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震威王府,打发了幕秋水,萧白逸对孟灵曦吩咐一句“来书房”后,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便阔步向书房走去。
她虽不喜欢他的霸道,但今晚毕竟求助于他了,便也乖乖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静默地进了书房,他落了座,才问道:“皇贵妃真的不是你娘?”
她被问得愣了下,回道:“她怎么会是我娘?她跟我娘长得根本不一样。”
“你不是说她的声音和你娘的一样,眼睛也很像。”萧白逸不忘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萧然生和秦之轩也很像,他们一样不是一个人。”孟灵曦下意识地反驳,说出不该说的人还不自知。
“是以,今晚那个侯爷,皇贵妃的侄子,便是秦之轩了?”他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心里一虚,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逃地靠在身后的书架上,才心虚地反问:“难不成还会是萧然生?”
萧白逸寒眸骤缩,往后退了一步:“孟灵曦,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吗?”
“什么巧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拧眉看着他,不解地问。
“其一,皇贵妃在你娘失踪后大病痊愈。其二,皇贵妃一直无亲无故,为何会突然冒出秦之轩这么个侄子来?其三,如果皇贵妃不是很像你娘,你会放下尊严地求本王?”
她心下一沉,下意识地反驳:“你住口!她不是我娘,我娘不会像她那个样子。”
为何他要这么残忍,非要把她心里美好的娘亲说成那个腻在皇帝怀中,被骂成红颜祸水的女人?
“孟灵曦,你不是一向很勇敢吗?为何这次不肯面对现实?”萧白逸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讥笑她,希望她可以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她不是我娘,我娘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变了模样?”她继续找着理由,不知是想堵住他的嘴,还是想要安抚自己心里的慌乱。
“模样是随时可以变的东西,你觉得那做得了数吗?”萧白逸向前迈了一步,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的脸颊,“本王并未见过孟夫人,但是本王觉得,皇贵妃现在那张脸,和你有六成相似。”
“你胡说!你给我住口。她不是我娘。无论如何,她都不是……”她抬手打掉他的大掌,眼神慌乱闪躲,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苦苦的寻找,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不是没有怀疑,今日听到秦之轩叫她“姑姑”,她的疑惑更胜。但她下意识地排斥这个女人与她娘有关。如果皇贵妃真的是她娘,她情愿永远找不到娘亲。至少这样,她心里还有个美好的念想。
萧白逸拧紧眉心,看着身前满脸泪水的小女人,只觉得心里发堵。
想哄她,却发现哄女人,他真的不在行。
情急之下,他一俯身,吻住了她颤抖的唇。
她被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浑身一僵。
他有些笨拙地吻着她发颤的唇,双臂圈上她的背,将她揽入怀中。
一瞬的愣怔后,她蓦地清醒,双手慌乱地抬起,正欲推开他,却在已经抵上他的胸口时,又猛地想起这样的亲密接触也许是个机会……
闭上一直瞠圆的双眸,遮住眼中的厌恶,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生涩地回应他的激狂。
他高大的身体僵了一下,理智彻底决堤。
他收紧长臂,将她的娇躯往上一提,让她紧贴着他,挂在了他身上。他的吻越发炽热,大掌不规矩地向她的衣领扯去。
两人正忘我地缠绵着,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萧白逸的动作顿了下,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王爷让民女来,就是想让民女看看您是如何与王妃欢好的吗?”
