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上前见了众人,却是先前那列霸多放出无数毒蝗,甚是难挡,故此都未上前,免为所害。只天狐不怕这毒虫,才过去帮忙。见得青草这妮子抱着那金蛛网,里头几粒火红丹药,绿袍笑道:“这药终是炼成了。”
天蚕娘道:“也不看看是谁出手,哪有炼不成的。”
绿袍闻言觉得好笑,自家这位师娘到是一点都不客气,当下収拾回山。绿袍见得了九粒灵丹,便取了三丸,对宝相道:“此番多劳道友相助,这药还道友収了,以备不时。”
宝相从他手中拿了一粒,笑道:“这药已是通灵,不特能驱百毒,更有许多妙用。你寻那些药材都费了好大功夫,正要用它。我不过是看看炉子,坐享其成,如何好多拿,有一丸足以。再要多取,旁人岂不笑话我贪得无厌。”
天蚕娘子说:“道友过谦了,若不是你,这药还不一定能成,且道友先赶走了那个老猿,后又击退了那五毒天王,帮了我们大忙,若不是正要用此物,分一多半方是正理,却是我们沾了道友的光。”
宝相成道多年,和风蛮子夫妇却是道友相称。只是又和绿袍这对小的要好,索性各叫各的。宝相笑道:“那猴儿却是我老相识了,它性喜渔色,成道不久就四下做贼,看到人家有些容貌的女子就想勾搭,倒也没别的毛病。后来惹到我头上,被我好好収拾了一番。自此绕着我走,今天吃了一记白眉针,怕是能老实一阵子。我那针未打它要害,倒也要不了它的命,苦头是要吃点的。列霸多那厮却不能算到我头上,那是绿袍外室的功劳,你们且算在他头上去。”
众人方知那老猿何以听到宝相的声音就跑得飞快,却是吃过苦头的。绿袍领教过这狐狸手段,更是深以为然,眼见她将火烧到自己头上,只得干咳一声,道:“你也别乱扯,这样吧,这火焰丹先分你两粒,若你以后不够用,再来寻我。你也莫再推脱。不然下次有事,我都不好找你帮忙了。”
宝相闻说,方取两丸収好。余得七丸,绿袍都交天蚕娘子収了,以便师父取用。风蛮子服过一丸,静坐数日,却是看着大好了,众人大喜,道是神药了得。不想他久病之躯,中毒已深,虽一时为药力掩盖,却未能根除,最终因此坐化转劫,按下不表。
却说此时百蛮山诸事顺遂,一众人都乐呵呵的。瞳娘却生出些不乐来。绿袍一向敬重妻子,见她有些郁郁不欢,自是动问缘故。
原来她见自己丈夫短短几年,功行大进,连那成名多年的五毒天王都能斗得一斗。虽然高兴,只是自己依然未成就元神,却是差得远了。再有一桩,却是眼见绿袍身边多了几个女子,那天狐,辛青萍都是天之骄女,论容貌不比自己差,论修为更是天差地远,且不说她。就连青草那妮子都是个元神真人,也生的颇是俏丽可爱。虽不信自己夫君和她们能有什么,但见得绿袍和她们交厚,到底有些吃味。
见得丈夫动问,偏又不好说出口,只好打起笑容,道:“我前些日子和宝相姐姐游昆仑,见了那冰山雪峰,偶有所得。想要试试能不能修成元神。只是想到和你相聚不久,又要闭关,有些不舍。”
绿袍皱眉道:“你方修到炼气圆满,就冲击元神劫,会不会急了点?修炼一途,固然要勇猛精进,但也要讲究循序渐进,却是急不得。”
瞳娘道:“你不是说青草姑娘和你从无忧宫出来时才炼气三层的修为,虽是得了些奇遇,可才多久功夫,眼下不也是元神高人吗?”
