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静,二宗主韩正坤并没有歇息,而是站在自家的院中,很悠然地打着一套健身的慢拳,韩漠走进院子里,他这一套拳兀自没有打完。..
等到一套拳打下来,韩漠已经拿着湿毛巾上前,韩正坤接过毛巾,擦拭了一番,这才在韩漠的搀扶下,坐上了院子的竹椅,拿起了早已经沏好清茶的茶壶,对着壶嘴抿了一口,等到茶壶放下之后,才缓缓道:“这套拳我打了十几年,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不过对身子有帮助,回头哪天有空,我传给你。”
“一定有空。”韩漠微笑道。
韩正坤很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轻声问道:“想说什么就说,不用犹豫!”
韩漠展颜一笑,终于道:“我很快会出海!”
“为了那些倭匪?”韩正坤平静道。
“家人都会带去。”韩漠轻声道:“所以要与您商量,你的身子骨还硬朗,孙儿不孝,只怕还要让你经受一次颠簸。”
韩正坤脸上并没有显出意外之色,只是温和一笑,道:“让她们去见识一下也好,有你那三艘战船护航,便是倭匪也不足惧。你既然有了这个打算,想必诸般事情已经考虑周全。”顿了顿,转过头,凝视着韩漠,缓缓道:“不必想着我,将她们带走就是。”
韩漠皱起眉头来,尚未说话,韩正坤已经道:“你放不下许多事情,爷爷自然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韩漠欲言又止。
“这里终究有一个族群。”韩正坤平静道:“这里也终究有一座西府,这座府邸……不会空着。”他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莫说老人闲,老人……也总会有些用处的。”
韩漠微一沉吟,终于道:“九门提督已经撤换……东花厅已经成为了他的爪牙,据得到的消息,正在暗中搜捕西花厅吏员,已经有六人落入了东花厅之手,生死未卜,不过以孙儿之见,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韩正坤面不改色,缓缓道:“清除异己,古往今来,每一位权者都会如此做。”他眼中划过犀利之色,“只是还不够,你目前还有退路……!”
韩漠摇摇头,在韩正坤身边蹲下,轻声道:“其实从一开始,孙儿就没有退路。”
韩正坤凝视着他,韩漠已经缓缓道:“他要打压我,固然是要维护他自己,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只怕是为了另一个人!”
韩正坤轻抚胡须,神情淡定,吐出两个字:“沧儿?”
韩漠微微颔首:“他对我的性情应该很清楚,如果他不打压我,我是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刀子。”他淡然一笑:“只不过他觉得我这把刀子过于锋利,他未必惧怕,但是他的后人呢?我越是锋利,他的心中就会越不安……!”
韩正坤轻叹一口气,却并没有说话。
“从我入京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注定会和大哥水火不容。”韩漠平静道:“在他心中,我只能是他的影子,只能被他的光芒所笼罩……但是我偏不,我的路……从不会被别人所左右。”他凝视着老人,缓缓道:“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记得爷爷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一个男人,从来就是走自己喜欢走的路,哪怕前面荆棘无数,但是……乐意就好!”
