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晚,洛宣带领着使团正式进入中州的地界。实际上中州和东陆的分界线不是很明了,生活在交界处的人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所在哪片土地上,只是觉得哪里舒服,就住在哪里。
唯一稍微清晰一点的分界是一块石碑,传言是当初西方侵入东方时被阻挡的地方,从此以后西方的铁蹄再也没有超越这里一步。
于是人们立下石碑,明确了界线。然而很多时候人们说起来还是模模糊糊的,也没人专门去分界。
洛宣进入中州的广袤土地,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熟门熟路。阔别那么多年依旧对中州很熟悉。
他带着近百人的使团,载着礼物一路迎着名阁而去。
一路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教派,最大的一个人数近万,最小的一个只有师徒两人,恰恰应证了在中州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里没有国家的拘束,每一个区域的规矩都不一样,在各大势力的包庇范围内,有各自的法则,人们游走于其中,生活着。
“国师大人在这里长大,相比从小就见识不凡。”萧尔卓一展他的拍马屁功夫,跟在洛宣的身后,吹捧道。“中州大陆果然是孕育奇才贤士的地方……”
洛宣微笑着,既不说话,也不赶他走,受用又不在乎的样子,任由萧尔卓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一路上多了这么个活宝也使得他们的行程欢快了许多。
“大队人马进入中州尤其要小心,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强者如云,而且戒备很严格,没事就尽量不要招惹是非,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止我救不了你们,谁都没用!”洛宣扫了一眼萧尔卓,声音抬高几分。
他看着东张西望的几人,感到十分的担忧,万一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那就糟了。在中州一看实力,二看背景,像他们这样的外来者有许多都因为没有背景惹到了人遭到地狱般的惩罚。
“谨言慎行。”潮汐拦住了又要说话的萧尔卓,他的目光刺向萧尔卓的一瞬间,萧尔卓立刻闭嘴了。
止天仪和竹倾情走在一起,两人似乎各自对对方有着好感,他们轻声细语地聊着,偶尔竹倾情还会羞涩地一红脸。许天都看在眼里,心里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中州之行要是能够使他们终成眷属也不错。
在期待、担忧、焦灼、喜悦交织下,他们里名阁越来越近,所谓的名阁本部,竟然在一座巨大的城池之中!
城中阁楼林立,一间挨着一间,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古朴中带着华美,古式的东方建筑里藏着西式的结构之妙。在中州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兼并东西方的美学与艺术,甚至生活方式都是两者皆有,而且毫不突兀冲突。
中州地域相连,城与城之间相距不远,每个城头都高挂着大写的墨字,在旗面上随风飘扬。
洛宣熟识这里,微笑着长叹:“好久不见啊。”
当年鲜衣怒马,誓要闯出一个自己的天地,现在算是衣锦还乡还是败犬归家呢?
在这片曾经被认为的蛮荒之地上有着不逊于当今任何皇城的繁荣。商扈、酒楼、青楼、一家挨着一家。不时有女子卖唱的糜糜之音传过大街小巷。
没有见识的东陆人在这儿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一行人不禁啧啧赞叹,惊异于此地的富庶安平。
“驾……驾”车马声由远及近.两匹高头骏马步速如飞,那马夫挥舞着长鞭驱赶着挡路的人。这是名阁的车,一看这架势就不是好惹的主,行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逐浪阁阁主亲至,速速让开!”
“原来是个阁主,难怪这么大派头。”平民间窃窃私语道。
“切,什么鸟阁,听都没听过,在荒漠里新立的一个无人阁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里的人虽然有强横的天赋,但并不善武,见到如此飞扬跋扈的人,一时间咒骂纷纷。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敏捷的反应,一个老妇牵着孙女的手早在这阵仗下吓得体若糠筛。幼女瞪大了水灵的双眼大哭,道:“救命啊……”
马上的车夫看到这一幕不耐地皱起眉头,轻蔑地骂道:“一帮贱民,阁主的车也是你们能当的?”说着扬鞭就要打上祖孙两人。
突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挡在两人身前,间不容发抓住了长鞭,轻轻一拉,马夫如遭重击般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男子一身礼装,头发柔顺地贴在额前,狭长的双眸微眯,瞳仁因莫名的情绪而缩成针尖粗细。
“看是名阁的人啊!”
“屁话!这里本来就是名阁管理的地界,那鸟蛋还这么嚣张,真是欠揍。”一边看热闹的人见那可恶的马夫吃瘪,幸灾乐祸起来。
“你妈的!”马夫从车轮下爬出来,原本干净的衣服沾满来了灰尘,破口大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家主子……”
“逐浪阁阁主?名阁的地界上只有一个阁主,你恐怕僭越了吧!”男子丝毫不为所动,好听的声音此刻是如此冷漠,强烈的杀意让人不禁大了个冷战。“据我所知,名阁对僭越的惩罚可不小吧?”
被救下的老者惊魂未定,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个小女孩依旧大哭不止,却丝毫不认生,竟上前拉住男子的袍泽,指着马夫奶声奶气的叫道:“他欺负我们!呜呜——”
男子听到之后反而露出一个笑容,摸着小女孩的头不动声色,只是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别的纤长剑鞘。
马夫见竟被一个外人指着鼻子骂,顿感颜面尽失,将马鞭拉扯得啪啪作响,令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少管闲事的道理都不懂!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教训谁?”
男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似是倦怠地合上双目,手中的剑惊鸿般刺出,转瞬间击穿了马夫的胸膛,剑锋直指轿中人。
马夫不可一世的笑还挂在脸上,下一秒就变成了惊骇,怔怔地望着胸口急射出的血柱,再也动不了了。
就在众人认为轿中的人也会像他可怜的仆人一样死于非命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