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说我高贵冷艳,只是你让我不舒服了,我也得让你不舒服才行啊。”姜燕已经站起,眼神中流露失望,摇头轻笑说着。
看着起身的姜燕,听着她的轻蔑话语,柳凭眼中满是古怪。
他第一时间生出的并非是恼怒,而是感觉到有些奇怪。
地仙真人的心性,不至于如此之差吧?这样无脑挑衅自己,和里面的脑残龙套,主要任务就是把脸蛋送到主角面前,任由主角抽打,简直没有什么区别啊?最起码脑残龙套还看主角不爽,或者因为利益啊,你这一女人,还是长得这么漂亮,至于这样吗?这不是泼妇骂街吗?
或许说自己感觉错了,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地仙真人?
又感觉一遍,没错啊。
再或者,还有另外的可能……
柳凭抬头愕然问着:“你就这么想男人?”
……姜燕心中满是失望,或许这柳凭真有一些才华,但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举止,这样的轻浮,或许有些人觉得有趣,感觉不错,但她却十分厌恶这样的人。也许说不上厌恶,一向心气甚高的她,只是看不起罢了。可无论哪样,都让柳凭在姜燕心中的印象变成了负分。
而柳凭也知道她对自己这样,才决定不假以辞色,冷言嘲讽了出来。
事实上,对于能够写出《山行》等青诗词的柳凭,姜燕起初抱有的,不过是‘感兴趣’罢了。当见到他,感受到,这柳凭居然也是修士的时候,感兴趣才转化为欣喜与期待。
这样的人。简直是上天赐给自己,弥补自己在诗词方面的缺陷的绝佳人选。
如果这身才华是真的,等等她必然会发出邀请……邀请柳凭去参加那场‘争夺盛宴’;可如果终究还是如果,柳凭的表现却让她感觉到了不喜。
面对他散漫的态度,她试图用激将法,让他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华。
这一招向来是屡试不爽。从未失手。她对于自己的容貌有着相当大的自信,尽管看不起那些生着一张漂亮面孔,以成为男人的禁脔而生存的女子,却不妨碍她对于自己这副面孔,以及这样的身材,所产生的骄傲。
然而,她的骄傲却在柳凭这里折戟了。
散漫的态度倒是改变了,却没有变成斗志昂昂,而是变成了随意调笑。
对于喜欢在女子面前表现自己的男人,她向来有些鄙夷。现在这柳凭不表现自己了,她反而生出一种更加厌恶的情绪……
不过,姜燕还是抱有几分理智的,不喜的同时,却也知道,这一件事情是自己先挑起的。前前后后一想,赫然发现自己并无多少道理,只是以主观喜恶来行事罢了。
所以,当她说出‘我从未说我高贵冷艳,只是你让我不舒服了,我也得让你不舒服才行啊。’这样的负气之话语后,倒也生出许些后悔,不应该这样鲁莽的。
自己失态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自己,终究还是失态了。
懂得礼仪的姜燕深深知道这点。
姜燕准备施施然道歉。然后施施然离开……可当她抱有这个念头,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句让她抓狂无比的话语!
“你就这么想男人?”
“什么叫想男人了?你的思维跳跃得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姜燕有些恼怒:“如此轻佻,你够了……”
“你才够了,别太过分了!”一旁传出一个声音。这是坐在柳凭一旁的王宏,尽管姜燕与柳凭的交谈声音不大,但也让周围不少人听去。
锦江书院的女学生有些恼怒,却不好释放出来,而天启书院的学子们则是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想这柳凭可真够特立独行,真够厉害的,居然能将锦江书院的高傲明珠气成这个样子?不服不行啊,可如此一来,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可能性便完完全全没有了。先前羡慕嫉妒的心情渐渐平息,顿时平衡了许些。
然而终究还有些不同的,例如此时的王宏,他是柳凭的好友,听着这女人竟如此咄咄逼人,顿时心生恼怒,锦江书院的第一明珠又如何?比起她,柳凭可是丝毫不逊色,尽管名气少了几分,但若是将那封神三国作者的身份宣扬出去,怕是瞬间便盖过眼前这女人的风头!