绿袍苦笑道:“这妮子洪福齐天,莫说你我,就连我那位合沙师尊那般修为的人物,都说没这妮子的运道。我们且莫学她。”
瞳娘笑道:“都说元神难就,功行运道缺一不可,我功行算是够了,好不容易得了些机缘,却是想要搏一搏。先头因等你回来,不然早就闭关苦修了。”
绿袍本就有些怕她,闻言不好再劝,连忙准备应用物事。瞳娘禀明师长,就入血湖中闭关去了。那宝相和青草却是跑去南海大浮山去了。青草带了一大袋陀罗蕉回来,她吃了也觉得好,便凑到一块算计着移些回来种着,特意跑去探探路。
到得她们回来,闻知瞳娘闭了关,宝相道是瞳娘妹子也太心急了。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这日百蛮山上空云气聚集,显出些异像。百蛮山上诸人见了大喜,都放下手中事物到一处静候。绿袍更是紧盯着云气变幻,过得一日,天空现出一个人形虚影。他神色放松下来。笑道:“当是成了。”
他话音刚落,那人影现出些痛苦神色,绿袍脸色大变,冲进血湖之中,其他人也急急跟了进去。
过得一日,百蛮山腰一座竹楼之中,风蛮子夫妇坐在上首,天狐坐了客位。其余人都立在下头,却是一个不拉,都来了。风蛮子直接问绿袍:“瞳娘情形如何?”
“师姐元神倒是凝固了,只是岔了气,腿脚动不得。”绿袍苦着脸答道。
天蚕娘子怒道:“我就这么个徒弟,眼下虽是成就了元神,可又走火入僵,总是你这做丈夫的不用心给害的,我不管你用甚么法子,需给我治好她。”她也去看过瞳娘一番,却是不得头绪,就拿绿袍来出气了。
风蛮子知道自家夫人习性,知她正恼,自己也没甚法子治瞳娘的病。缩缩脖子不再说话。
天狐因和百蛮山几人交好,故此一直未回黄山,只在这边厮混。见得天蚕娘子发威,百蛮山上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好笑。终是不好笑出声来,只得强自忍住,清咳一声,说:“听瞳娘妹子说在昆仑见了那些冰川雪山,幼年又一直为阴寒之气所侵,故此对这寒冰一道有所感悟,想要藉此成就元神。却是急了些,体内寒气过盛,生出絮乱,被她压制到腿上,方才如此。如今要想回复,倒也不难,只需寻得一至寒至阴之宝和元神相合炼化,便能収束体内寒气,不光能回复本来,尚有无数好处。”
天蚕娘子闻言,方回顛作喜,道:“宝相道友既知这病症治法,想必知道那至寒之物的出处,还望赐教。”
天狐笑嘻嘻的回答:“那东西出处我倒是知道,只是不大好取。”说完两个眼睛直往着绿袍身上瞄。
果不其然,但见的天蚕娘子一指绿袍,说:“管它好不好取,你且去给找了来。”
此事绿袍责无旁贷,连忙点头应是。
却说这川藏交界之处,群山盘绕,巨树参天,人迹罕至。这日却是有两人联袂而至。正是绿袍和天狐两个。两人停在一座高峰上空下望,却是山环山,谷套谷,看得人眼花,若身处其中,也不知如何走法。绿袍问道:“宝相道友,这般个歪七扭八的地势,上哪里寻那小长白山?”
原来绿袍得了天狐指点,欲要寻个奇珍救治妻子。他留下青草照顾瞳娘,便自上路。天狐却是跟了来,她是个坐不住的。道是闷在家中无趣,还不如出来走走,顺便给绿袍领路。
听得绿袍问她,游目四顾,笑道:“这里就是青螺山了,那下边有个青螺谷,是个好去处,且下去耍一阵。”也不待绿袍回话,直往谷中投去。
绿袍知晓她玩心重,无奈摇头,只得跟下。还未到得下边,只听得娇吪之声,下头已是动起手来。绿袍大惊,忙赶了上去。
却见得这谷中很是温和,繁花似锦,绿草茵茵,和外边那冰峰雪山,寒风袭人大是不同。只是眼前这么个鸟语花香的山中幽谷场面却是不大好看。
绿袍落脚处却是一个院中,看周围建筑,当是一个寺庙。那回廊柱子上却是绑了十余个女子,哭哭滴滴,衣衫不整,像是给人扯破的。旁边还有一二十个蛮僧,拿些戒刀,禅杖之类凶器在旁看着,骂骂咧咧,都是些土语,难听明白。天狐正和着个高大蛮僧大打出手。那蛮僧精赤着个上身,功夫却也了得,御使着一根水磨禅杖,上下翻飞,直绕着天狐周身打转,一时不见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