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看到源起谷的谷口处跑出来一个身影的时候,魏阳舒立刻迎了上去。原本以为是荀清宴,却没想到出来的是袁清慎。说实话,魏阳舒是挺失望的。
“怎么?怎么会是我?!”袁初霁一脸惊恐状,然后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情绪,变作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意外吗,少教主?”
魏阳舒皱起了眉头,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你是什么意思?”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很奇怪吧?”袁初霁没有理会魏阳舒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昊天洞府的出入令,不是只有一块在天一教代代相传吗?’哦,还不能说是‘代代相传’,毕竟他死了也不过三百年而已reads;。”
“你怎么知道的?”魏阳舒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天一教拥有昊天洞府的出入令这件事情,向来只有教主、少教主还有两位护法长老知道,对方只不过是玄元宗的一个清字辈弟子——就算是掌门弟子,也不应该知道这样的秘辛!
“怎么?现在倒是不关心荀谒沉了吗?”袁初霁脸上挂起一个嘲弄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魏阳舒冷冷的笑了,纵然面对荀清宴会有些失态,可是他毕竟是天一教下一任教主,还不至于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落了下风。
“少教主好气魄。”袁初霁轻轻地拍了拍手,“那我就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听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荀谒沉他现在已经是洞虚后期了吗?”
“你以为,五十年前你出现在玄元宗的那次,我没有发现你吗?”
“不,我都知道。我知道荀谒沉他一直掩饰着自己的境界,我也知道你经常来玄元宗找他。”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
袁初霁说道。
“相反......这对于我恢复实力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原本,只是想要带着荀谒沉一起出去——然后很不幸,玄元宗的下一任掌门遭遇了危险,然后......”
“你!”魏阳舒听到他的话,立刻维持不住冷静的面孔了。
“不不不——别这么着急。”袁初霁微微一笑,“后来想想,我怎么舍得这么可爱的师兄呢?所以......”他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同样到达了洞虚期,却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少教主,不是更适合吗?”
魏阳舒闻言,却是笑了,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古怪:“你以为,你能够打败我?以你现在合体期巅峰的实力?打败洞虚期后期的我?”
“不。”袁初霁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我要吃了你。”那五个字轻轻的,带着朝露的清新,和初春第一朵花的芳香。
魏阳舒皱起眉,祭出本命法器——一根墨色的玉箫。
“哎呀呀,居然把天一教的护教法器都给你了,真是备受宠爱的少教主呢!”袁初霁挑了挑眉毛,“既然如此,我就多跟你说几句吧......”
他说道。
“我曾经,出身于修真界世家。天纵之才,在家族的灵丹妙药的堆砌之下,境界飞快的增长。”
“等到我到达渡劫期的时候,已经是五百多年过去。”
“不过对于修真者来说,五百年其实算不了什么,不是吗?”
魏阳舒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默默地、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你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一帆风顺的我,在到达渡劫期以后,修真界全无敌手,那种感觉,真是......”
“很无聊的reads;。”袁初霁说着,略略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修真界的那个传说。”
“......”魏阳舒又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传说?”
“四圣者。”袁初霁微微一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下,魏阳舒心中的想法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
五百年到达渡劫期,然后挑战四圣者的昊天。
“哦,是的,最强大的、不可违逆的存在。”袁初霁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病态的感觉,“不过是四个畜生罢了!”
“你怎么敢?!”四圣者在修真界的地位崇高得不可思议,就算出身邪道第一教,作为少教主的魏阳舒也从来都是把四圣者摆在最顶端的位置的,哪里像袁初霁,居然,居然!“你怎么敢?!”
“我有说错什么吗?”袁初霁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愤恨,“不过是四个依仗着血统的畜生罢了!被那些愚昧无知的家伙捧上了天!”
“但是我不是那种人。”袁初霁说道,“‘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也恰恰表明了我的非比寻常,不是吗?”
