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箭之中藏着冰箭,这显然是刘会早有预谋之计,只待成崖略微松懈之际,一击即中!
冰箭穿透脚掌而过,鲜血染红了整支冰箭,让它看起来格外的嗜血而妖异。
在通体透明的冰箭箭镞顶端,有一点乌黑之色,正是这点乌黑色的金属,使得这支冰箭锋利无比,拥有了穿透脚掌之能。
不过,恰也正是这点乌黑,才让成崖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了这支冰箭的存在。只是,那时候已然太晚,也只得以脚去挡。
“奸险小人,老子记住你了!”成崖本欲拔出箭矢再战,但见鲜血汩汩流出,顺着利箭上的血槽向外快速流淌,若再不尽快止血,恐怕不一会儿,他就会流血休克致死。
无奈之下,成崖只得冷哼一声,用武意封住自身脚上的穴道,快速飞退,迅速寻觅安全之地治伤。
“哈哈哈……还什么成二爷,你真是要笑掉小爷的大牙了!我父亲只对你随意地放了几箭,你就狼狈逃走,我看以后你见到我刘氏父子,便磕三个响头,然后绕道走吧!脚底板还能中箭,成二大爷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哈哈哈……”见成崖逃窜,刘宏也没有好的办法留住他,只得借机过一下嘴瘾,同时激励一下士气。
本已经消失在了北秦军阵中的成崖在听闻这话之时,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只见那杆竖立在空中的奇长长矛在不住地抖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断断续续落地的轰鸣声……
“父亲,还是你设计的这支冰箭厉害,嘿嘿,若是再多来两箭,说不得那成崖便能被您直接射杀在当场!”刘宏一脸谄媚之色的跑到刘会身旁,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还给刘会揉肩捶背,极尽讨好之色。
刘会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却是依旧严厉,冷冷道:“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这冰箭混杂在乌箭之中,至多便只能有这一箭,若是多了,一眼便会被成崖察觉!”
“而且……这支冰箭的制法在我刘氏‘天工巧录’中,早有记载,却非为父首创……”
“呃……父亲,一百遍忍字经,孩儿回去之后,便马上抄写,绝不偷懒!”刘会话一出口,刘宏便知要糟,连忙打断刘会之言,毕恭毕敬地缩回手,站到一旁,表情严肃,再没有任何轻佻之色。
开玩笑,“忍字经”虽然名叫经书,其实就是他们刘氏家规,也就四页纸罢了,可“天工巧录”那是刘氏一族老祖宗传下来的宝典,足足有一千多页!
若是现在还不闭口,等刘会转口让自己去抄“天工巧录”,哪怕只是一遍,都会要了刘宏的小命!
对自己这个独子,刘会也是有些无奈,虽然他一向对他十分严厉,但刘宏却对刘氏一族“机关巧物”一类的传承没有多大兴趣,反而对武学一道痴迷甚深,如今只是二十岁,便已经达到了内劲九重,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武学奇才。
不过幸得刘宏聪颖,再加上刘会的督促,也总算让他学会了不少,虽然还不精,但毕竟他年纪尚轻,少年心性,等他以后成熟了,应该还是会坐下来,潜心研究。
刘会也不再与刘宏多言,收起他的武器,那只能够千变万化的“千机匣”,放到了马鞍之上,然后厉喝道:“继续推进!”