伏在他肩头的孟灵曦抬头看向门口,恰好与何冰柔四目相对。
何冰柔这会儿面色惨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着。较之上次相见,瘦削、病弱了许多。
他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放下她,转身看向何冰柔。
“柔儿……”
“民女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何冰柔竭力镇定地说完,仓皇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柔儿!”萧白逸急切地唤了声,转头对孟灵曦交代了句“你先回去”,也向书房外冲了去。
转瞬,原本还火热的书房,这会儿已经充满凉意。一阵风刮入门里,她只觉得脖颈一凉,瑟缩了下,下意识抓紧被他撕开的衣领,自嘲地笑了。
即便她不惜出卖尊严,依旧勾不住他。
如若今天赶来书房的是她,亲热的是他和何冰柔,她怕是连进入书房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书房外走去,漫无目的地走在王府中。
轰隆——
刚刚还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掩盖,响彻天空的滚滚雷声却不能惊醒满面痛苦的她。倾盆大雨几乎随着雷声而至,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瑟缩一下,全身被凉意浸透,渗入心间。
视线渐渐模糊,纵横交错在她脸上的水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一心想着要报复,最终却落得个被羞辱的下场。
终于,她找到了一处能让她躲藏起来的好地方。
假山后,她的身体渐渐滑落,她将脸埋在膝盖中,哭得全身发颤。
此时,她只敢躲在这样的角落发泄,等明天天明,她还是她,那个表面强硬得像一块石头的她。
“丫头。”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含着心疼的声音。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去。
是杨辰风,他不知何时来的,全身也已经湿透。一向没个正经的他,这会儿少有的一脸正色。
他缓缓蹲下身,将她抱入怀中。她无助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身子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滚落。
一向话多的他,此时却沉默着,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心里的疼一点点泛滥。他却不知,不远处,站在雨中的魂媚儿,同他一样疼。
魂媚儿转身,正欲离开,却见萧白逸站在距离她不远处,也看着假山后相拥的一对男女。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却不能浇熄他眼中的怒火。
他本是去追何冰柔了,谁知她关起婉柔阁的门不许他进。他本可以运用轻功,跃进院中。最终,却只道了句“本王明日再来”,便离开了。回到书房,不见孟灵曦,他旋即去了文澜院,亦不见她。看着外边的滂沱大雨,他不放心地寻了出来,不想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她和他的兄弟相拥在一起。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转身便走。
魂媚儿见状,快步追了上去。
“逸……”她一开口,他便停下了脚步,转头冷冷地看向她道:“魂媚儿,你不用替他做说客。本王曾经在父亲面前发誓,会助他完成大业,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魂媚儿将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她知道,萧白逸还是留了情面。如若不然,他这会儿已经冲过去,动手了。
若是一闹,尽人皆知,孟灵曦与杨辰风日后在这王府中都无法自处。
……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萧白逸便拖着备感不适的身体去上早朝。
不用想,今日大殿上,自然是多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
政事上,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让不知情的官员直接认为他们现在是两个派系,而他们要靠边站。
早朝后,萧白逸刚转身离开,秦之轩便叫停了他的脚步。
“站住!”
“秦侯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本侯只是想告诉王爷一声,本应该属于本侯的东西,本侯绝不会放手,有朝一日,一定会亲手再拿回来。”秦之轩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语气笃定得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
“东西?秦侯爷所指的东西是什么?”萧白逸故意咬重“东西”两个字,嘲弄道。
秦之轩喉间一哽,自是知道自己失言,不该把孟灵曦说成是东西。
“其实,秦侯爷不用煞费苦心,你若是喜欢王府里的什么东西,本王大可以派人送到府上。”萧白逸冷凝着他发青的难堪脸色,笑得越发得意。
“不劳王爷费心,本侯想要什么自然会自己想办法。”冷冷地回了句,秦之轩恼怒地拂袖而去。
秦之轩离开前朝后,没有直接回皇上新赐的侯府,而是去了凤止宫。
“之轩见过姑姑。”秦之轩规规矩矩地对着坐在凤椅上喝茶的皇贵妃行了大礼。
“起来吧!”秦凤儿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对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与之轩话话家常。”
“是,娘娘。”一众宫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宫人们一退下,秦之轩立刻变了脸色。虽没有怒目相视,说话的口气却异常严肃。
“圣女,你到底要到几时才肯交出紫幽草?”
秦凤儿脸上的笑意此时也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冷然。
“我说过,我没有紫幽草,紫幽草在欧阳芮麒手中。”
躲了二十年,最后居然被这个黄毛小子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对他还能有什么好感?
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孟灵曦。但是,就凭他们彼此的身份,她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据悦心刚刚查探来的消息,欧阳芮麒手里已经没有紫幽草了。”秦之轩恨不得立刻找到紫幽草,这样他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什么?他没有紫幽草了?怎么可能?”秦凤儿显然不信他的话。
全本欢迎您!.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