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开始叫的声音挺大的呀,怎么现在变哑巴啦!”朱德宝声音里带上了狠辣的味道。他想起刚才小红切斯底里的时候不断地咒骂着自己,心中的邪火又蹭蹭地往上冒。
“宝!哥!对!不!起!”小红突然吼叫起来,这五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出口来。
朱德宝一愣,猛地站起身狠狠抽了小红一个耳光,尖细的声音更加高亢,“**的个贱货敢对老子叫!”
此时的朱德宝仿佛被小红的倔强彻底激起了心中压抑良久的怨恨,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小红,面容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
小红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着,嘴里发出“喝喝”的嘶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朱德宝此时早已被翻来覆去地凌迟了上百次。
“**的还敢瞪着老子!”朱德宝又是一声怒骂,扬起左手就要再扇一记。
忽然手腕一沉,再也轮不动。偏头一看,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个粗壮的手抓住了。
赵四平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侧似乎一阵劲风刮过,胖坨就已经出现在了小红身边。定睛一看,朱德宝的手腕也已被胖坨抓在手中。
还没等赵四平有反应,在坐的四个小青年已经嚎叫着冲起来,指着胖坨要他赶紧放手。有心急的已经倒提酒瓶作势上扑。
胖坨浑然不理,只是紧抓朱德宝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狠厉的眼神中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猩红之色。
赵四平一个箭步窜到胖坨身后,对着四周的小青年喝到:“谁都不要动手,谁他妈敢动手,老子要他的命!”心中无限懊悔,“老子怎么把保安都叫走了呢,真******失策。”
冬姐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挤到胖坨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劝道:“炮哥,炮哥,有话好好说。”
胖坨瞪着杀气腾腾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再敢动手,老子******废了你!”
朱德宝没来由的感到背心升起一阵凉意,似乎一个应答不对,眼前这个凶猛的胖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折断自己的手腕。自己的小弟们叫嚣得再凶,也丝毫不能冲淡这个胖子给他带来的如山压力。
“好汉不吃眼前亏。”朱德宝马上做出了选择。
“老子今天就给你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你把老子的手放。。。放开。”朱德宝强撑着硬气尖声说道。但见胖坨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眼神中的狠意更加浓郁,心里终究害怕起来,后面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赵四平见朱德宝倒了架,心中也松了口气。忙压着胖坨的胳膊,低声说道:“宝哥说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着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胖坨盯着朱德宝又看了半晌,这才呼地吐出口气,慢慢将手松开。一把拉过身边精神恍惚的小红,大步向门外走去。
望着胖坨二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朱德宝阴沉的面容几乎要拧出水来。转头狠狠地盯着赵四平,怨恨之色溢于言表。赵四平此时反而放松下来了。心道,“老子今天反正是把你这个王八蛋得罪了,你爱咋咋地。老子场子里还怕你翻了天去。”居然大马金刀地重又在小皮登上坐下来,自顾自地点了根烟,优哉游哉地吞吐了起来。
朱德宝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哼两声,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带着手下摔门而去。
安哥终究是接了冬姐的电话,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赵四平和冬姐都把当时的情形跟他详细说了说。安哥不敢怠慢,第一时间给文哥打电话做了汇报。
通天大酒店是湘南市一家老牌五星级酒店。八年前在原址上将老酒店推倒新建了这栋四十八层的新楼,各方面条件在湘南来说都属拔尖的。
三十八层某商务套间的小客厅内,灯光隐晦。一个身影靠在厅角的沙发里抽着烟,良久,将举在耳边的手机轻轻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手腕上宽大的金链子在灯光下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朱德宝。。。”他低不可闻地念叨着,眼中闪动着精光。
这是一片无垠的荒原,死灰色的沉积岩在寒风中裸露着如獠牙般的锋锐。坚硬的石地上,漆黑如墨的水洼随处可见。触目所及,这片死一般的荒野一直延绵至天边,无休无止。
苍穹如顶,万里无云。
在那湛蓝如海的穹顶之上,数以亿万的繁星鳞次栉比,这些星辰是如此的清晰,几乎探手就能摘取。恍惚中,这些星辰一片接一片地闪烁起来,如同大海的浪潮般翻涌沸腾,最终化作一片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
“啊。。。”赵四平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苍白,似乎被那梦中的白光真实地灼伤了眼珠。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次小心翼翼地张开眼,屋内的黑暗这才涌入眼帘。
赵四平静了静心神,翻身坐了起来。
刚起身,就感觉背上凉飕飕的,反手一模,后背上已满是汗渍。刚才的那一片白光中所蕴含的毁天灭地的气息,让赵四平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他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没有立即醒过来,只怕会在那片扫荡一切白光中瞬间化作飞灰。
这是个什么梦?
那是一片什么样的地域?
赵四平无法解释。他只能感觉到,这个梦境真实得如同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但是令他迷惑的就是,他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那样一处犹如死地般的荒原,更不要说看到那毁灭万物的白光。
难道是我科幻片看多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赵四平只能搜肠刮肚地想出这么个勉强让自己接受的理由。
“毕竟只是个梦,没必要跟梦去较真吧。”赵四平心有余悸地自我安慰。
给这个噩梦一搅,赵四平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多钟,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呢,这可如何是好。
下床,开门,走出凉台,点燃一根香烟。
熟悉的烟草气息混合着略带湿润的空气冲进鼻腔,赵四平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些吧。”赵四平忽然冒出这个念头。马上,他就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趁着这个念头想了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有没有这种可能,自己的这个梦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对自己的一种警示?!”
梦中示警的事可不是封建迷信,很多人都曾经出现过。回想起昨天晚上朱德宝来场子里闹事的一幕,赵四平越发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
难道最近还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
清晨,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楼下的菜市场渐渐繁忙了起来。
此时仍应该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赵四平已经走在了街边的小路上。昨夜梦醒后,他就没再合眼。
不是不想,而是睡不着。
从凌晨醒来开始,赵四平就有种发自内心的亢奋,就像在迪厅里喝下几杯酒后那种按耐不住的躁动。只要稍微平静下来,他就会不可遏制地想到那个奇异的梦境。那个梦境在他的脑中是如此的清晰而真实,他甚至能记起荒野中那无数怪石各自的嶙峋姿态。
而这个荒诞的梦很有可能预示了今后的某一天,自己会陷入一个充满毁灭气息的局当中。照梦中的情形来看,自己还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想到这,赵四平就觉得自己无法再独自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