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幽灵,但女孩儿的微笑像猫一样可爱,仿佛春天的风,而克伦特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泪水溢出眼眶,仿佛已经心如死灰。
米歇尔和米兰都按着十字架,预备着对方随时发起攻击,但从他们两个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认识对方。
米歇尔来到克伦特的身边问:“克伦特,你认识她?”
听米歇尔这样问他,克伦特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就连米歇尔也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居然能哭得这么伤心。
那女幽灵深情地望着克伦特,一脸的哀愁,似乎已经把眼泪哭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克伦特哭得肩膀颤抖,却说不上一句安慰的话来。
过了许久,克伦特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抬起头来仰望着女幽灵,眼神哀怨伤感。米歇尔依然没有放弃,继续问: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向我们隐瞒?”
克伦特慢慢抬起头看着米歇尔的眼睛,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仿佛老去了好几岁。他轻叹一声,痛心地闭着眼睛回答说:“她叫莉斯,是我的未婚妻。”
米歇尔和米兰听后都大吃一惊。
未婚妻?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两人愣了几秒,而后米歇尔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安全的所在再说。”
天将拂晓的时候,三人来到了一所学校的操场上。与人类的学校不同,这里的操场上没有绿草,只有灰色的岩石。他们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商量着所发生的一切。
克伦特满脸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这次的行动一开始我就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本来我不想和两位说的,但事到如今我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米歇尔审视着他说:“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的异常。你的情绪似乎很容易激动。我料到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
米兰冲着女幽灵和善地微笑,想化解她心中的不安,然后转头对克伦特说:“克伦特大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歇尔补充道:“当然,介于我们所处的环境,我认为我们有权知道这一切。”
克伦特看了米歇尔一眼,觉得他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但倒也是实话。在过去的这几天里,他对自己的事一直讳莫如深,的确给他们造成了许多困扰,做一个解释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扭头看着莉斯,轻声叹息着,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
克伦特是诺伊佩拉人,从小就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是摩根,另一个就是莉斯。他们三个是同班同学,平时常常呆在一起,感情也非常好。二十几岁时,克伦特向莉斯表白心意,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这对情侣相处甚好,几乎没有发生过争吵,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能一帆风顺地结合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因为地位的问题。
莉斯的父亲是诺伊佩拉的王爵。在得知莉斯和克伦特正在热恋后,他打发雷霆,坚决反对她和克伦特相处,还要求他们俩从此断绝往来。起初,涉世未深的克伦特并不理解其中的原因,直到最后莉斯向他哭诉时他才明白,王爵大人并不是对他的个人不满,而是看不起他的身份地位。
那天晚上,克伦特失眠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世俗的残酷和冷漠。看着莉斯哭个不停,他非常心痛,但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毫无办法。他想去找莉斯的父亲理论,但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王爵大人是不会接见他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悲哀,克伦特决定改变现状。于是,他给莉斯留下一份长信,然后独自一人背井离乡,来到了暗黑城打拼。
他找到一家工厂,在里面负责文字工作。那家大工厂和王宫有业务上的往来,克伦特常常幻想弄借此机会进入王宫当差,然而头三年就这样毫无头绪地度过了,他的理想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他仍然和莉斯保持着书信往来。他得知诺伊佩拉王爵大人正在给自己物色一位女婿,但遭到了莉斯的坚决反对。莉斯说她愿意等他,只是时间不饶人,克伦特必须再快一点才行。
他要拥有在王爵面前说话的资本,然后才有可能迎娶莉斯。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终于有一天,新登基的女王梅娅大人来工厂视察,由克伦特负责招待。克伦特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在工厂里,克伦特温文尔雅地向女王大人解说工厂的基本情况,发展目标和生产流程等等。他身上高贵绅士的气质,说话时圆润低沉的嗓音以及表达时清晰明了的思路引起了女王大人的注意。中午休息时,她还特意询问了克伦特的一些情况。
“你很优秀,”女王大人微笑着说,“似乎诺伊佩拉的人都非常优秀。我记得摩根大人也是诺伊佩拉人,他是我们宫廷最出色的炼金术师之一。”
克伦特听了心中一动,想这个摩根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摩根呢?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恭敬地感谢女王大人的夸奖。
后来,他从多方面打听到女王大人说的那个炼金术师正是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多年没有联系,所以不知道他已经进入王宫当了宫廷炼金术师。
克伦特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莉斯,并说他的事现在终于找到些眉目了。
最后,在摩根的推举下,克伦特进入了王宫。他从女王身边的小小侍从做起,用了五年的时间成为了女王大人的直属传令使。这五年里,莉斯把父亲安排的好几桩婚事都推掉了,一直痴痴得等着克伦特。
就在一年前,克伦特衣锦还乡,再次向诺伊佩拉王爵求婚。王爵见克伦特其心至诚,而且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克伦特和莉斯历时八年终于走到了一起。
然而,老天似乎故意要捉弄他们一样。就在他们筹备举行婚礼前一个月,诺伊佩拉爆发了大规模瘟疫。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其中就包括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