韩正坤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握住了韩漠的手。
“当我不甘于做他的影子,也就成为了他的权威挑战者。”韩漠轻笑道:“我那位大哥……他眼里总是容不得我这样的人,甚至于我的那位大伯,也一定觉得我是在坏规矩。当初我还可以用的时候,大伯忍着气任我折腾,当我折腾的太大了,他就必须要让我收收心,免得让他的儿子有些难堪。”他嘴角泛着不屑:“他的儿子是长房长孙,是正统继承人,如果多了我这样的人出现,总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
韩正坤一直在聆听着,并没有插言。
“他担心,如果不让我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到哪天我又如他所担心的那般胡作非为起来,他的儿子是否还能执掌韩族大舵?甚至于……能否执掌大燕之舵?”韩漠眉头微微挑起,而韩正坤听到这里,眼睛顿时眯起来。
“可是我也有担心。”韩漠轻叹道:“我那位大哥如果他朝真的执掌权柄,能不能容下我?我难道就该坐等着任他处置?所以从他将我召回京中开始,我就无路可退……你的孙儿也从不甘心引颈就戮。”
老者闭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在韩漠的轻语声中,却似乎已经睡着,但是他的手却依然很有力地握着自己的孙儿。
“孙儿从来都不是一个大义凛然的人。”韩漠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孙儿也从来不觉得圣人是人人想做的。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就像爷爷自小所授,让自己活得好,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便无愧于男人二字。”
“高兴的时候,会笑,难受的时候,会心酸,而别人打过来一拳的时候,我也从来不吝啬挥拳去抵挡。”
院子里终于静下来。
韩漠没有继续说下去,老人家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那温柔的月光轻洒在大地之上,照耀在这一对祖孙身上。
……
韩漠从韩正坤院子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里,而是顺着青石板小道,漫步于府内的小径之中。
等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后花园中,四下里悄无声息,寂然一片。
他抬头,情不自禁地望向了那件宁静的小屋,终是苦笑了一下,便要转身离开。
也就在这目光一瞥之间,却隐隐瞧见那小屋处似乎有影子在闪动,若非韩漠随时随刻保持着警觉性,那一闪的影子韩漠还真是未必能够发觉。
韩漠眉头皱起,站在当地,并没有动弹,很快,他就看到从那黑暗的小屋之中,缓缓走出一人来,那人步法极缓,一步步走到竹桥之上,终是停下了步子。
月光照耀下,韩漠虽然距离不近,但依然可以看到那人大致的轮廓。
他脚步轻易,缓缓靠近过去。
他心中清楚,当年入京之时,府内的影子卫也大部分被调往京城,留在府中的极少数影子卫则是由韩伯统领,负责保护二宗主的安全。
自己此番返乡之后,本就数量不多的影子卫又被抽调了一部分去保护筱倩母子的安全,所以这后花园却是没有安排影子卫警戒。
他渐渐靠近过去,依稀看到桥上那人戴着斗笠,身着黑色的披风,看起来也是异常神秘。
韩漠脑中顿时响起,前日在小渔村愚见黒木迪,难不成黒木迪竟是找到了府上来?
他眯起眼睛,缓步靠近,走到桥头,与那人便只有六七步之遥,背负双手,上下打量一番,那人身形虽然被披风遮盖,但是身高轮廓与黒木迪大不相同,绝非黒木迪。
韩漠皱起眉头,见那人身体似乎微微晃动,暗自戒备,忽地一阵清风徐来,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了韩漠的鼻中。
那股幽香钻入韩漠鼻中的一刹那,韩漠脸色大变,整个人一时呆住,情不自禁道:“如……如梦姐,是……是你吗?”
这熟悉的香味,曾伴着韩漠大半年,韩漠从没有忘记过。
陡然间有这股香味传过来,正是韩漠没有忘记过的柳如梦身上那股子体香,他亦是惊愕万分,内心深处却又是激动不已,实在想不到柳如梦竟然还在这小屋之中。
那人身形又是剧烈一晃,终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来,轻轻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一时间,韩漠便豁然见到那张牵挂了许久的脸庞,雪肤依旧,花貌如昨,正是如梦如幻的柳如梦。
柳如梦痴痴地看着韩漠,眼帘之下,却是泪珠儿往下滚落,两人四目相视,都是呆立半晌,韩漠猛然间几步上前,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颤声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等着你回来……!”
柳如梦此时也抱住韩漠,哽咽道:“我在这里连续等了你三个晚上,你……你终究还是来了……!”
“是我来晚了。”韩漠紧紧抱着她:“如梦姐,你可知道,我日夜都在担心你,你去了哪里?”
柳如梦轻泣道:“五少爷,我……我也一直想着你……这两年来,我……我一直记挂着你……!”
韩漠此时只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夜今时,自己还能在这件幽静的小屋外见到柳如梦。
他只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无法见到这个梦幻一般的女子。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是耶非耶?是真是幻?
过了良久,二人才分开,韩漠握着柳如梦两只柔嫩的小手,注视着她的脸庞,她那狐媚的美貌并无多大改变,依然是柔媚至极,声音也依旧是天生的**蚀骨,只是她那一双美眸里除了激动之外,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
正在此时,却听得柳如梦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韩漠立时警觉,身形一展,犹如闪电,已经闪身到了柳如梦背后,将柳如梦护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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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一友写了一首打油诗,我看不懂,大家帮忙解解。
阁楼扶腊萧灵芷,
雪地口.爆艳雪姬。
浪里淘沙杜冰月,
灯里挑油庆后兮!
什麽东东,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