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孙缔没吃饱饭,所以在浓烈的恶臭味也无法让她想吐。
不过这种恶臭味是她熟悉的,曾经在张臣的房间里就闻到过,那个时候他已经……难道?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孙缔立刻担忧起来,提起小腿就往里屋跑。
果然在里屋龙榻上,她见到了这样的情景,龙袍裹身,金被盖头,偌大的龙窗下放着好几个又大又宽的木盆,里头全部都是冰块。
低于常温的冷,使得四周冒着白白的冷气,这种冷气吹上来,还隐隐得带着几分阴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间地狱呢,不,应该就是人间地狱了。
孙缔忍不住瑟缩着脖子,双手互相摩擦着双臂,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夙弗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一点点往床头走,一直到了老皇帝的龙榻前,直接掀开被子,看到更完整的龙袍裹身,以及更僵硬的老皇帝的面容。
就这么定睛看了很久,忽然完美精致的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圆润的眸子里全是阴冷诡异的滋味,这就是夙弗现在的表情。
孙缔没敢走近,只是远远的望着,但他这种不加掩饰的表情不想让人看到都难,他现在分明是幸灾乐祸,老皇帝死了,江山就该易主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就到了。
可是孙缔始终不明白,既然他是正统皇族皇子,为何还要意图谋反,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继承皇位不就好了,反正皇上也就他一个儿子,不给他给谁,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
孙缔已经疑惑了好些年了,如今实在是憋不住了,走到夙弗身后质问“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本朝皇子吗,既然如此直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就好。何必这么要造反这么费劲?就算太后再怎么专权也不过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太,她始终都有离开的那一天,你难道等几天都不行?等几天之后你自然是天下的皇,名正言顺又少了一堆麻烦。可等不了这几天,你就是意图谋反的叛贼,这两个名声听上去可是差之千里啊。”
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可能跟孙缔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觉得夙弗这么做就是浪费时间。不过夙弗也不想过多解释,当孙缔问起,他只是冷冷一笑,随后悠悠然吐出两个字“好玩。”
什,什么!孙缔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并且对这家伙的印象程度直线下滑“这还真是纨绔子弟,就为了好玩全然不顾。真不明白孟远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孙缔脑海里萦绕着一堆疑问,可就是没人解答。
“谁,谁在里面!”外头守卫的小太监忽然听到里头动静,立刻警觉起来。
孙缔大惊,双手捂口惊慌失措,不好,被发现了。但是夙弗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反而越发的淡定和诡异,明眸微眯,几道寒光射出,随即大开御书房门。
一股浓烈的恶臭味喷涌而出,熏得外头守卫的宫女太监们连忙捂住口鼻。而这个时候公公的叫喊声已经引来了禁卫军,所有禁卫军都操起利器对准出来的夙弗和孙缔。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皇宫!这里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禁卫军首领大声呵斥。
夙弗不屑一顾,高声大喊“本朝大皇子在此,尔等还不快下跪行礼!”
“大皇子?”这三个快要从人们脑海中消失的字眼再一次被提起,不过别人不知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尤其是禁卫军首领,一步步从小卒变成首领,皇宫里的是是非非他也是知道不少的。
所以一提起大皇子,禁卫军首领先是哈哈大笑最后又忽然冷淡下来,随即眼神变得犀利毒辣“来人,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嗯?这是几种表情?为什么一听到大皇子三个字,禁卫军首领会生出这么多表情,看样子他一定知道不少事情,这个大皇子的事情一定非常复杂。在一旁看着的孙缔这样分析道。
“等等,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吗!我才是本朝最后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我是父皇的嫡长子,你们这些不懂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奴才!如此贸然的抓了我就不怕江山动荡国家后继无人吗!”
“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大皇子幼年就被当成质子被派去紫西国。司马将军平定西域之后,大皇子也丧生在战乱中,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大皇子。你既然这样说出来显然是图谋不轨!”
“哈哈,真是好笑,若非亲身经历,凭我的年纪能知道这些?你们自己想想,大皇子这件事,太后是否下令不准传扬出去?既然如此我又是如何得知,难道你还怀疑有人透露了消息?若是这般认为大可以叫太后过来当面对质!”夙弗双手环胸,泰然自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这让禁卫军首领有些疑惑,他都敢请太后过来对质,若是假的哪敢这般狂妄,想来是真的吧?可自己毕竟是个小小的禁卫军首领不敢妄加做主,万一做错了主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未免做错,禁卫军首领考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请人把太后叫来。
“太后驾到——”没过多久,他们真的把太后请了来,太后抬着高傲的眸子扫了一眼夙弗。面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叫她不悦,觉着是一位不怕死的骗子。
但很快这种表情被夙弗看见,他就猜到自己长大了这老太婆认不出自己,也罢,给她点提示。“皇祖母,看样子您好像对孙儿毫无记忆?也对,多年不见,当初的小男孩都变成了大人您不认得也正常。这样吧,孙儿再给您点提示,两个字,‘夙弗’。”
吼——一听这两字,太后瞬间目瞪口呆,这两个字熟悉,熟悉的很呐,难怪此人敢这般嚣张要跟哀家当面对质还真是他。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当年战乱都没能把他弄死,这下该麻烦的是哀家了,他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