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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高云淡,万里无云,春日里的好时光在这一天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望无垠的大东海在灿烂的阳光之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那璀璨的波光闪耀着阳光折射下赐予的晶莹,大东海的海面就像闪耀着无数的水晶,璀璨而绚丽。
大东海沿岸数百里,镇抚军战船所停泊的海港大约占了二十多里远。
港口经过韩家近百年的一次又一次修缮,如今可以说是世界一流的军港,每一艘战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这里可以充分地给予几十艘战船停泊,补给,避风,维修,港口共有八处经过妥善修缮的连岸码头,防波堤更是修筑的坚固无比,即使是大东海的大风大浪,也难以冲破,据说那防波堤内甚至灌入了部分铜水,所以镇抚军战船停泊在港口内,那是相当安全。
军港只有镇抚军的战船能靠近停泊,那些渔船自有无数个渔司衙门统管的渔港码头停泊。
这一次采珠的四艘战船,虽然不用于训练和出海剿匪,但由于本身就属于镇抚军编制,所以还是专门腾出一个大码头。
四艘中型战船中,实际上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两艘,另外两艘因为要载乘采蚌取珠人手,船上的投石车和备置的石块都已经被卸下,只保留了强弩台,整个船上的空间倒是大大的腾了出来,船头船尾都有大片的空甲板用来盛放珠蚌,也有足够的地方让取珠人就在船上取珠。
中型战船和巍峨的大型战船相比,规模差了不少,而且船上兵力的分配也少了一些。
通常而言,一艘中型战船除了掌船的统领或是都尉外,都会配上两到三名校尉,用来传递船长的号令,将命令传送到战船的各处。
战船设有掌舵处,风帆处,投石车处,弩箭台处,海上斥候处,后勤处等将近十个编制,各编制处都设有一名海管统领,换句话说,一名中型战舰,除了船长和校尉,还有近十名海管,尔后还有各处兵力大概两百余人。
大型战船能有四百多人,而小型战船,就只能安置三四十人了。
……
“这大东海果然是壮观,一望无垠,人们常说胸宽如海,倒真是很有道理。”站在码头最高点,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宛若佳人般的昌德候曹殷感叹道,他半掩着鼻子,显然对于海上的腥味有些不适应。
他身后站着韩玄昌和渔司衙门的不少官吏,萧同光手臂打着绷带也站在后面,而身着鱼鳞式盔甲头系黑巾的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亦领着数名武将跟在后面,其中成胥更是靠近曹殷,一脸的恭敬。
这一次四船统领的人选,韩玄龄考虑再三,又加上成胥一番争取,说什么一直以来没有建立大功,请求总督给予建功机会,而韩玄龄又照顾到曹殷的面子,也就允许了此事。
当然,他只是让成胥负责保护工作,至于采珠的事情,成胥自然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
“侯爷,海上风浪甚大,而且夜里寒冷,这一次出海可得四五日之久。”韩玄龄恭敬道:“这几日应是极为艰苦,侯爷甚少出海,只怕有些不适应,不如此事就全权交由萧侍郎去监管处理,侯爷所见如何?”
曹殷微微一笑,道:“正因没有出过海,所以要出海见识一下。这浩瀚的大东海,若是不能在上面游历一番,还真是愧对此生。而且圣上钦命本侯要协助此次采珠事宜,本侯岂能有负皇恩。”
韩玄龄忙抱拳道:“若侯爷执意要随船出海,下官愿意伺候在旁,随同侯爷一同出海!”
曹殷摇了摇头,声音柔和:“韩总督军务繁忙,这样的事情,就不用有劳你了。”看了韩玄昌一眼,道:“韩大人,郡守衙门的事务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你这次随我出海,郡守衙门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
“侯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韩玄昌恭敬回答,转视伤势还未痊愈的萧同光,缓缓道:“侍郎大人,此番出海,那是要辛苦大人了。下官家中那小子还是机灵的很,就调到大人身边,做一个使唤吧。”
“什么?”萧同光不明其意。
“韩漠。”韩玄昌叫了一声,韩漠穿着海管服,笑眯眯地从人群中过来,恭敬地向萧同光一行礼,那让萧同光又怒又恨的脸上带着笑:“韩漠一切听凭侍郎大人差遣!”
