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有这份儿心,只是,这六宫大权,是皇帝亲自下令交给德妃的,况且这六宫之事,哀家已有多年不插手了,这件事嘛”,太后看了看华妃,眼底滑过几丝讽刺,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状似温和地说道。
“姨母,皇上向来仁孝,这可是天下皆知的,只要您一句话,皇上一定会听您的”,华妃两眼闪烁着希望热切的光芒,看着太后,一口一个姨母,叫的不知道有多亲热。
只可惜,太后身在后宫多年,除了自己的儿子,对其他人,哪里还有半分亲情,如今,看到华妃这般,心里虽然排斥,可是到底是外甥女,面子情还是要的,如果不是因着这一层,恐怕,太后连这点面子情,也不想给。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德妃入宫时间和皇后差不多,对宫里的事情比较熟悉,她管理后宫,是再合适不过了,你入宫才一年多,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德妃虽然要照顾大皇子,可是,也不见得就没了精力,以哀家看,这样就挺好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必巴巴地赶上来要扛着呢,好了,哀家有些乏了,你跪安吧”,太后殷殷切切地说了一大堆,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可是,话里话外,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华妃也不傻,自然能够听得出来。
太后说罢,便微微闭上了双眼,做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臣妾告退”,华妃说完,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有些没面子,还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笑,给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告退了。
等华妃一走,太后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眼睛里充斥着不屑一顾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瞧瞧,这才入宫一年,还没个一儿半女呢,就打起我老婆子的主意来了,前边不得宠,又来哀家这里,呵呵,这心,未免也忒大了”,魏太后接过曹嬷嬷递过来的人参鸡汤,一边慢慢地小口喝着,一边慢悠悠地对着曹嬷嬷说道。
“太后,华妃娘娘前段时间失了孩子,如今,皇上也不大往她的景仁宫去,德妃和大皇子又平安无事,华妃娘娘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曹嬷嬷笑着上前温声安慰道。
“哼,她失了孩子,原本是值得同情,可是,自打那一次她收买德妃身边的奶娘,陷害瑞儿,又栽赃给惠婉仪之后,哀家只觉得,以往倒是小看了她,这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当真是玩儿得漂亮,皇后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只可惜,哀家最见不得谁拿哀家的孙儿来当靶子”,太后嘴角含着冷笑,嘲讽道。
“太后,这宫里的事,咱们还能管得了,不如索性放开,只当看不见便罢了,太医说了,您身子不好,不可再劳心费神的”,曹嬷嬷接着劝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唉”,太后表情忽然变得失落,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能说出来的少,说不出来的多。
魏家如今虎视眈眈,一家出了两个皇后,还不知足,如今又盯上了太子之位,她虽有心,可是无力,她这个弟弟,脾气也是倔的很,她虽然是魏家女,可如今毕竟是一国太后,她还能活几年,如果,皇上膝下还是这般子嗣稀少,她该如何面对大齐皇室的列祖列宗,又该如何面对先皇啊。
罢了,罢了,这些烦恼,还是不想了,他们想闹,就由着他们闹去吧,横竖她一个深宫妇人,也管不了许多,幸好这一次瑞儿没事,不然,她绝度不会善罢甘休。
魏家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她也防不胜防
太后这边烦恼着,那厢华妃回去,也没有好脸色,先是大发了一通脾气。
“该死的老东西,要不是看在皇上孝顺的份儿上,我才懒得招呼她,我们余家哪里比不上她们魏家,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她们魏家已经有了两任皇后了,如今,皇后入宫这么多年都生不下孩子,现在更是变成了病秧子,国不可无嫡这可是祖宗规矩,让一只不会下蛋的鸡霸占着后位,说出来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华妃忍不住在自己寝宫里恨恨地自言自语。
“娘娘,您不用着急,如今皇后病着,德妃娘娘又掌握着后宫大权,贤妃娘娘历来都不怎么得宠,这宫里,如今最得宠的,要数丽妃娘娘和惠婉仪了,娘娘,咱们要是有什么好法子,一箭双雕的话,那咱们前面,可就没什么人了,以娘娘的姿色和家世,皇上怎么说也会多看咱们两眼,到时候,娘娘再好好调理好身子,再怀上龙子,这往后的日子,还愁什么”,冬青一边收拾着华妃发脾气过后的一片狼藉,一边在边上献计。
华妃听罢,眼神微微亮了亮,可是,很快便又重新黯了下去。
“说是这么说,可是,丽妃是大公主的生母,大公主很得皇上喜欢,如今我要是下手,恐怕,现在皇上不怎么来我这里,我思来想去,很有可能皇上已经知道了那次的事,不然,好好的,皇上不可能突然冷落我”,华妃说到最后,心里莫名地痛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皱,眼底划过几丝若有若无的后悔。
“娘娘,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要再想了,娘娘您想想,要是让皇上发现,是他最宠爱的惠婉仪,害了他的大公主呢”,冬青眼神无限坚定地说道。
“这能行吗皇上如今护她护得那样结实”,华妃眼神又被重新点燃,像是走了很久的夜路的人,忽然见到前方的亮光一样。
“娘娘,奴婢愿意为您出生入死,肝脑涂地”,冬青说完,忽然就跪到了地上,一脸的决心和坚定。
“冬青,你快起来,你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华妃眼神中不乏感动,亲自将冬青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