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开始了十分钟后阮尽南的短信来了，他告诉她，不用等他，他不来了。
卿欢气愤的打过去，他接了，没说话。
“你说话啊？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卿欢听见有人在喊“家属”“药水”这样的话，她头一次声音冷冰冰的和阮尽南说话。
“你又在医院。阮尽南，你是觉得活着太轻松了是吗？”
“不是我。是唐曼九。”
卿欢忍了一口气：“她怎么了？”
“她受伤了。我……”
卿欢迅速挂断电话，啪嗒把手机砸在椅子上。她站起身去找言白。
“言白，把唐曼九的电话号码给我。”卿欢朝他伸手。
言白一脸困惑：“唐曼九？哪位？”
“那你把手机给我。”
言白掏出手机递给她。卿欢找到唐曼九的电话号码，记下，然后说：“如果等会儿涂城来找我你就说我先回去了。”
言白点点头：“不过他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时间顾及你，正和我们小学妹花前月下呢。”见她转身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跟上去，“我送你吧。”
“哥。您就别去添乱了。好吗？”卿欢比了个禁止的手势。
卿欢接连打了唐曼九好几个电话，打到第六个时终于接通。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你又怎么了？”
唐曼九很会找重点：“又？”
“受伤了是吧？在哪？我去看你。”
唐曼九笑了一声：“不劳您大驾，阮尽南在就好了。”
卿欢咬牙，道：“哪家医院？”
“常来那家。三楼，101病房。”
卿欢打车到医院，不爱出汗的她出了一身的汗。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见玻璃门里有些狼狈的自己。
她停下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走上了楼梯。
她直接推开101病房的门，没有开灯，她打开手机的光找开关。
唐曼九在黑暗里小声说：“别开灯。”
找到了。卿欢不听她的，啪的一声，病房里亮起来了。
唐曼九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用手挡住了脸，阮尽南并不在里面。
“他去买东西了。”看出她的心思，唐曼九说道。
卿欢拉了一个凳子过来在她床边坐下。
“舞会？很漂亮。”她放下手，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有点吓到卿欢了，总有种她不久于世的感觉。
卿欢将她看了个遍，说：“你这不好好的，受什么伤？”
“刚刚洗完胃。”她说话明显气不足。
卿欢皱眉：“你吃什么了？”
“安眠药。”她轻松的表情像在说吃了一瓶饮料，“半瓶。”
卿欢吃惊：“你疯了？”
唐曼九无辜的眨眼：“我没疯。你不是想让阮尽南陪你去参加舞会吗？我不想。”
卿欢觉得荒唐至极：“所以你吞安眠药？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们都活不耐烦了是不是？”
唐曼九轻轻摇头：“不是啊，我们比谁都更想要活下去。你不懂得，卿欢。”
“我也不想懂。”卿欢正视她憔悴的脸，“你听清楚，阮尽南是有女朋友的人，她的女朋友是我，所以请你不要闲着没事再骚扰他，可以吗？唐小姐？”
唐曼九抬起她的狐狸般的细眼睛，哪怕这样憔悴了那双眼睛还是显得格外妩媚。
“不可以。谁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利。”她理直气壮，“再说了，你怎么确定你的男朋友就一定喜欢你呢？”
“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合适。你看你，活得像个小太阳，不应该和我们这样坠入深渊的人为伍。他不喜欢你的，你放手吧，离开他，你们都好。”
“好啊，那你给我多少钱？”卿欢摊手，问她。
唐曼九摸不着头脑：“什么？”
“电视剧不都这么演？让我离开他，好啊，你给多少钱？”卿欢嗤笑一声，站起来，“唐曼九，你可真有意思，他喜不喜欢我与你何干？他喜不喜欢我要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又知道了？你哪位啊？”
唐曼九抿了下苍白的嘴唇，低下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卿欢已经走到了门口，把灯关了，走廊上的灯照进来，映出她美丽的侧脸轮廓：“我告诉你，除非他亲口告诉我，否则，论不到你来说话。”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
阮尽南看见站在病房外走廊上的卿欢。
穿着白色裙子，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膀，流苏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侧脸清秀立体，涂着淡淡的唇彩，显得嘴唇饱满。
她转过头看见自己，眼睛很明亮，像往常一样笑得眉眼弯弯。
他突然觉得，她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她站在那里，那么明媚美好，纯洁又干净。像个小天使啊。
“阮尽南。”
“我……”
“你买了吃的，我看看……”卿欢低头在他塑料袋里翻找起来。
他闭上了嘴巴。
卿欢坐在椅子上等他出来，两人坐在一起。
“我先送你回去。”阮尽南要起身。
卿欢拉住他，拍拍椅子：“坐下，我不急着回去。我们聊会儿天。”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阮尽南抬眸看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你这个问题太没意思。”
“好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的话，你就告诉我。”卿欢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我不会缠着你的。”
阮尽南偏过头看她：“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没有。”
没有。没有的意思就是不包括她。
卿欢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说：“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自信，觉得你真的喜欢我。你答应我的时候也是我逼你的，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因为你好像还没有喜欢的女生。所以我就想，不如我自私一点吧，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再……”
她迅速抹掉要落下来的眼泪，继续道：“我是可以接受你喜欢别人的。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我很大度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开心快乐就好了。我会祝福你的。”
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站起身：“我说完了，先回去了。”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的人。
阮尽南坐直了身体看着卿欢渐渐消失在走廊的背影，不敢回头的卿欢看不见他已经泛红的眼睛，那明亮的桃花眼里黯然无光。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全世界他最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