“你……!”萧同光脸色阴沉,顿了顿,才冷冷地道:“你当真愿意听本官差遣?”
“荣幸之至!”韩漠笑道。
那笑,说不出的怪!
只是韩漠忽然感觉到两道平静中带着火热的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泛起毛来,那自然是曹殷投来的目光,温柔中带着灼热。
“死性不改!”韩漠心中骂了一声:“到了海上,看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中,不去接触曹殷的目光。
那目光是多么的不纯洁啊。
萧同光也不是傻子,韩玄昌将韩漠安排在自己身边,那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像萧太师请旨将自己派到东海郡一样,韩漠的目的,也是为了监视。
层层叠叠的监视而已。
只是双方都不会笨到说破。
萧同光更不会相信,一个在他眼中黄毛孺子般的小孩子,能够做出什么花样。
韩漠的心思并不比萧同光少,他很愿意陪着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老家伙在海上玩一玩,他知道,海上不是陆上,他有充分的条件让这个老家伙延续着来到东海郡之后很不顺的境地,至少让他的伤可以再重一些吧。
韩漠嘴角泛起微笑。
……
曹殷望着岸边还在继续的仪式,感叹道:“想不到采珠还有这样复杂的仪式。”
在海滩上,分成两拨人,一拨都是身着灰色油纸衣的男人,清一色古铜皮肤,那都是东海土生土长的东海人,年青体壮,精力充沛,人数共计一百六十名,都是从东海郡精心挑选的采蚌人,水性极好,可以下水长时间工作,采集海下的珠蚌。
另一拨却是一百六十名浑身雪白的少女,洁白的短衣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小腿,头上都带着东海郡特有的海草斗笠。她们就是取珠女,手艺精巧,而且心细,都能够从珠蚌里取出完整的珍珠。
取珠的事情向来都是由这样的女子去做,据说男人采珠,会让珠蚌受惊,以后再也孕育不出珍珠,所以东海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们采蚌,女人们取珠。
这些人都是会登记在官册中,被官府保护起来的,一旦要采蚌取珠,就会召集他们。他们每年都能享受数目不多的饷银,而且从事生产会减免大半的赋税,是享有一定福利的珠民。
因为之前一直未曾大规模采集珍珠,所以登记在册的不过三十多名珠民,这一次以珠代税,经过好一阵筛选,终于重新编制了三百多个名额。
此时这些珠民分成两拨,双膝跪在沙滩上,嘴中轻轻地吟唱着什么,而几名身着灰色袍子的祭师模样的家伙,手里拿着大木瓢,从身后随从拎着的大木桶中,舀出木桶里的海水,然后淋在那些珠民的头上,淋的很仔细,很小心。
“侯爷,那是在向海神祷告。”韩玄昌解释道:“只有在海风中沐浴,让海神知道他们是没有污垢的,他们才能够下海,也才能够与海神的珠蚌们接触。”
“海神……!”曹殷转视浩瀚的大东海,海风吹动着他的长发,若从远处看去,还真以为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呜呜呜……!”
一阵号角声从四艘采珠船上响起来,号角声悠远而绵长,苍廖而低沉的声音在海面上弥漫。
那些珠民缓缓站起身,井然有序地在祭师的带领下,再次组合,各分出一半,采蚌人和取珠女组成两条线,登上了两艘被改制过的战船。
等到珠民们都登船,韩玄龄和韩玄昌才领着一众官吏跪倒在地,恭敬道:“请侯爷登船!”
成胥统管的那艘战船叫做“辰丙”,而另一艘战船“辰丁”则是由一名叫做宋林的镇抚军都尉统管,是韩家嫡系将领,而韩源亦跟在宋林部下在“辰丁”号战船上锻炼。
镇抚军的战船,都是按照天干地支进行编号,以方便调派。
两艘采珠船,一艘是“午甲”,一艘唤“午乙”,韩玄昌随侍昌德候在午甲号采珠船,而韩漠和萧同光则在午乙号船上。
看着萧同光上船时就有站立不稳的样子,韩漠只是心中冷笑:“等真的到了海上,让你后悔来到东海郡,后悔登上这艘船。”
在锣鼓和号角声中,两艘采珠船在两艘战船的护卫下,离开港口,向采珠的目的地----珍珠岛海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