“你疯了。”魏阳舒攥紧了手中的墨玉箫,面对眼前那人急剧增长的气势,感到微微的心惊以及......淡淡的惶恐。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合体期巅峰。
魏阳舒感受着对方攀升的气势,从合体期到了洞虚期,然后攀上了大乘期,最后在渡劫期巅峰稳稳停住。
“昊天。”他动了动嘴唇,几乎是本能的将墨玉箫立在身前,做好了防御的架势。
这样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只有一个的昊天洞府出入令,荀清宴和袁清慎会有。
因为袁清慎就是转世重生的昊天,灵魂不变,自己的洞府出入令自然是想做几个就做几个。
“哦,是的。”袁初霁笑了,“当然是我。这几千年来,能够到达渡劫期的,只有我一个。”
“不过不用这样。”他说道,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魏阳舒立在身前的墨玉箫,还有他那绷得紧紧的身体,“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的实力,只有......”
那强大得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的气势突然小了下去,从渡劫期巅峰,降到了大乘期,再降到了洞虚期。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也消失不见,魏阳舒甚至有一种,“我或许可以打败对方”的错觉。
只是错觉。
“你瞧。”袁初霁笑着说道,“昔日修真界第一人的昊天,如今只有洞虚期......弱小得让人烦躁,不是吗?”
“不过说起来,现在的修真界还真是天才辈出啊!”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无论是你还是荀谒沉,都不过只有一百多岁,却双双到达了洞虚后期......啧,换做是我那个年代,可是找不到一个啊!”
“您过奖了reads;。”魏阳舒偷偷地碾碎了天一教特有的传输令。他不想再和袁清慎——或者说重生的昊天——继续对话下去了。对方身上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让魏阳舒做出了一个理智的选择。
选择自己的性命,选择不辜负天一教的希望,与此同时,将他生来至今——或许直到死——最喜欢的那个人,留在了源起谷。
荀清宴......
魏阳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反正......一个是邪道第一教少教主,一个是正道大宗门未来的掌门人,他们也只是稍微熟悉一点的、背负着世仇关系的人罢了。
“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真的下手吃掉荀谒沉。”袁初霁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可是你知道,那个白衣飘飘的高岭之花,对旁人不假辞色对我却格外关照的师兄,真的很讨人喜欢,不是吗?”
“所以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少教主。”袁初霁收敛了哀色,笑得灿烂,“等到我把你‘吃掉’之后,吸收了你的所有灵力,我就可以恢复前世的功力了。”他顿了顿,缓缓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哦,说不定还不止如此。”他说道,“说不定,我能够突破渡劫期,到达仙人的境界呢......”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魏阳舒走去。
“等一下。”魏阳舒心里暗自着急着传输令为何还没有起作用,一边还要冷静的与那个重生的、疑似精神不正常的昊天虚与委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荀清宴怎么了?”
“啧......”袁初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吊着眼角,目光冷冷的看着魏阳舒,“还真是一往情深呐......可惜了,师兄他对你可是忌惮得很,半点好感也无呢?”
“你告诉我。”听了袁初霁的话,魏阳舒面上带出了一丝隐忍的痛苦,似乎真的因为袁初霁的话而感觉到了会心一击,却还是固执的想要知道对方的情况——不过,倘若有人能够听见他心中的想法,一定不会这样觉得。此时,少教主的内心是奔放的——说好的一秒传送的传输令呢?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反应?!
“好吧。”袁初霁神色惫懒,他对魏阳舒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其实我和他一进去就分开了,结果我出来了,他没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好了,该讲的也已经讲了,寒暄到此结束——”他眨了眨眼睛,手中异光连连,缓缓浮现出一个细而轻薄、却带着凌厉寒光的长剑来。
“放松,放轻松......不会很疼的。”他一步步走向魏阳舒,魏阳舒则是步步后退,“很快就会结束的......这把剑你应当听说过才是,我的本命法器,噬灵剑。”
说着,根本不等魏阳舒反应过来,就一剑刺了过去。
魏阳舒疾疾后退,却还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剑锋划到,鲜血喷涌而出,却诡异的顺着剑尖流入了剑身,随之而去的,还有体内的灵力。
他感到一阵无力,为自己不久前因为想要等待荀清宴而留下来的举动后悔不已。就在这时,一阵晦暗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围住,光芒散去的时候,魏阳舒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啧......”袁初霁的手指划过剑上尚未消失的血迹,放到唇边舔了舔,“逃掉了呐......不过没关系了,渡劫期......也已经足够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