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抓向我简直就是一瞬间完成的,我都没有反应的时间,我的喉咙已经被人死死地掐住,尤为悲哀的是,在这黑暗的工厂里,除了手电带来的强光可以让我辨识周围以外,其余的地方我根本看不到。
而掐住我的这只手,粘稠,冰冷,我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那个血人向我发动进攻了。
我的喉咙被卡死,我没办法呼吸,脸憋得通红,随后,我渐渐失去意识,我的内心有一股声音在呼唤:“邵峰,坚持住,不要轻易被打倒。”
可这声音也在慢慢变弱,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怪物的手里了,被人活活掐死的,这要是到了地下,判官审问我死因,可让我如何开口啊!
我心中发出一声轻叹:“唉……”
我已经慢慢接受现实了,死就死吧,老子又不是没去过地狱。
可居然从我耳边响起的枪声又把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股冰凉的液体扑面而来,夹杂着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只短短几秒钟立刻恢复了意识,不知道是有新鲜空气摄入的原因,还是被这扑鼻的恶臭熏醒的。
我只觉得,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忽然卸了力,大口的空气传入我的肺,又通过鲜血涌入我的大脑,我混沌的思维又重获新生,缓了一会,我的视线开始恢复,渐渐适应周围的黑暗,我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了一个满是窟窿的血脑袋。
它就是之前我见到的血人,也是要掐死我的那个血人,转眼之间,它已经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到处都是窟窿眼,我很诧异,我用手揉了揉脖子,转过头,看见了一脸是血的胖子举着手枪,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个血人。
大概有一分多钟吧,血人并没有任何反应,胖子终于长松口气,怒骂:“艹,这东西真TM的臭。”
胖子很嫌弃的抹着脸,这时的我已经从惊愕中转醒过来,我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神勇过,我被掐住到现在只是短短的一分多钟,胖子居然从那头奔了过来,而且,竟然接连开了那么多枪,活生生把这个血人打成了蚂蜂窝。
可不管怎么说,今天他救了我,我邵峰就欠他一条命。
我感激的看着胖子,想要说点什么,可胖子已经走到血人身前,他用手推了推那个血人,血人顺势倒在了地上,那个被掐断脑袋的武警战士也在血人倒地的时候倒在了胖子的怀里,胖子吓得一激灵,立刻推开了武警战士。
另一个武警战士也早已断气,顺势倒在了另一边。
就这么轻易的打垮血人了吗?我总觉得一切似乎太顺利了。
我把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洗煤设备以外,没有任何异物,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血池上的那个血人和那个失踪的警察,那个一脸惊慌的中年人。
我用手电照过去,桶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更加诧异了,我觉得,形势逆转的太快,这不科学,似乎,我们俩只需要用枪就可以解决一切啊。
我再次掏出枪,可我却觉得脸上发紧,很难受,我用手抹一把脸,脸上粘粘的,M的,我竟然忘了,胖子击毙血人的同时,有粘液喷在了我脸上,估计是那血人的血,可这东西太臭,太黏,我感觉我的脸越抹越花,到最后,我干脆放弃了。
反正闻时间长了,也就闻不出臭味了。
血人倒了,另一个血人消失了,一时间,我和胖子都陷入了沉默中,我回到之前被我撇掉的那个人头旁,人头满是鲜血,浸泡在地上的血液中,我虽然很忌讳这些东西,可如今,我却不得不从新捡回那颗人头。
我不知道他的头被血人掐断到底怨不怨我,可之前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若不是我和胖子,他们完全可以在工厂外面执勤,没必要和我们进来冒险,可他们却义无反顾的跟着我们,这份情,我们永远也还不清。
而且,此时他们死了,我更不能让他身首异处,头被我胡乱的丢弃,我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隔着布条我拾起了那颗人头,走回去摆放在尸体旁,这是我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胖子也很惋惜的向武警战士的尸体行一军礼,我俩又沉默了好一会。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找到道子他们,我和胖子都是半吊子,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在这诡异的工厂,真心伤不起。
我俩不再迟疑,目前也无法处理这里的后续工作,只能等事情平息了再让道子他们来处理吧。
而之前我们还打算去拍照,把桶里漂浮的人头取证之后交给道子他们看,分析一下里面是怎么回事,此时四周一片漆黑,我们俩也没有勇气再去弄了。
我们沿着转角的过道,向厂房大堂走去。
四周太安静了,我很怀疑,这个厂房之内除了我俩,到底还有没有别人?
按理说,厂房虽然很大,可这个厂房是上下直通的,有一点动静,别的地方都能听到,之前我和胖子都开过枪,枪声在厂房内回荡,显得更加响亮,可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们呢?
我的心里很不安,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在我心头萦绕,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是什么让我不安。
也许,是那个失踪的血人和那个面带恐惧表情的中年人吧。
我们俩只能借助手电的光芒行进,还要观察四周,所以走的速度并不快,可每当我们低头的时候,都能看到,我们脚下到处是红色的血水,这血水就好像源源不断似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我们慢慢接近大堂,大堂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这里可以仰望,从一楼看到四楼,在大堂有两个台阶是通往各楼层的,也就是说,想要上楼,这里也是必经之路。
在进入大堂之前的过道上,有一个蓝色的大铁门引起了我和胖子的注意,铁门上有标牌,写着压风室,当然,对于一个工厂来说,压风室不足为奇,可真正引起我们注意的,却是压风室牌子上若隐若现的血迹,不应该用血迹来形容,因为,这简直和我们白天见过的那个血书一模一样,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