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丰沛的灵力，以及可遇不可求的机遇，罗生门幻境之所以能让普天修士趋之若鹜，还因为它能够以幻境的形式替人解疑释惑，祛除心魔，稳定道心。
这样的洞天福地显然不会是随意开放，它五十年一开，每次最多只能容纳两百人，机会有限，自然是能者得之。
由修士联盟掌管，人族妖族二分天下，各享有九十五个名额，按照种族门派各自的实力排名，分给前九十五位修士，剩下十个，则是用来拉拢一些无权无势但实力不凡的散修。
修士联盟会举行专门的比试，各凭实力竞选这十个名额。
若是在从前，要在虎妖之中找几个有资格进入罗生门幻境的修士，倒也不难，不过自打天雷阵一劫之后，伤了根基，实力大不如前。现如今族内够资格进入罗生门幻境的只剩白灼一人。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即将在半个月后开启的罗生门幻境，白灼是一定要去的。
意外当然有，东无笙就是为了成为这个意外才这么爽快来到虎妖族的。
从旁人那里听到消息之后，东无笙便去找了白灼，向他提起此次协助的报酬。
听到报酬两个字，白灼忍不住忧心地叹了口气。
上次议事堂之后，白灼好好了解了一下族内各个长老在南风商行的借款情况，得到的数字简直能让人做噩梦。
现在，这个噩梦看样子还能再恶化一下。
“不要紧张，”当着债主的面，白灼还不至于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然而东无笙也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他的想法来，面露微笑，“实在还不起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免一点利息。”
“……”
白灼揉了揉眉心，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聊正事吧。”
“那好，”东无笙也不再废话，向后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的来意缓缓道来，“我听说你和万象大师交好？”
万象大师算得上是当代最负盛名的炼器大师，想要向他求取武器，有钱还不够。
白灼的父亲白凤年，是和万象大师同一批出名的修士，曾经一同历练，交情很深，白灼幼年的时候，由于父亲经常不在族中，便经常被送到万象大师那边，受大师照拂。
东无笙这么问，想必是打算向大师求取武器。这忙他倒还真帮得上。
“你缺兵器？”
东无笙摆了摆手，“我不缺，给别人的。”
白灼理解点头，“我明白了，这个应该没问题。”
“好，那么第二个，我希望你不要参加接下来的罗生门幻境，药材的事，找人替你去。”
东无笙望着白灼，正色道：“这次瘟疫爆发的原因你也已经知道了，还需要我给你理由吗？”
这次的瘟疫爆发得突然，有人在背后操作的痕迹也很明显。
现在，想要解决瘟疫，就必须前往罗生门幻境，对方的意图算得上是毫不掩饰。
白灼长叹了一声，伸手捏住鼻梁。
对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想来也是拿准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他这个少族长的位置本来就岌岌可危，这次的事情，他若是推辞，就是将把柄往那帮长老手里送。
他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罗生门幻境是个多好的陷阱啊。
里面危机四伏，进入其中的修士几乎每年都有半数以上的折损，无论少了谁都不会引起怀疑，而且幻境中每次最多容纳两百人，各方势力都没法放入太多人，没人干扰，想做什么简直太方便了。
“很抱歉，我……”
白灼捏了捏鼻梁，“我没办法答应。”
东无笙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模样，点了点头，“你可想好了，落到顾长庚手里可没有那么好过。”
她理解白灼的处境，只不过，她若是想要在这件事上帮助白灼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她是真的不太喜欢罗生门幻境那个地方。
“……”
白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东无笙看了他几眼，揉了揉鼻子，自己接话道：“去还是不去，这是你自己的事，无论你答应不答应，我都无所谓，正巧碰上这事了，就提醒你一句，不过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
东无笙停顿了一下，她把自己的鼻尖揉得都有些发红，这才终于开口，“关于顾长庚想做的事，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话，白灼抬眼看向她。
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东无笙放下手，决心把事情都说清楚。
把他想知道的，需要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之后他怎么选，就全部与她无关了。
这样想着，东无笙开口道：“你现在好像是化境巅峰吧？”
白灼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以后点了头。
“嗯……等你到大化境可能就会有感觉了，这天地间的灵力从几千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不断地衰竭，”下定决心要说之后，东无笙也就不去管白灼会怎么想，只考虑着怎么把她要说的东西解释清楚，“如今想要突破大化境成圣，已经比千年前难了数倍不止，如果想要成神，几乎是不可能了。”
白灼完全没有想到东无笙一开口说的是这种远超常识认知的东西，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出千年，天地灵力就会完全枯竭，到时候，首当其冲需要考虑自身处境的，就是妖族。”
“人类天生才智，没有了灵力，人类只会变得弱小，而妖族是因为灵力的浸润才诞生灵智，没有了逸散在天地间的灵力，千年之内，妖族说不定会彻底消失。”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对于人类来说，灵力枯竭也是会颠覆社会秩序的巨大灾变，人族也不可能置之度外。只是，修士联盟研究了几代人，始终没有什么办法，最终只能寄希望于神明。”
神明……
人与妖几万年共存的历史上，也不是从来没有神明诞生过，大化境之上的境界，圣之上便是神，对于那些突破了生命寻常形态的大能修士，人们致敬以神明的尊称。
然而，危机降临的时候，人们却不知道这些神仙大能们身处何方，不知道该向谁祈祷援手。
传说，神明能够打开时空的壁垒，去往另外的时空。
放弃改造现有的已被破坏的家园，转而寻找新的落脚之地——不止是人类，许多动物都是这样的思维方式，辗转于几处生存领地之间，只掠夺，不生产。
只是，如今灵力衰竭的进程已经进行了几千年，天地间的灵力再难供给一个神明的诞生。
“顾长庚的想法就是，用类似于魔修的方法，让几个圣级强者自愿献祭自身，强行供一个神出来，不过，神也不是灵力足够就可以诞生的，接受灵力的人需要有足够的资质，足以成神的资质。”
说到这里东无笙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恭喜你，小白虎，被顾长庚盯上了，说明你有成神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