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许天从黑暗中转醒,一道刺眼的亮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周围还有人说话?山里来人了?他揉着眼睛,艰难地适应着外面的环境。
“天儿,你醒了。”许名风温柔的语调一改与长老对峙时的坚硬。
这是……父亲?许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锦床上,父亲许名风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透过床帷可以看到几名长老也坐在屋里,围在桌边喝着茶。
“我这是在哪里?”许天疑惑道。
“我的屋子里。”许名风抚了抚许天,十几年来,许天已经长得英武不凡,身材也比不习武力的他要壮实,但在他眼里,许天还是孩子,“你不必怕,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实情,今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许天偏头,看到长老们齐齐投过来的目光,皱起了眉:“什么事?”
许名风轻叹一声,下令说:“抬进来!”
门外六名家仆两人一组,抬着三抬担架进来,每个上面都铺着一层白布,但殷红的血浸得白色的布上到处是血红的斑点。
“揭开吧。”许名风下令,家仆从一端揭开白布,碎裂的肉块赤裸裸地展现在许天面前,狰狞的血色、絮状的肌肉纤维、内脏和肠子摊在一起,看的许天一阵恶心。
另外一个已经碎的分辨不出是人还是什么了,只有最后一个,只有胸膛上一个硕大的口子,从死相上依稀可辨,就是许时的同伙!
“他是……”许天认出了最后那人,“怎么会?”
“你知道什么?一点细节也不要漏地说出来!”大长老声色俱厉。
许天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是从山上的密道偷偷上山的……”他如实讲了三人是怎么欺负自己,然后被许战救下的经过,接着就睡觉去了,也没有了意识。
“哦?那么你现在一点实力也没了?”大长老挑眉,狭长的眼睛微眯,显然不太相信,“你过来!”许名风也没办法,关系到族内大事,他点点头,暗示许天可以过去。
许天下床,走到大长老面前,这个瘦瘦的老人,手上掌握着族内近半的权力,站在他的面前无形中就有扑面而来的压力。
大长老握住许天的手,强劲的气力涌入许天的经脉,游走了一圈。“果然。”
“看来的确如你所说。”大长老也皱起了眉,眼角的皱纹缩得更密了,“许战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没这个本事。看来有外人盯上我们许家了!”
许名风站起,“‘七色花’也不见了,这么推论的话,这三个孩子可能是看到了偷花的人,继而被灭口,反而是在洞里睡觉的许天逃过一劫。”
矮小的三长老也道:“只可能是这样了。不过,要在没有密道的情况下,避开守卫和阵法上山,这个人的实力得在‘冥灵’境之上吧?这样的人,来许家偷一株‘七色花’,说不过去啊!”
所有人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许名风打破了寂静:“这事稍后再议,先安排后事吧,还有后山的工作,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走到许天身后,拽住他,“至于你,暂时住在后院,安全一些。”
大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话,仿佛默认了这一做法。
中午吃过饭,许天休息了一会儿,自从放弃努力之后,他的日子过得比其他人闲适许多。起床之后,许天收拾了一下他的新住所。
许天清理了一阵,打开窗户,远远瞥见那拎着食盒的紫色身影站在他屋前的小路上,眼中的流光默默流转,淡泊了那一袭紫裳。
紫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许天,露出一个笑脸,踩着木屐一路在青石路面上留下清脆的声响,一如她的嗓音。
“少爷!”可是接下来的声音突然颤了起来,“你……你怎么了?怎么,脸上还有伤痕!”
“紫茶?”
整个许家还叫他“少爷”的只有紫茶这一个侍女。当初所有侍女都想做许天的贴身侍女,许天在她们的眼里就是未来的许家之主,攀上这等高枝,以后就不愁了。
可是许天出了事之后,其他的侍女都请辞调离了许天,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少爷,能有什么好处呢?
但紫茶没有放弃许天,就连其他少爷抢着要她,她也坚持守在许天身边。
紫茶的美貌倾城绝世,让很多人对许天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紫茶一双雪白的手臂扶住了许天,娇美的脸蛋凑近他,气若幽兰:“我带了点点心来,想给你吃的。你怎么伤成这样?”
