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凌夏和祁敏很早就到教室了,挑了靠窗第三排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黑板,而且不像在中间那样引人注意。
班级里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凌夏在暗中将这些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做到心里有数。
大多数的学生还带着新生特有的稚嫩和傻气,一对眼睛亮亮的四处看,兴奋地小脸通红,凌夏暗笑,果然还是些孩子,看上去还嫩得很啊。
这些人中,唯一让她多看了几眼的是一个女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和其他人的纯真不同,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光又深沉又锋利,可是总是微微低垂的眼睑却又很好地掩饰了里面的光芒。
她的装束看似很简单,很随意,也很得体,头发仅仅是简单地梳了个马尾,但是凌夏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上所有衣物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款式很低调的名牌。
她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玩着手中的手机,也不和周围的人说话,很是孤傲清冷的模样。
凌夏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一会儿,骚动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凌夏看向门口,一位三十来岁的知性女子款步走向讲台,她得体地微笑着说:“大家好,欢迎你们成为T大的新成员,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阮淇。”
她又说了一大通必须说的废话之后,抬起手腕看看表,对大家说:“一会儿学生会的干部们会来跟大家说一些事情,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来做做自我介绍吧,好让彼此熟悉一下。”
对此,凌夏一直是很嗤之以鼻,这个新生自我介绍是最没有意思的了,就好像你介绍一下别人就能认识你了似的,全班有三十九个人呢,怎么可能记得过来?那些将自我介绍说得天花乱坠的,更是让她鄙视,谁都不认识谁,何必呢?
比如说坐在中间第一排的滕秋言,说得比唱的都好听,真是让人牙疼。
她最欣赏地还是刚刚她注意的那个酷酷的女生,她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她拽拽地说:“最后一个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叫钟晓,很高兴能认识大家。”瞧瞧,这才是正常人说的话嘛。
等大家都自我介绍完毕后,凌夏终于知道做好自我介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因为阮老师直接就笑眯眯地指指滕秋言和另外一个说得天花乱坠的男生,说:“这两个同学,啊,滕……秋言和那个韩远,你们两个在军训期间,当咱班的负责人吧,负责班里的日常事务,怎么样?”
他们两个受宠若惊,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十分兴奋地说:“谢谢老师!我们会努力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阮老师往外看了看,回头说:“你们学生会的师哥师姐们来了,听听他们说话吧。”
阮老师话音刚落,一行人就走了进来,一个精明干练的短发女生对老师笑笑:“阮老师,您在啊,占您点宝贵的时间,主席要发表一些重要的讲话。”说完,她先走上讲台,极快地扫视了一圈教室,说,“我们是咱心理系的学生会主席团,以及各部部长,来和大家认识一下,下面,首先有请我们的主席发表演说。”
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脚步轻快地走上讲台,微笑着对台下的同学说:“大家好,我是心理系的主席,苏砚。”
一直漫不经心的凌夏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脑海里一个巨大的响雷轰隆着炸了开来,她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
苏……苏砚。她用力地咬咬嘴唇,面色苍白地抬头看去,然后,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上天真会和人开玩笑,谁能料到,重生后的她,竟然会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再一次地遇到了苏砚。
本来她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他,她从来都不知道苏砚是从T大毕业的,她只知道他在美国读的硕士,还以为他的大学也是在国外读的。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对苏砚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除了知道他爱她,还有什么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苏砚穿着白色的暗纹衬衫,简单的蓝色牛仔裤,斯斯文文的站在那里,下面的同学看清楚他的容貌后,纷纷惊叹:好帅的主席,天啊!
很明显,苏砚对这些夸赞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继续温文尔雅地发表着演说,面上的笑容完美到了极致,每个和他目光相对的女生都忍不住羞涩的脸红下——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心动的人。
七年前的苏砚年轻的不像话,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的青春味道,他漂亮的眼睛里有一种游离的飘忽感,正如前世时给她的感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了,也注定是女人的天敌。
班级里的窗户开得很大,夏末夜里的风穿堂而过,吹得他衣衫蓬蓬的,像童话里骑着白马乘风而来的王子,看得她眼睛热热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见到他的那一刻,凌夏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以及心底忽略不去的刻骨疼痛,那些曾经以为早就忘却的前尘往事,又翻江倒海地涌现了出来,他们在一起了整整三年,一起赏过雪,一起听过雨,一起看过海……每一个镜头,都清晰无比地印刻在她的心底,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镜头,她清楚地记得,他说,阿离,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可是,她终究没能等到他,便已是阴阳两隔。
她,被他的未婚妻和父亲给联手害死了,这样的变故,这样的仇恨,让他们之间,一下子隔了万水千山,还有生与死的距离。
意外地获得重生后,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忘记过去,努力地开始新的生活,不再去想过去那些黑暗那些伤痛。可是,上天为什么会在这时让她和苏砚再次见面?为什么?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她心乱如麻地看着苏砚,任泪水肆意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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