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绿蛛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令闻到这股臭味的人全都皱紧了眉头。
不过,当克莱尔缓缓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时候,这些人顾不得红蓝绿蛛散发出的恶臭,一个个跑过来向克莱尔表示谢意。
克莱尔正想得意几句,显摆显摆,但多莱恩却突然说道:“问问他们是哪里人。”
“为什么问这个?”克莱尔疑惑的问。
“我感觉到他们其中几人身上有阿蒙神力。”多莱恩简短的解释道。
克莱尔顿时明白了多莱恩的意思。
既然这些人中有人身上拥有阿蒙神力,那么他们肯定是阿蒙神系的信徒,但绝对不是康德威特山里阿依诺部族的人。这世上还有另一些人拥有阿蒙神力,却不知道自己信奉的神系是哪一个,那就是芳汀教会的祭司和信徒。
想明白这点,克莱尔也就不和多莱恩较劲。虽然克莱尔经常和多莱恩吵嘴,而且很看不惯他,但她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我该把他们怎么带过去?”
克莱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多莱恩也傻眼了,想在沙漠里带走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多莱恩刚刚掌握的传送魔法,现在也只能传送他自己而已。
当克莱尔的视线无意间瞄到远处的沙丘上,一排破烂的大车时,克莱尔和多莱恩一起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在大车上固化飞空魔法对于克莱尔而言并不困难,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克莱尔就已经把飞空魔法固化到每一辆大车上,并命令这帮逃难的人用绳索将大车全部连在一起。
做完这些之后,克莱尔便去了第一辆大车上,发动飞空魔法。
只见这一排大车全都稳稳的悬在了空中,虽然其中几辆大车在上人的时候微微有些摇晃,但最终还是稳定下来。
“抓进车厢,不要把头和手从车厢里伸出来!”
克莱尔警告道。
话一说完,克莱尔就驾着大车,一下子窜上了高空。
大车上的人全都发出一阵阵惊叫,女人和孩子们尖叫的尤为厉害。
而且当大车从天空中飞过时,不断会有行礼一类的东西从大车上飞下来。这些行礼被人遗忘了,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就应该把行礼之类的东西也固定在大车里面的,如果这样做,行礼就绝对不会被甩出车厢。
克莱尔并没有停下大车,也没有去管落向地面的行礼。
出手救助这些人,在克莱尔看来已经是给与了他们天大的恩惠了。
很快就到了格兰特城前的绿洲。
克莱尔找了一个相对安静,没有太多人的地方将大车降落下来。大车一落地,这帮人就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纷纷从大车上面滚下来,好多人甚至蹲在地上哇哇大吐。
“你们谁是主事的?”克莱尔大声问道。
“是劳德斯老先生。”一个年轻人捂着嘴说道,他面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看样子还没从晕车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那就请你,让这位劳德斯先生过来,我有话问他。”克莱尔淡漠的说道。
说完之后,克莱尔便把身体让给了多莱恩。
克莱尔可没有洗清和这些人沟通,在她看来除了魔法和与威尔逊有关的事情之外,这世上的一切再与她无关。
劳德斯老先生很快就来了。
这位老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白白的胡子非常凌乱,鼻梁上还带着深色镜框的老花镜。
等到这位老先生走过来,看到多莱恩的相貌时,他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教宗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劳德斯痛哭流涕。
“起来说话吧。”
多莱恩赶忙把劳德斯从满是泥土的沙地上扶起来,然后才详详细细的问他这些逃难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宗大人,请恕罪,刚才我竟然没有认出您……您离开帕萨克斯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帕萨克斯发生的动乱拧也许不知道。现在帕萨克斯几乎已经落入教廷的手里了,我们芳汀教会的一部分成员去了博利兹的王都泽凯利亚,但另一部分人则流散在了各地,有的去了博利兹的其他城市,有的去了瑟斯兰,也有的去了弗仑希尔,而我们这部分人则来到了沃兹洛达……”
劳德斯絮絮叨叨的叙说着多莱恩离开帕萨克斯之后发生的一切,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多莱恩也感到有些伤感。
芳汀教会还是他建立的呢。
那时候的多莱恩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将芳汀教会发扬光大什么的,他当时只是想聚集一些信仰之力,帮助自己突破神术的瓶颈罢了。
现在芳汀教会历经波折,终于有了一点气候,可又被教廷压了下去,这让多莱恩感到些许失落。
不过多莱恩还是更关心其他一些人和事。
“布莉姬特夫人怎么样了?”多莱恩问道。“布莉姬特夫人没事吧,她有没有从帕萨克斯离开?”
