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怎么就任性了?”
钟宛灵大急,连忙解释道:“沈誉本来就不是凡人,干嘛非得死守着这东陵国不放,反而拖累了他。这东陵国没了就没了,他也好自在些。以后跟着宛灵一起,快快活活的,多好啊。”
钟宛秋秀眉轻颦,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是姐姐的错,把你给惯坏了。”
钟宛秋淡淡地开口说道:“只可惜,如今姐姐就是想替你隐瞒下此事,只怕也是不成了。沈誉他,已经来了。”
钟宛秋心中轻嘲,尽管沈誉把东陵国的大军全权交托给了她。
但实际上,却还是对她放心不下的。
这军中,才刚有点风吹草动,沈誉就比谁来得还要快。
“有劳钟姑娘,替我办事。”
沈誉早在门口听了许久,见钟宛秋指出,便微微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沈誉……”
钟宛灵在沈誉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忍不住叫住了他。
她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方才的话,沈誉到底都听见了多少。
只是,钟宛灵也不敢当着沈誉的面唤他“哥哥”了。
当初,在东陵国王宫里的时候。
她不过才叫过那么一次,就被沈誉给斥责了回去。
“钟二姑娘,”沈誉的脚步微顿,却目视前方,并不看她,“我记得,我前不久才跟姑娘说过,不要唤我作兄长。我母妃只生养了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沈誉的眼底,有些说不出的厌恶,只语气还算得上是平静。
钟宛灵再不管别人的看法,却也不能不管沈誉对她的看法。
故而,沈誉的眼神就算不太明显。
钟宛灵也看得是清清楚楚。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紧紧咬着嘴唇,眼底忽然有些怨毒浮现了。
沈誉却懒得再看她,而是朝钟宛秋拱了拱手,挑了挑眉,说道:“麻烦钟姑娘了,待这里的事结束之后,你要的东西,我自会奉上。此外,我会即刻动身前往西越**营谈判,就不用钟姑娘再为难了。”
沈誉说完话后,转身便要离去。
“不行,沈誉!你不许去。那个西越国太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他肯定心里憋着坏呢,他会伤害你的,沈誉!”
钟宛灵见沈誉马上就要离开,而钟宛秋竟然也默认了此事,不由得有些慌乱了。
她赶紧跑上前,毫无顾忌地抱住了沈誉的腰,眼泪汪汪的,就是不肯让他离开。
钟宛灵脸上的伤口,本就才刚刚愈合。
这时候,随着她的动作便又裂开了。
泪水和血水,便混合着一起往下流,分外狼狈。
沈誉眼神微动,只盯着钟宛灵,轻叹道:“钟宛灵,你说,我是谁?”
钟宛灵有些茫然,仍旧抱着沈誉不肯撒手,只下意识地回答道:“你是东陵国的王君,沈誉。你还是柳妖,天赋极好。”
“是。”
沈誉很快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对啊,钟宛灵。你看,我是东陵国的王君,便要对东陵国的百姓负责。而我又为柳妖,便意味着我并不会轻易受到伤害。钟二姑娘,你不如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实在没那个闲工夫与你风花雪月。”
钟宛灵怔了怔,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她低下头,抿了抿唇,轻声问道:“沈誉,是宛灵不懂事,耽误你的正事了。宛灵若是乖巧一些,你会不会……”
“不会。”
沈誉想也没想,便给出了回答。
沈誉温和地看着钟宛灵,就像在看着一个不谙世事的稚童。
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钟宛灵脸上的污痕,沉声地说道:“这跟你的性子没有关系。我若是喜欢一个姑娘,哪怕她要掀翻了这天,我也会陪着她一起。我会尊重她,理解她,更不会需要她为了我去改变什么。那样不值得,也太累了。”
钟宛灵抬眼看向沈誉,她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有些苍白干裂。
头发披散在她脸颊两侧,只显得她这时可怜极了。
“沈誉,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钟宛灵不无委屈地说道,伸出手就想要去拉住沈誉的衣袖。
沈誉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钟宛灵伸出的手,便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指尖猛地一颤,便缩了回来。
“我就这样让你讨厌吗?”
钟宛灵的笑意凝在了脸上,心里的怨恨也越来越多。
沈誉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温柔,却并非是对这她的。
他只是温和地说道:“宛灵,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钟宛灵垂下眼,似乎是在思量着得失。
“好啊。”
钟宛灵犹豫了许久,才回答了沈誉。
……
西越**营。
“沈王君,我已经等你许久了。”
苏北凌见沈誉来了以后,也不起身,只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朝着沈誉虚敬了敬。
沈誉爽朗地笑道:“不知西越国太子殿下,这么急着唤沈某过来,是为了何事?”
沈誉说着,便一撩衣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苏北凌的对面。
君狸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她脚步微顿,只觉得这两个男子。
一个样貌绮丽,腰身纤细,而另外一个面容疏朗,身量极高,尽显大将之风。
而这两人的性子,也是各不相同。
但是偏偏,聚集在一处,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之感。
君狸不由得捂住嘴一笑,有些促狭地看着两人。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话,只开口说道:“我今日才知道,为什么广大文人对龙阳之好并不以为耻了。瞧瞧你们二人,一个是春华,一个是秋月。可谓两两相宜,真是让人拍手叫好。”
苏北凌本来酝酿出来的氛围,都被君狸这一袭话给打破了。
他本待要发火,却在看到君狸的那一瞬,又强行忍住了,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便消失不见。
沈誉却没苏北凌那么多顾忌,也并不记仇,只大笑了几声,便打趣道:“君狸,你嘴里说的广大文人,怕是只有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