随着他的喝声落下,五千守军精卒在两辆刀车的带领之下,加快向着北秦军推进。
成崖的败退,北秦军卒也都看在眼里,虽然士气上有了一定程度的挫败,但成崖那杆奇长的长矛依旧在阵中挥舞,也总算没有让北秦军一溃千里。
“轰隆……轰隆……”直到刀车临近,北秦军卒才看清了这两辆奇形战车的真容。
刀车长约有三丈,宽四丈,高七丈,远看之下,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直到了近前,才体会到了这两辆庞然大物的恐怖。
刀车四周开孔,从其空中伸出无数锋利的刀刃,寒光闪闪,一看就知,只要被这些刀片刮到一下,就能轻易让人身首异处。
车头前端还有一面比车身更要巨大的盾牌,向两边伸展而开,防护着周围推动车身的士卒。
如此攻守兼备,让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两辆恐怖的战车。
刀车徐徐推进,虽然只有两辆,可带给北秦军的压力,就好似千军万马。
试想一下,若是在你的前方,有一座五层高的楼房缓缓向你这边压迫过来,你是该跑呢,还是逃呢,还是逃跑呢?
若非这些北秦军本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只恐怕此时早已经溃散而逃了。
“不要慌!给老子顶回去,把这两辆刀车给老子拆了!”成崖终于是处理好了伤势,一跃至众军士之前,厉声大喝。
有了成崖的指挥,北秦军总算稳定了军心,壮着胆子,跟随成崖向刀车靠近。
“脚底板中箭的成二大爷,你还敢来啊,哈哈,吃小爷一箭!”刘宏见到成崖,总忍不住要得瑟一番,这时他又忘了刘会的严厉,拿起硬弓,一箭便向成崖射去。
利箭在空中飞驰,速度却是没有想象中那般迅捷,虽然也很快,但按照这个速度,完全没有可能射中成崖。别说是成崖这种武圣境高手了,就这飞箭的速度,恐怕一般的内劲武者都能轻易躲避。
如此平平无奇的一箭,成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正待要耻笑一番,却见那利箭的后边竟是如同电闪一般,又飞出一箭,后箭撞击在前箭之上,前箭陡然加速,更有一个变向,随即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向成崖左眼!
“连环子母箭?!”成崖也不是一个没有见识之人,在认出了对方的箭法之时,身形便已经拔地而起,借着他的长矛之力,如同灵猴一般,瞬间到了矛顶。
成崖反应也算迅速,只可惜这所谓的“连环子母箭”端得诡异万分!
眼看成崖将要越过利箭,那箭却是突然又有一个加速,只听嗖得一声,利箭顺着成崖脚裸划过,鲜血飞溅,留下了一条不浅的伤痕。
值得一提的是,这被利箭刮过的脚裸,恰正是刚刚中了刘会冰箭的那一只……
伤上加伤,还都在脚部,成崖连哭的心都有了。
“刘氏父子,你们他娘的欺人太甚!”成崖单足立在矛顶,咬牙切齿地吼道。
此前被刘会这个武圣境高手偷袭得手,成崖还勉强能接受,怪只怪他自己小觑了对手。
可方才,他竟然是伤在了一个内劲境界的毛头小子手中,这让成崖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嘿嘿嘿……怎么样,小爷我的连环子母箭滋味如何?这可是宗师级的箭法,你能被这一箭伤到,那是你成二大爷的荣幸才是!”刘宏继续得瑟地向成崖挑衅,更有淡淡的侮辱之意。
一个内劲境武者打伤一个武圣境武者,这本来就是一件比较侮辱人的事情。
“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惹恼你成爷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成崖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虽然伤脚上始终传来阵阵痛楚,但成崖已被彻底挑起了怒火,再管不得那么许多,双手握住长矛,拔地而起,在他的强力武意作用之下,长矛如同一条绷得笔直的长鞭,从左至右,狠抽向刀车车身!
成崖虽然愤怒无比,但他毕竟不是愣头青,若非有着一些手段,他可领悟不了强力武意,要知道,武意跟心性,性格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他虽然嘴上在怒骂刘宏,但他出手的目标却是两辆刀车!