“公爵夫人在战争打响的时候就已经去往泽凯利亚了,公爵夫人本不打算走,是威尔逊殿下派人过来,强行把夫人接走的,所以夫人在王都里肯定很安全,绝对不会有事。”
听到劳德斯说布莉姬特没事,多莱恩松了口气。
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公爵夫人对待多莱恩,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多莱恩亏欠她的太多了。
除过布莉姬特夫人之外,多莱恩对蒂娜母女和珍妮也同样在意,所以立即询问了她们的情况。
而劳德斯的回答,让多莱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蒂娜母女虽然很安全的前往了王都,但是珍妮却被困住了。
珍妮被教廷的大军围困在了帕萨克斯附近的另一座城市里,据劳德斯所说,当时珍妮似乎是打算联络其他城市里的芳汀教会的信徒,并准备把自己商会所有的财产全部集中起来然后带走,却没想到教廷的进攻会来的如此迅速,而且还来的如此之快。
幸好,教廷直到现在还没有万全攻破那座城市,也就是说珍妮暂时还是安全的。
“你们先在这里,我离开一趟……对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帮我把这里每个人的身份全都记录下来,芳汀教会所属的,要和其他人分开。”
多莱恩叮嘱道,说完之后就往格兰特城入口的方向走去。
突然出现的这帮逃难者,已经引起了绿洲里其他部落的注意,好在沃兹洛达人虽然彪悍,但并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性格,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来找事情。
但多莱恩还是给卡多尔部落发了消息,让他们安排人过来接应一下。
进了格兰特城之后,多莱恩就急急忙忙的往王宫去了。
多莱恩在王宫里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沃兹洛达的过往却始终没有召见多莱恩。
现在多莱恩等不下去了,他必须得自己主动的去见这位陛下。
沃兹洛达的王宫守卫非常森严,外围还只是一支支巡逻队在来回不断的巡视,但是到了内层之后,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中阶实力的骑士驻守。
多莱恩给自己施加了隐身魔法,并收敛起息,这样才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入到王宫内层。
多莱恩并不知道沃兹洛达的国王陛下住在哪个寝宫,但是这难不倒他,多莱恩只需要找到王宫里最为奢华的那个寝宫就可以了。这个王宫国王陛下居住的地方是最好,其他人肯定都比不上他。
沃兹洛达的过往是拉不拉达三世。
拉不拉达称得上是一位清廉的国王,他并不注重享受,但他的寝宫是他之前的先王所建造的,因此非常华贵。
拉不拉达继位之后并没有在为自己大兴土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提升沃兹洛达的国力之上。
当然,因为沃兹洛达的传统,拉不拉达拥有一位王后和六个妃子。拉不拉达只是因为尊崇传统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女人,然而实际上,他对女人也并不怎么在意,所以拉不拉达的子嗣并不多。六个妃子都没有为拉不拉达增添子嗣,只有王后为拉不拉达生下了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
对此,拉不拉达非常满意。
就和往常一样,拉不拉达处理完一天的国事之后,在侍卫的保护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可是当拉不拉达进入自己的寝宫,准备入睡时,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在他最喜欢的天鹅绒椅子上,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坐在那里。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多莱恩从椅子上起来,略显恭敬的附身,向拉不拉达行了一礼。
“要来点咖啡吗?”拉不拉达转过身问。
“不了,我今天前来觐见,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同您商议。”
“我想也是这样。”
拉不拉达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坐在了那把天鹅绒椅子上。多莱恩则随手拉了一把凳子,在拉不拉达的面前坐下。
多莱恩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现在他面对的毕竟是沃兹洛达的国王陛下,他事先没有禀报就突然闯入人家的寝宫,拉不拉达绝对有理由让侍卫和王宫里的魔法师对多莱恩出手。
沃兹洛达有自己的圣阶强者,多莱恩可不敢托大。
“陛下,来自博利兹的逃难者现在已经到达城外了。”多莱恩想了想说道,他想先用这件事探探这位陛下对待教廷和其他三个王国的态度。“在此,我想请求您,在城内给他们划一块地方供他们暂居。”
“我已经听说了,一群衣衫褴褛的逃难者从天而降……那是你干的吧?”拉不拉达晃荡着红酒说道。“当然可以,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不过我给他们提供暂居之地的同时,也会让军队把他们与我的国民隔离开,这你能接受吗?”
“当然。”
多莱恩欣然点头。
拉不拉达也点点头,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还有一点,你们的人不能在我们沃兹洛达传教,我知道那批逃难者里,有不少是芳汀教会的信徒。”
多莱恩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
能不能传教根本就无所谓,多莱恩现在并不在乎这个。
“说明你真正的来意吧,我想,你肯定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就偷偷潜入我的寝宫的。”拉不拉达忽然说道,他这样一说,算是把话挑明了,这么一来,多莱恩就不能再拐弯抹角下去。
“那我就不隐瞒了。”
多莱恩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一位朋友被教廷的大军围困了,我需要贵国的帮助。”
“帮助,帮助你将你的那位朋友从教廷的大军中解救出来?多莱恩,你确定你是这个意思吗?”
多莱恩的表情顿显尴尬。
而拉不拉达则抿了一口红酒,接着说:“如果我答应帮助你,那么肯定会站在教廷的对立面,届时我们沃兹洛达就会与教廷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我想,不管是我自己还是我们沃兹洛达人,都不希望看到事情演变成这样。而且,你那位朋友被围困的地方,并不在我们沃兹洛达对不对?”
“她在博利兹。”多莱恩说。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博利兹的君主,让他帮助你呢?要知道,就算我愿意帮助你,我们的人马也不可能跨越如此漫长的距离,前去救援你的那位朋友。”
说完,拉不拉达嘿嘿笑了几声。
多莱恩则沉默不语。
“如果你需要我代为联络博利兹,那么我可以为你效劳。”拉不拉达说道。
多莱恩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的聊天要到此结束了。”拉不拉达放下酒杯,起身说道。“和你的聊天非常愉快,多莱恩,但希望你下次来找我不是直接潜入我的寝宫,而是能提前通报一下。”
说完之后拉不拉达就拍拍手,唤了一帮侍卫进来。
多莱恩在侍卫的保护——不如说是看押下,被送出了拉不拉达的寝宫,并一直被送出王宫内层。
而寝宫里,拉不拉达沉思了片刻,忽然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教廷那边还是坚持要对瑟斯兰和博利兹开战吗?”
而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尖利的声音。
“教廷都已经对弗仑希尔开战了,现在还处于和平当中的就只有我们沃兹洛达。瑟斯兰和博利兹,还有弗仑希尔做着踏平教廷国的美梦,教廷国何尝又不想摧毁这三大王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