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柳公子竟是上河郡案首,真是失敬!”
方毅心中惊叹,脸上平添了几分郑重神色,沉吟片刻,说着:“还是话归正传,既然这《封神三国》是你所著,那么你是否愿意将这本书的版权交托给我们,只由我们游书出版社负责出版?”
这句话好似是个废话,却也是不得不经过的流程,而在场的诸多编辑们,也害怕眼前这人后悔,改变主意,不将这《封神三国》给与他们出版。所以平常能让作者激动的这话说起来,竟让自己先紧张起来,下意识屏息,等待柳凭的回答。
柳凭微微沉吟,并未立刻回答。
这平时非常稳重的方毅,竟第一个沉不住气,连忙说着:“还请阁下,务必将这本书的版权交托于我们,我们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好处。”
柳凭这才点头:“可以。”
呼!诸多编辑松了一口气,那方毅的脸色也轻松了下来,想了想道:“出版社有两种稿费,一种是买断,一种是版税,新人的买断稿酬一般为千字二百文,若阁下愿意将这《封神三国》交予我们,我愿意付出千字千文的稿酬。”
千字千文?这五万字的一本书,也便是五十两买断了下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兴许会答应,可此时不同,区区五十两,还真看不上眼,这本注定名留青史的封神三国,又怎么可能这么廉价?便微微摇头,并没有说话。
方毅知道这一摇头的意思,连忙又道:“还有一种,便是版税,也就是抽成,新人出版的价格一般都是百分之七乃至百分之八,就算是老作者,也只是百分之十,如阁下愿意,我游书出版社,愿意付出百分之十五的版税。”
百分之十五?游书出版社到现在,还没有付出比率如此之高的版税呢,旁边的编辑们虽然一惊,但转念一想,这《封神三国》也的确有这资格。
柳凭想了想,还是摇头,他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也不是有钱不赚之人,这时的百分之一,将是将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当然要多争取一些。写书实在辛苦,必须能赚多少便赚多少。
方毅见柳凭依然摇头,心中一沉,也没有恼怒,而是和颜悦色问着:“那柳公子你能提提你的意见吗?若是合理,我们定然同意。”
柳凭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自不可能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原本,我心中价格是版税百分之四十,最低也是百分之三十,但想来,你们也不会同意,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废话,讨价还价之类。”
方毅心中一惊,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这几乎是赔本赚吆喝了,自然不会同意,似乎还有下话,便问着:“那柳公子的意思是?”
柳凭道:“百分之二十,这是我的底线版税,如果愿意,便将这本《封神三国》交予你们出版,若不愿意,那就罢了。”
说出这话,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是眼下的最后一个出版机会。
不过,言出必行,柳凭不会出尔反尔,若这游书出版社不同意这点,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志气的再次调整版税,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一定要急于现在。
诸多编辑面面相觑,百分之十五的版税已相当之高,柳凭竟直接开口百分之二十,这已经有些狮子大张口的味道了。
“百分之二十,也太高了一些。”有编辑忍不住皱眉道。
“的确,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一些,就算是桃花先生的《一支桃花》版税,也只不过是百分之十七。”又一个编辑点头道。
柳凭并不说话,做决定的可不是这些编辑,他看向方毅。
方毅眉头紧蹙,不断思考着,到底要不要签下这本书?突然感觉柳凭的目光,心中凛然,必须要快些决定了,否则恐怕要失去这个机会,连忙道:“没问题!我同意这版税,百分之二十,便百分之二十。鹤庆,三秋,不要再啰嗦,快点将印好的书契拿两份过来!”
听了这话,柳凭松了一口气,只要成了便好。
这书契,便是这个世界的合约、合同。
在古代,这玩意私立便是白契,根本没有效果,这个世界也同样是这样。必须要缴税,印上官府的大印,才能成为有效契约。
在书契上填着信息,等写到笔名之时,柳凭微微沉吟,思考了片刻,而后灵光一闪,刷刷刷写下三个大字——龙傲天。
写完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便是恶趣味了。
微微摇头,继续填写着,最后印上手印与个人印章,终于搞定。
这书契留在了这里,等印下官府大印,生效之后,才会给予柳凭。
首印的册数是五千本,一本小说的售价不贵也不低,为一百二十文。
若都卖了出去,给予柳凭的版税便是一百二十两,作为一个开始,这已是非常好了,也同样是目前游书出版社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他们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本《封神三国》上,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么,这个出版社的明日,注定是关门大吉。
而在此之前,还要付出惯例的十两银子稿酬,作为押金。
当然不是柳凭给游书出版社,而是游书出版社给柳凭。
拿了十两银子,约定日子,十日之后来取书契,而那时,也是封神三国正式开始印刷的时间。
雇了辆马车回到书院,走到宿舍,祝英台靠在床边以手撑额,不知在发什么呆,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还在轻声嘀咕着,“不想竟生了这样的麻烦……不过这样也好。”连柳凭进来都没有发现。
等柳凭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才发觉过来,吓了一跳:“啊!原来是柳大作家回来啦?收获如何?”
“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样子?”柳凭随口问着,又将手中的一锭十两雪花银抛了抛,说道:“稿酬,十两银子。”
“我哪有什么心事……噗,只有十两银子吗?”祝英台脸颊一红,忙否定,又扯开话题,一笑问着。
也暗暗惊讶,柳凭竟真能让那游书出版社出版,十两银子,也就是新人的买断稿酬了吗?想到这里,祝英台不禁说着:“若你这么缺钱,我还是能赠与一些的,何必写小说?实在是浪费了你的才华。明年可有一场春闱,切勿耽误了。”
“不是买断,而是版税,这只是押金呢。”柳凭解释说着,随后道:“自然不能耽误了春闱,春闱三年一次,我岂能再等三年?”
“这才是我认识的奉常嘛。”见柳凭说出这话,祝英台微微点头说着:“小说之类,只是闲暇时写写,切勿投入过多。否则太不划算。”
听着这话,柳凭自然知道祝英台又看轻了自己的新著小说,觉得十有八九会扑街,投入太多,实在不划算,他也没有辩解,事实胜于雄辩,日后便能知晓,此时说些大话放在前面,不是他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