晓她们另有安排,这才没去找了张姨娘的麻烦。
不找麻烦是一回事儿,心疼闺女是另外一回事儿。
看她实在是没有首饰,干脆就将库房的门开了,让她自己去挑。
拿人手短,她总归是要向着宋华卓一些。
原本宋华卓对不起的人,只有元氏罢了,于她而言,他是个称职的父亲。
纵使很多时候都在外,但每次回来都给她带了东西。
敲打过张姨娘,只是,单纯不知张姨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薄待了她罢了。
宋华卓自然是后悔,想着弥补。
他是个偏心眼的,寻思着,宋怡柔那边,张姨娘可没少给她买东西,倒是嫡女宋依锦,首饰稀少。
瞧着便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是以,他将库房的门开了后,许诺她随意挑选。
宋依锦也不客气。
从前听闻,镇安将军府祖上极其风光,多年传承下来,也是有了许多好东西。
到了宋华卓这一代,有两个弟弟,尚未成亲,便是马革裹尸,着实是凄惨得很。
是以,宋家的东西,自然都落在了宋华卓的头上。
他的库房,钥匙是自己拿的,张姨娘也没见过。
宋依锦得了许可,去挑了许多东西,当然是要替他说说话。
“那你多拿点,便宜了人,可不好。”元氏闻言,笑了笑,道:“今天你先别走。”
宋依锦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又坐了回去。
不多时,宋华卓回来了。
一身绯色官服,紫檀簪子束发,大步流星走过来时,也是有几分的杀气。
“爹爹。”她招手。
宋华卓面上的厉色倒是散了去,回退了侍女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笑容。
“怎么了?”宋依锦纳闷道:“今天在朝中,爹爹被欺负了?”
“不是。”宋华卓看了一眼元氏,否认道:“今天早晨,张氏到了主院里。”
他上朝早,基本上,天未亮,必须要到宫门口。
抹黑起来时,正在犯迷糊呢,结果,看到门口站着张氏,脸色便是沉了下来。
他的身边,素来都没有侍女,担心又有一个如同张姨娘这样的人出来。
他与元氏,原本便是有了隔阂,若是再有一个如同张姨娘一般的人,他怕是连元氏的面都见不着了。
是以,他从来不找人,然而,张姨娘还是自荐枕席了。
他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