这两辆刀车,究竟是何玩意,成崖并不知晓。未知的东西,自然威胁最大。既然如此,将刀车毁去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成崖,你的对手是我!”刘会低喝一声,再次祭出千机匣,腾跃而出,一人一匣,牢牢地抵住了飞扑而来的长矛,不让其威胁到刀车分毫。
“宏儿,成崖由为父来抵挡,你尽管指挥刀车入阵杀戮!”刘会对刘宏吩咐了一声,便凝神紧盯着成崖,千机匣再次变幻,又化为了一面盾牌,不过这面盾牌与此前的大盾不同,看起来要小上一号,同时在盾牌的上下两端,都有一柄短剑伸出。
“父亲放心,交给孩儿便是!”刘宏轻笑一声答应,继续从容又自信的指挥刀车推进。
成崖被刘会阻住,心下也有些焦急。刘会越是不让自己破坏刀车,那说明刀车的威力肯定越强。
情况危急,成崖只得忍着伤痛,向刘会狂风暴雨般疾攻起来,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击败。
然而刘会本身实力就不比成崖弱,虽然成崖拥有极度适合战斗的强力武意,但刘会却也拥有千变万化的千机匣。
两人想要分出胜负,至少也要在三百合以后,短时间想要分出胜负,绝无可能。
成崖和刘会两人在一旁大战,刘宏好整以暇地指挥刀车推进,虽然北秦军人数占优,但面对这两辆庞然大物,却是没有一人敢于上前“试车”!
刀车推进虽然比较缓慢,但在数十人同时力推之下,还是很快接近了北秦军阵。
在离北秦军阵还有三十步距离时,刘宏微微一笑,大喝道:“刀车推进,手弩射击!”
刘宏一声令下,刀车车顶忽然打开,从中同时钻出十六名军卒来。
这十六名军卒每四人为一队,分别占据一面,只见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不小的手弩,此时应着刘宏的命令,十六柄手弩同时向北秦军阵中射击。
两车三十二名弩箭手,一轮齐射三十二支箭,在这般七丈高的地方往下方射去,别说是三十步,就是五十步,也很容易做到百发百中。
一时间,北秦军阵中人仰马翻,东躲西藏,很多军士都只能躲避到马腹之下,他们马背上的那面皮盾在这般密集的箭矢下,能起到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
只有一些稍微胆大,还处于攻击范围之外的士卒,才敢拿起弓箭,向着刀车之上反射回去,但那效果实在是小得可怜,人家只要微微一缩头,便可以轻易躲过箭矢。
面对刀车上如同机关枪一般的扫射,北秦军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向着东关城中冲去。
东门这边的北秦士卒忽然间仿似不要命一般向着城中涌入,这一现象自然被马世民发觉。
他诧异地向东边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两辆显眼的刀车,心下一震,本能地觉得这两辆刀车的杀伤力必然极度恐怖,于是便要亲自出手将刀车毁掉。
只是他还没出手,处在刀车之后的刘宏已然又下了一道命令:“手弩收回,旋风刀阵,起!”
刘宏令下,三十二名手弩手又再次缩回了刀车之中,不片刻之后,刀车车身忽然缓缓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那些从刀车孔洞中伸出来的刀刃,在这般极速旋转中,也一同飞舞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片旋风刀阵。
此时的刀车已经彻底进入了北秦军阵之中,再施展出这个旋风刀阵,霎时间血肉横飞,人头四肢,鲜血喷洒。这两辆刀车就好似两辆人头收割机一般,沾者必死!
“我艹!”见到这番情景,马世民连爆粗口,眼看驻所便要被攻陷之际,竟然出来了这两辆恐怖玩意儿。
“撤,快撤!”马世民仰天长吼,心中虽然极度不甘心,但如此情形之下,即使他们攻下东关城,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着实太恐怖了一些。
西边石坚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东面还有这两辆战争机器,在不断收割人头,东西夹击之下,眼前的驻所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无法一下子把它拍死。
权衡利弊,马世民已经清楚,今日必须得退!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石坚。马世民心中焦急,他必须尽快去到石坚身旁,为了探明他的情况,也为了保护他的性命。
“撤,撤,撤!!!”不想撤,也必须要撤,马世民忍痛连连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