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衣年幼时是交给皇后抚养的，自小在这里长大，而林业本就是宫中宦官，两个人幼时还时常见面，对宫中情况都是门清，也不用旁人指路，
死人的地方是御花园的荷花池，这里种着不少荷花，如今正值夏季，荷花盛开，粉嫩嫩的一大片，煞是好看。
“据说是因为几年前这里淹死过一个小宫女，这小宫女变作了水鬼，会将过路之人拉进水中做替身，”林业靠在石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不过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拿替身也不是这么个拿法啊。”
“当然不是水鬼作祟，但这件事估计得从几年前淹死的那个小宫女查起了。”
沈故衣一如既往的冷静，林业撇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一直这么无趣？开个玩笑嘛~”
“我们分头去查，你去内务局查一下那个小宫女的信息，我去查最近那些死者的情况。”
“……”
沈故衣说完就走，林业对这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依言去办了。
死的那几个宫女品级也不高，多是洒扫宫女，也有浣衣局内犯了错的宫女，这些人都是宫中最不起眼的存在，费尽心思就为了杀几个宫女，这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个死的是萧贵妃宫里烧水的宫女
萧贵妃和皇后多年不和，对于在皇后膝下长大的沈故衣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即便是奉皇上的旨意来查案，也没什么好脸色。
“沈大人身份尊贵，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居然把您给引来了。”
“臣奉陛下旨意前来查案，有事要问娘娘宫中的宫女太监们。”
“哟哟哟！瞧您这话说的，既是陛下旨意，那本宫哪里还能拦着，只不过嘛，本宫的宫人众多，沈大人难道要一个一个的审吗？”
沈故衣性子冷淡，但却依旧有着皇族的骄傲，他心知萧贵妃有心拖延时间，刁难于他，也便不再客气，“臣奉陛下旨意，自当尽力，既然贵妃娘娘准许，那臣就自便了，若有得罪之处，改日再来请罪。”
也不再管萧贵妃的脸色，沈故衣直接去了她宫中的小厨房。
与被害宫女交好的是一名名叫小春的宫女，一个烧水，一个做饭，而且两人一同入宫还是同乡，因此关系不错。
“小桃她平时话很少，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沈故衣闻言皱了皱眉，“不可能……你们二人进宫后便一直在一处吗？”
“这倒没有，”小春回想了一下，“奴婢一入宫就被分进了贵妃宫中，而小桃……之前她被分去御花园，之后好像犯了错又被罚去了浣衣局，进宫约莫有两年才到了贵妃宫中。”
“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这……小桃从未提起过，我也没问……”
“好，我知道了，多谢。”
之后沈故衣又去问了几个宫中，若说这几个受害的宫女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她们都曾经在浣衣局待过一段时日。
等问完了，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沈故衣忙了一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尚未用过午膳，于是干脆去先去找了林业。
内务局的记录也是浩如烟海，要查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宫女，又谈何容易，沈故衣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翻阅内务局的记档。
见他来了，林业立马抱怨，“我说沈大人，你还真会找个清闲的活儿干，让我来干这麻烦的，也不提前通知我多带几个人，你看看，我翻了一天也没找到蛛丝马迹，不如你来帮帮我？”
沈故衣略一点头，“我刚刚问到了一些线索，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前淹死的那个宫女，应该是浣衣局的人。”
林业脸色一黑，“早知道我们就该一起去问，这样我就直接从浣衣局开始查起，白白浪费了一天。”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他总这样，林业都不好意思跟他发火，“行了，别傻站着，查案。”
浣衣局里的几乎都是犯了错受罚的宫人，也有得罪了人被送进来的，因此风气就很……不好，恃强凌弱的事情几乎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存在，因此也有不少宫人出事，但没人会去管一个宫女是怎么死的，因此多半都记为失踪。
沈故衣一边翻阅着浣衣局的记录，一边跟林业说自己查到的信息，“我问过浣衣局那边，浣衣局那边这几年淹死的宫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多半都是受不了浣衣局的艰苦，亦或是被人欺凌想不开，因此投了湖，我猜测凶手是要为几年前死去的宫女报仇，而死了如此多的人，估计是第二种。”
林业听完，冷笑一声，“越是低贱的人就越是喜欢靠欺辱他人获得身份上的优越，没能力自保，死了也是活该，还要连累咱们在这儿查案。”
沈故衣不置可否，埋头翻书，“最近死的那些宫女中，在浣衣局呆的最短的是荣贵人宫里的冬月，只有半年，就从那半年的记档中查吧。”
两个人查，再加上也锁定了范围，自然就很快找到了蛛丝马迹。
沈故衣把那个名字指给林业看，“应该是这个人。”
“这符合要求的还有不少，你干什么选这个？”
“……”沈故衣犹豫了一下，“直觉。”
林业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好吧，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就她了，不过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之后的事就让手下的人去细查吧，我们出宫，我请你喝酒。”
“好。”
两人上街，周围的人一看沈故衣这身飞鱼服，全都变了脸色，隔着几十米就吓得脸色歘白，拔腿就跑。
林业不高兴了，“明明是我们西厂权利更大，手段更狠，怎么没人怕我呢？”
“他们不认识我，只是认得这身衣服。”
“也对，你说要不我也让陛下赐我一身官服怎么样？”
沈故衣看他，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末了点了点头，“可以。”
林业单纯的是在开玩笑，但沈故衣却在思考，“你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