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铁血冷眼看着两人对话,一言不发。
“我总算懂了,他们忙来忙去,都不及你们算得高明。”许天苦笑一声,“所以要怎么办呢?”
楚亦皇往前踏上一步,啪地一声踩在水塘里,他挥手:“虽然你死在这里就能让我赢得四年之约,可是我楚亦皇从来没有这么赢过。要赢就要堂堂正正地赢。”
“你的意思是?”许天听到了楚亦皇的弦外之音,这是有转机了?
风云铁血也踏上一步,他的声音古雅端庄,脸色却冰冷一片。电光闪过,照得他就像是一只吸血鬼。
他开口说话的同时,嘴里的热气在寒雨中化作了蒸汽:“风云家和楚家各带三十死士在皇城东门附近拦截许天,因争功不和,大打出手,死伤各半。而许天趁乱逃脱,不知所踪!”
风云铁血的话在大雨中没有被淋散,他眼中是无比的肯定,一句句话震耳欲聋。他反手拔出身边人的佩剑,转了个身掷出,扎在了第一排的一个黑影上。
那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直地倒在地上,皇城的钟声在暮色渐深的黄昏会敲响。晨钟暮鼓,从来都是这么准时。
这次青铜钟的轰鸣却更像是送葬。被贯穿的人躺在地上瘫软无力地死去,生命就像是细沙,该流逝的时候,抓是抓不住的。
“而在这次战斗中牺牲和受伤的人,受到风云家和楚家的敬意和封赏,他们的家人由风云家和楚家赡养照顾。”风云铁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侧过了身子。
他的人会意,各自在身边人的身上留下了伤痕,血液混合着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楚亦皇也侧过了身,身后的白衣死士也互相砍杀起来。这边的场景更加触目惊心,白色的衣服衬托着血红的色彩令人心慌。
许天沐浴在冷雨中太久,身体已经冷透了,现在竟然感到一点热血带给他的温暖。他的活路已经呈现在眼前。
他握着破军,要走出这条街道,走向城墙边。
“现在到你选择了。走哪一边?”
“啊?”许天没有想到楚亦皇竟然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他踌躇满志地刚刚走出去一步,又缩了回来。
哪一边?
他看了看,两边的人都捂着伤口退让出一条道路出来,街道的尽头都被弥漫的水雾阻隔着,看不到另一边的场景。
也许出去就是军队,也许什么也没有。
更关键的是,选择哪一边就是选择了风云家还是楚家,这是一个最为难的选择。
按理说他和楚扬名都是名阁的人,而且他在名阁的下层已经有了一些名望。投向楚家是没错的。
但是,楚扬名也交代过他要他假装叛变,去查探风云家的背后有什么存在。
风雨笼罩着这些人,厚重的钟声敲过了最后一下。
许天细碎的头发粘在他的脸上,提着破军,他抬起了沉思的头颅。
两边都有人在注视着他,这个选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看许天的脚往哪个方向走。
定了定神,许天转向了风云铁血,他冲向了人群分开的那条道路,千疮百孔的盔甲在冷雨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楚亦皇微微一愣,带笑的脸滞了一瞬,转而恢复了常态。风云铁血也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他铁一般坚固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厉笑。
许天把这两路人马甩在了身后,心中了然。
疾风劲雨不停歇,这个世界仿佛第一次有这么多的哀怨和痛楚,要在一天之内宣泄出来,倾世的逃亡也爆发在皇城。
许天就要看到城墙了,大门紧闭,来回的守卫多不胜数。他无法通过这片辖区,就算支走一波,下一波守卫也会顶上,这是他们的轮班制度。
“换身吧!到时机了。”白骨低叹一声。
“每次换身之后,我都会失去意识,这样会很危险。”许天担心。
白骨却自信地保证:“没关系的,这次你事先吃好药,到时候虽然虚弱,但是意识还在。在不然……就只有爆发神血的威力了……”
“神血……你不是说那个玩意儿不能乱用么?”许天疑惑道。
“激活神血的确要看你的意志和身体,更要看你的运气,但是如果是自杀式的运用,我可以帮忙。”
“自杀式?就是同归于尽……”许天心里一颤,“你的意思是你在我的身体里埋了一件可以杀死我自己的武器!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自杀式是指存活的几率,这里不比幻境,掌握不了神血是真的会死的。环境里你获得的神血力量比你现实里还要大就是因为在那里你直接就能和其融合,而现实里你是不能的。所以,你可能生,也可能死。”
许天咯噔一下,惴惴不安,这一神的血竟然有这样的功效,让他有些后悔。
“希望用不到神血。”白骨安慰着许天,黑匣子探出,一枚肉色的丹药出现在许天的手上。
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每次又能救他于水火。
“换身吧。”许天吞下了药丸,仰天长叹。嘴里进了一点雨,这种微微带些清凉和甜味的雨水,如果下得轻柔缓和一些,倒是一副美景。
“来吧!让我们再一次创造奇迹!”白骨哈哈大笑,声音沧桑而古老,像是从远古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魔。
许天也微微颤栗了,这是他和白骨的第三次换身,每一次都有那种无畏的力量在他的面前诱惑着他,他真害怕自己陷进去啊!
可是有的时候不是你想要去追求,去抓到它,而是有什么在逼迫着你不得不去掌握它,这是悲哀还是宿命呢?
“不管了,来吧!来吧!来吧!”许天大声吼着,声若雷霆。他的吼叫惊到了城墙边的守军,他们闻声赶来,锃亮的铠甲闪着光,在冷雨中炫耀着他们的傲气。
可是首当其冲跑来的守军来得快,退得更快!
一个人倒飞了出去,擦着地面停下,身上满是泥水。他旁边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胸口少了一样东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