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平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不由得也是目瞪口呆僵立当场。
只见打坐中的司德大师头顶冒出了丝丝白气。这么近的距离，赵四平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白气晶莹润泽，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跟冬天脑袋上出汗冒出的水汽完全不一样。
这些晶莹的白气并没有无休止地往外蒸腾，而是在司德大师的光头上氤氲蠕动，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禁锢在了脑袋上。不多时，这些如纱如雾的白气忽地散开，化作点点晶光，如细碎的晶粉般融入司德大师的脑袋里。
待所有的晶粉全部消失不见，司德大师再次睁开眼睛。赵四平只感觉他的眼中似乎神光一闪，刹那间有种被里外瞧得通透的感觉。
赵四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已经可以确定司德大师的这种异象和胖坨昏迷时那天晚上的情况完全一样。只不过他想不明白，司德大师突然把他练功时的这种异象展现给自己两个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德大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二位施主可有看清楚？”
赵四平伸出根手指在自己头顶划了个圈，轻声说道：“您是说。。。这个？”
司德大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赵四平又吞了口口水，小心地说道：“看是看清了，但不知大师要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司德大师说道：“这就是拥有先祖血脉最直接的表现——天灵藏气。”
赵四平有些不明白，问道：“书上不是说，功夫练得高了，脑袋上那个什么穴位也会冒气吗，叫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类的。”
司德大师摇了摇头，说道：“内家气功练至高深境界，确有气通百汇的现象。但和我所显露的‘天灵藏气’却不一样。‘天灵藏气’中的‘气’并不是后天修炼的气功，而是血脉中蕴含的先祖血脉之力。只有能够凝练这种血脉之力的族人，才会在练功时显露‘天灵藏气’的迹象。”
赵四平听得似懂非懂。仍是不解地问：“那大师您跟我们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你的族人，更不会什么‘天灵藏气’，您找我们做接班人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一旁的胖坨接口道：“是啊，大师。就算我们愿意，但万一以后您族里知道您找了我们这两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做了接班人，肯定会怪您不懂规矩，到时候对您有什么影响可就不好了。”
司德大师听二人说完，脸上忽然露出萧索之意，缓缓说道：“你们非我族之人，确是不可接这传世之重任。但现在我族内音讯全无，我这一任接掌看护者已近百年。即使受先祖惠泽得以延寿，也是难以支撑太久了。老衲虽久居深山，但为了延续族群使命，这数十年来也曾多次下山寻访可以托付衣钵的有缘人。但奈何人海茫茫，却无一人可授此重任。直到遇到两位小友上山，这才发现二位居然都是福缘深厚之人，这才冒昧相托。我佛慈悲，终让老衲在垂暮之年得偿所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老和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上待得太久了少与人交谈，说起话来半文言半白话。赵四平只听得满头雾水，半听半猜的勉强弄懂了司德大师的意思。
赵四平心中暗骂：“他娘的，一句福缘深厚就想把老子骗在山上当和尚，这老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实际上也是贼精得很。”
心里打定主意绝不上当，嘴上连声客气道：“不敢不敢，我们两个就是在街上混的，既没福也没缘。大师您说笑了。”话说得客气，里面拒绝的意味却是比较明显了。
司德大师却没有不耐之色，面色温和地道：“赵施主勿要多虑，你们二位确是福缘深厚之人。”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如有所悟地道：“哦，难道二位施主都还不知道吗？”
赵四平一愣，心道，“还不知道什么？”
胖坨那边已经疑惑地问了出来：“大师，我们不知道什么？”
司德大师看了看赵四平，又看了看胖坨，稍事犹豫，终于还是说道：“二位施主的‘天灵藏气’已经凝练若实，实乃老衲平生罕见。虽不知身具何族血脉，但今后的成就委实无可限量呀。”
“啊。。。”赵四平忍不住啊出声来。这次他是真的蒙了。
司德大师说的是“二位施主”，那意思岂不是自己也跟胖坨一样脑袋上冒白气？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两个这白气冒得还到了一定的境界，我的天，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什么时候也中招了？！
胖坨却没有赵四平这么患得患失。经过最开始的震惊后，他反而有些惊喜起来，哆嗦着声音问道：“大。。。大师，您是说我也是拥有先祖血脉的人？”
“嗯。”司德大师点了点头，“‘天灵藏气’是血脉之力凝练到一定程度后自主显露的异象。它是决不会弄错的。”
“我就说嘛。。。”胖坨满脸的震惊已经完全被兴奋取代，他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激动，颤声问道：“大师，开启了‘天灵藏气’的人，是不是会比以前更有劲，脑子也比以前好使。。。那个头也会。。。比以前更高？”
司德大师笑道：“‘天灵藏气’只是表象。你说的这些变化，还只是凝练血脉后吸纳血脉之力改善自身的一些皮毛而已。”
“真的！”胖坨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有些痴迷地问道：“那血脉之力吸收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司德大师眼神中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希冀的神色，他悠悠地说道：“想来应该是功参造化神游万物了吧。唉，不过这些只是老衲的推断。纵观我族千余年的传承，能够做到超凡脱俗的已是凤毛麟角，真要达到书经中所述那些上贤大德的境地，谈何容易呀。”
赵四平一直处于极度震惊中，几乎没有听到胖坨和司德大师的对话。这会他稍微回过神来，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大师，您可别吓唬我们。我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几百上千年的家族传人。而且我们又不会练那个什么血脉，您不会是看错了吧。”
胖坨听赵四平这么说，也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心中顿时有些狐疑起来。
司德大师念了声佛号，说道：“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老衲也是今日子时练功之中心生感应，这才发现二位施主竟能在睡梦之中自主凝练血脉之力，头顶的‘天灵藏气’异象已经犹若实质，连老衲都自叹不如呀。”
赵四平仿佛觉得耳边一震。今天早上自己和胖坨再次同时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司德大师看见两人显出了“天灵藏气”的异象，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系？
心中猜疑，嘴上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大师，‘天灵藏气’的时候会不会做一些奇怪的梦什么的？”
司德大师被他问得一怔，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个。。。据老衲所知，凝聚血脉之力必须运行相应的功法。老衲从未听闻谁能在睡梦之中进行此事，所以赵施主说的情形老衲就有所不知了。”
赵四平闻言难掩失望之色。
司德大师沉吟了一下，说道：“虽然老衲不知赵施主梦魇为何，但凝练先祖血脉之法乃我族千年研习探究而得，前辈先人之中想来应当有相似的情形出现。赵施主如若受我衣钵，今后遇到我族遗老，定能寻得应对之法。
赵四平心中一动。
脑袋冒白气这件事太过诡异，寻常人见了只怕都会以为是见了鬼了。好容易碰到司德大师这个明白人，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凝练了什么血脉之后的正常反应，自己确实不必太过担心。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们族里还有专门凝练血脉的功法。这要是能够学会了，以后不说功参造化吧，起码也是打遍湘南无敌手的待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