“哦?”姜燕感兴趣的看了王宏一眼。
柳凭也看向王宏,倒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拔刀相助了?虽然这拔刀相助实在是太多余了……
周围不少学子都听见了这样的争执声音,议论纷纷起来。
讲台上,那祝英台与锦江书院女子的辩论竟然变得少有人关注,不过,看着那姜燕和柳凭闹翻了,祝英台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心情舒畅了很多……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些天的心境转变,竟然是如此之大。
“有何过分?”姜燕轻声问着,尽管声音很小,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宏身体竟然下意识的一僵,这也正常,这姜燕可是地仙真人,就算不使用灵力,不使用神魂,不使用威压,仅仅凭借气势,便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王宏也只是愣了瞬间,随即冷哼道:“咄咄逼人,骂柳兄轻佻、才疏、疲懒、口无遮拦。这可是你的原话。”
“疲懒、口无遮拦是方才他自己表现出来的,与我何干?轻佻是他的态度,才疏是他自言,都是事实,我为何不能说?”姜燕淡淡笑了笑问道。
王宏冷笑:“事实又如何?有违礼数,岂能随意出口?你们锦江书院就是这个态度?”
姜燕道:“我又岂是随意出口?他辱我家人,不以直报怨,又该如何?礼数诚然需要,只是为值得以礼相待之人准备,你不由分说,不问前后,便以礼压我,好一个强词夺理。”
王宏一怔,哑口无言。
姜燕继续道:“这且不论,你说我们锦江书院就是这个态度?锦江书院如何态度,并非你一言能够决定,若真的有什么失礼之处,也早有人提出,又哪里等到你在此颐指气使?你这态度,可真是耐人寻味,莫非是来找茬的?”
王宏急了:“你才是强词夺理,先前咄咄逼人的分明是你!”
“咄咄逼人?学术交流本来就是针锋相对,磨练才华,否则又有什么值得推崇?堂堂奇才柳凭如此态度,失望自是当然,还能作何评价?反倒是你,不由分说,先入为主,说我强词夺理,一副颐指气使摸样,好一个正义使者,我作为锦江书院的一份子,算是主人之一,也只能对你容忍几分,不予追究了。”姜燕淡笑说着,摇了摇头。
而后话锋一转,冷然盯着王宏道:“容忍可以,但你如此无礼,我将其说得明明白白,你若无话可说,就没一句道歉吗?”
王宏只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样,从心底冒出几分寒意,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听着这句话,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求助一样看向柳凭。
柳凭不由捂脸,这个家伙可真是没用啊,明明是来帮助自己的,现在居然要自己反过来帮助他,你这是出头还是添乱啊……
这处争辩,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舌绽莲花的姜燕,让天启书院诸多学生暗暗惊叹,虽然她的话语当中还有不少漏洞,可要是主动出击,追究下去,想必是落了她的下怀,还有着更多的后手准备,如此一来,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平息了下去。
而锦江书院的学生却完全是崇拜了,果然不愧是江燕姐姐啊,这分气势,简直无懈可击,让诸多女学子,除了赞美就是更多的赞美了。
柳凭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戏谑,道:“就不道歉,怎么着,你咬他啊?”
王宏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无比,心中哀嚎不已,柳兄啊柳兄,我想你替我出头,可不是用这样的无赖方法啊,你这一句话,不仅将我的后路全部断绝,更是将我完全拉到你的一旁,这就算了,主要还是以这种无耻的形态存在……太羞耻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王宏,还有周围的学生脸色同样变得无比古怪,就连姜燕的神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看似是最下乘的招数,实际上却将所有话语一下破解了?
姜燕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场小小闹剧解开,但不少学生却主动的和柳凭与王宏拉开一段距离……
感受到这样的对待,王宏哭丧着脸说道:“柳兄,你方才的话未免也太彪悍了一点吧?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说辞吗?”
柳凭一笑说着:“当然有,我这人才华不行,但口才却是一等一,虽然不能将死人说成活人,但将活人说成死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宏一愣:“那……为什么?”
“浪费时间啊,我一个时辰几千两左右,你叫我和人骂街?这也太丢人了吧?”柳凭淡淡说着:“男人嘛,就得有点胸怀啊。”
王宏一征,这倒也是啊!柳兄果然不愧是柳兄!不过他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忍不住说道:“你只是懒得说太多的话,觉得浪费口舌而已吧!”
“又没好处。”柳凭耸了耸肩膀,看着那姜燕的背影,暗中冷哼一声,无论你打的什么注意,想要利用我,便完全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