“没事,一点小争执。”许天拍着丝绸般柔滑的手,温柔地道。
“跟他们这些人争执什么?”紫茶语气中带有微微嗔怪之意,“要是以前,他们敢对少爷说个不字?都是势力小人!以后少爷实力恢复了,看他们怎么办!”
紫茶始终以侍女自居,绝不敢有一丝逾越之举。但几年的坦诚相待,谁又敢说没有一丝萌动的心思呢?
想到这紫茶心虚地偷看了少爷一眼,见许天正凝视着她,心中一阵甜蜜。
许天察觉了紫茶的眼神,收回目光,有些尴尬:“进屋再说吧。”
两人进屋,紫茶关上门,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给许天倒了壶茶,道:“少爷,今天听到您回来的消息,我可高兴坏了。”紫茶偏过脸,掩过脸上一抹红晕,不让许天看到。
“少爷我以后每天都来了。”娇美的笑脸瞬间让许天放松下来。两人聊了许久才道别。
夜晚的天空一片沉寂,星光挂在夜幕上点缀着无尽的苍穹,淡淡的月轮斜在天边一角,领衔这些琐碎的星光。
天幕下,绿草丰茂,许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着广阔的天空,心思渺远地飘荡开来,想起两年之前的天才生涯,再想到如今的境地,胸口剧烈的起伏。
疼痛和屈辱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被许时攻击后,他的实力更是从一段掉落成了零!
完完全全地成了废物一人!
许家人的挑衅,莫名的羞辱,所有的事都让他难以平覆心中的躁动。而且,现在他连一段都没有了,完完全全成为了废人。
不行!许天想着许时的表情,紫茶的笑容,心里重新燃起斗志。
还有一个月,许家的内院选拔测试差不多,一个月,怎么能通过测试呢?长老院?父亲?
该想的方法都想过了……
他掏出怀里一直藏着的一件物品,一个漆黑的匣子。这是一个秘密,连对父亲和紫茶都没有透露半分。
在他两年失踪的时间里,他参加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他在组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知道组织的名字,只知道里面强者如云。
组织做的都是一些猎杀魔兽和研究方面的事,可是许天无意间进入了组织的一大禁地——魂殿。在这里,许天发看到了一生都难忘的场景,也因为如此,许天逃离了组织。
在逃走的时候,许天偷偷拿了禁地的一件研究器具,一个诡秘的黑匣。
许天的实力在组织看来不算很强,况且是个孩子,即便失踪也就是一带而过。
只是黑匣的遗失让他们暴跳如雷,几乎出动了半个组织去搜寻。幸而许天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逃回了许家。
可是这个黑匣十分诡异,漆黑的外表就像是在墨中滚过一般,而且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更奇怪的是,怎么也打不开这个匣子。
许天始终认为这个手掌大小的东西藏着秘密,但两年来花时间研究都没有进展。
“唉!一个月的时间,除非奇迹发生了!这个黑匣子一点用处都没有,看来只是组织的弃品吧!”许天晃动着空空的匣子,一阵无奈。
“嘿,不要污蔑我的宝物啊!”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许天一个激灵跳起,本能地往背后望去,广阔的草地上除了微微暖风,没有任何动静。他试探着问:“谁?”
“不要找了,我在你的体内。你看不到我的。”
“什么?”许天惊叫。
那个声音奸笑起来:“我本来是附着在那个黑匣上的灵魂体,可是你把它偷了出来,让我找到了你这个活物,自然我就转移到你身上了。”
许天不自在地一阵乱动,抓着自己的衣服,想用这种方法找到说话的东西,或者把他弄走,可惜只是徒劳。
“不要浪费力气了。你我现在可是一体的,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不会和你分离的。认命吧!”
“为什么找上我!”许天停下手,晃着头,走倒霉运要这样接二连三吗?“我已经废得连渣都不了!竟然还有冤魂缠身!”
“喂喂,什么冤魂。我的名字是‘白骨’。还有,遇上我是你的好运气,你以后就不用愁了。”被称为“冤魂”的白骨不满地嘀咕。
许天一声“呵呵”,反驳了白骨的吹嘘。
“你不信?”白骨声音骤然提高,“你以为今天谁帮你打败那几个垃圾的?而且不想重回巅峰了吗?”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