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澄穿好鞋履,走到幕帘前,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欲掀开幕帘,但发现竟然无用,司马澄又拽了一下幕帘,幕帘外侧的悕雪感觉到了什么,手抓得更紧了,不想让人拉开,其实就是不想让司马澄拉开。
司马澄发现幕帘好像是被人抓住了,将手抬起,稍稍拨开幕帘,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悕雪。
司马澄松了手,将手背在身后,低头垂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想起刚刚丝被间露出的红如蜜桃的小脸,不自觉地上扬起嘴角,但瞬间又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平日云淡风轻的模样,问道:
“霁殿下可在屋外?”
悕雪听到了从幕帘后传来的声音,清冷如地狱鬼怪之音,悕雪似乎都可以想象到司马澄深沉似海的眸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幕帘也跟着抖了一下。
司马澄见帘外之人久久没有回话,也不着急,于是说:
“殿下若是乏了,可以到里屋多睡一会儿,属下收拾一下就去帮您传膳吧。”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开去更衣了。
外面的悕雪久久没有应答,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确定司马澄看到了什么,从她戳他胸口开始就看到了吗?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悕雪正发愁,屋外却传来“咚咚咚”地敲门声,悕雪惊慌地看着房门,里屋的司马澄也听到了叩门声,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悕雪没有回应,不久叩门声再次响起。接着又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公子,你醒了吗?我送午膳来了。”
悕雪仍然没有应答。
“那我就进去先放在桌上了哦~”那挠人心头的尾音,如千百只蚂蚁挠着悕雪的心。
眼看着门就要被推开,悕雪心急如焚,她就这样只穿着寝衣,这副模样可不能被别人看到啊!悕雪张望四周,目光落在地上的丝被上,心生一计,然后就立马冲过去,都来不及穿好鞋,就直接抄起地上的丝被裹住自己的身体,再往里屋跑去。
这时,司马澄也穿好了衣服,正要掀开幕帘出去,结果就看见一团东西闪了进来,他一个侧身,与团东西擦身而过,然后就听见那东西与床板碰撞的一声闷响,停在了大床的一角。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地开了,司马澄立马从里屋出来,进来的杨媚娘看到司马澄惊了一下,然后立刻笑语相迎:
“呦~公子起了呀,那怎么不说话呢,我还以为你们还睡着呢。”杨媚娘语气里虽有责怪之意,但面上却笑开了花。
“知道还睡着就进来了。”司马澄冷言。
杨媚娘面不改色,将手里端的东西放在桌上,用软糯的声音说道:
“还不是因为公子你又不让别人服侍,这都过了正午,眼看着厨房都要熄火了,我这不担心您吃不上东西嘛?”
“那我还要谢谢杨姑娘了。”司马澄客套地回了句。
“哈哈。”杨媚娘掩面一笑,说:“公子,昨夜也就罢了,我说过的,进了这楼就要叫我‘媚娘’……也说不上谢,只要公子不怪罪我破门而入就行,那既然醒了我就接着把其他东西端到屋里来。”
说着就杨媚娘放下手上的吃食,转身欲离开,眼睛就看到里屋隐隐约约有些异样,杨媚娘好奇地朝里屋看去,司马澄见状,便将身子横了过去,正好挡住了杨媚娘的视线。
杨媚娘见状,也收住了往里开的眼睛,然后假意环顾四周后,说道:
“昨天那小公子,他人呢?”
司马澄没有回话,两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司马澄突然说道:
“杨姑娘,非礼勿言,三缄其口。”
杨媚娘怔了一下,而后露出妩媚之笑,伸出手想戳着司马澄的胸口跟他撒个娇,但司马澄好像预料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半步,杨媚娘扑了个空,下一秒就收回了手,饶有兴趣地盯着司马澄,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公子,你还是那么不解风情……又忘了,记得要叫我‘媚——娘——’”
“再端一荤一素两份米饭就好,拿易消化的那种。”然后司马澄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杨姑娘,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儿的客人,那些客套就免了。”
杨媚娘没有回话,直接走了出去,合上了门。
司马澄一直伫立在外屋,待杨媚娘将剩下的吃食都送到屋子,然后掩上门,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于是,司马澄掀帘进入里屋,在离床还有一臂之距的地方停住了脚,里屋铺着软垫,即使有人走进来,都听不到声响,司马澄一只手背在身后,忽然眼神里有点闪烁,原来是一双白玉小足还露在那海棠红的丝被之外,在那赤丝绯幔间显得格外明显。
司马澄没有说话,就这样淡淡地看着那团丝被。
悕雪见已经没了声音,丝被裹得紧,再加上她自身的紧张,身上已有些微微出汗,但又怕还有人要进来,所以不敢有其他动作,最后实在是热得不行了,悕雪稍稍探出头,观察屋里的情况。
慢慢地,悕雪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悕雪一个激灵,想都没想,立马把头埋进丝被里,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也没听到那人有什么动静,悕雪冷静下来,黑色衣服,姑娘怎么会穿黑色的衣服?这屋里是男子吗?!悕雪一慌,她必须要马上确认一下!
悕雪再次慢慢地探出一点点头,尽可能地不移动身体,好,已经看到刚刚那个黑色的身影了,悕雪小心移动自己的视线,银丝云纹帛带映入眼帘,悕雪继续往上看……
银丝云纹帛带!!!悕雪脑中闪过一丝回忆……
司马澄你这个……!!!
悕雪恼羞成怒,直接坐起身,丝被一丢,恶狠狠地盯着司马澄,司马澄一脸淡漠,就想看一个杂耍的小丑在他面前挥刀舞剑——不值一提。
“司马澄,你给我出去!”悕雪一声令下。
司马澄不语,掀开幕帘就走了出去,坐在床上的悕雪隐隐约约能看到,他仅仅就是走出了里屋,后背紧贴着幕帘,双手背于身后。
悕雪气急败坏,一下子跳下床,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光着脚在里屋来回踱步。
司马澄!司马澄!司马澄!
他肯定知道自己一直躲着在看他,为什么人走了都不说一句话,故意要看我的好戏吗?!太……太……
悕雪气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太……小人了!
悕雪勉勉强强憋出了个损人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