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没理吴胖子的问题，继续观察血液内部。
“凶手元技可以在人体内部爆裂，应该属于血脉元技。胖哥，你知道前四区中有哪位的血脉元技是这等表现吗？”
吴胖子摇摇头，“真灵塔存在数万年，即使每年只有嫁接十个家族，这么多年也嫁接出数十万血脉贵族。虽然随着岁月变迁，很多血脉家族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实际没这么多，但满打满算也超过十万。单单苍秦国就号称八千血脉贵族，来参加本次菩提府选拔的至少也有数百，所以胖哥怎么可能知道是哪一家？”
听到吴胖子回答，何欢也是一愣，惊讶道：“竟然这么多？我们安桐城一家没有，我还以为血脉贵族所存有限呢。”
吴胖子哈哈一笑，“苍秦国有七十二府，每府又有大中小过百城，安桐城简直是小城中的小城，所以没血脉贵族也不出奇。而且安桐城与通莒山脉接壤，别看通莒山脉平时安全的很，一旦遭遇兽潮，立刻化为人族地狱，所有一切都会付之一炬，所以血脉贵族们才不愿去你们那。”
“但身为血脉贵族，不应该身先士卒，庇护人族领土吗？”何欢略带抱怨道。
“话谁都会说，真让他们选，有几个会甘心过去当炮灰？”吴胖子不屑撇嘴。
“炮灰？”何欢准确抓取到这两个字眼，“也就是在血脉贵族眼中，生活在通莒山脉沿线的百姓，都是炮灰？”
吴胖子苦笑一声，拍拍何欢肩膀表示安慰，“我知道你很不爽，但事实就是边境需要炮灰镇守。血脉贵族作为人族中流砥柱，自然不会将力量浪费在蛮族第一波狂潮中，而只会出现在决胜时刻。血脉贵族保全自己的性命，就是保全人族的鼎祚......或者说国运。”
何欢深深吸了口气，低沉道：“恐怕所谓的决胜时刻，也只是血脉贵族们断定，炮灰毫无发言权吧？”
“兄弟，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但这话到外面后尽量少说点。”
吴胖子真诚看着何欢，继续道：“你眼下遇到的血脉贵族还少，等进入菩提府后，血脉贵族多如过江之鲫，你会感觉世道更不公平，所以......还是看开些吧。要说安桐城还算幸运，虽然与通莒山脉接壤，却只是接壤的最末端，蛮族在另一面并未布置重兵，因此安桐城平时最多考虑兽潮攻击就行了。”
“对苍秦国而言，兽潮算个屁，真正的威胁永远是蛮族。而苍秦国同样幸运，人族当前对峙蛮族主力的是天岚国与南炎国，你日后有机会到这两个国家边境看看，那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蛮族三年一小动，五年一大动，十年一狂暴，以致于两国边境赤地千里，没有任何人类可以生存。我曾经去过天岚国一个边境小城，那里的人过的真是......真是......兄弟你无法想象的惨......”
何欢听得胆寒发毛。
他在安桐城活了十七年，虽也遭遇失明，自认看透了人世的寡淡冰冷，却始终是小打小闹，从未见识过吴胖子所说的残酷场景。
以前即使在典籍上看过类似描述，他也多认为是记录者的虚构夸大，这刻听吴胖子亲口说出，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天真。
与那些百姓们的遭遇相比，他那些所谓的苦痛简直不值一提。
“也就是当下只有天岚国与南炎国在对抗蛮族？”何欢问道。
“是的。”吴胖子点点头，“随着智族崛起，百族分立，如今真灵世界内乱的很。蛮族无力再独霸天下，所以这些年养了一堆狗腿子，比如妖族；精灵族一堆鸟人，生命体质与其他智族截然不同，这些年与蛮族眉来眼去，甘愿为虎作伥；夜族势弱，跟孤魂野鬼一样，不搭理任何智族；水族倒是和人族牵扯很大，但因为海王那个蠢货，也与人族隐隐对抗。”
吴胖子身为血脉贵族，知道的秘闻显然比何欢要多。
“所以......我人族现在孤立无援，竟然没一个帮手？”何欢蹙眉，“苍秦国主对付妖族，其他国主呢？”
“天岚，南炎二国对抗蛮族；风旭国，白元国对付精灵族；崇岩国，水勇国对抗水族；千香国戒备夜族。”吴胖子回答。
“怎么只有八国，剩余的皇极国呢？”
“皇极国？”吴胖子忽然古怪一笑，打了个哈哈，“皇极国不对付任何外族。”
“不对付外族？那他们对付谁？”
吴胖子却沉默了。
他拨弄着手指，许久后，才悠悠道：“族运之事，非我这等屁大小子能议论的，不提也罢。倒不如好好检查下，看看凶手还留下什么线索......”
......
两人顺着战斗痕迹一路追踪。
半柱香后，又见到一具尸体。
死者同先前那个一样，同样死状凄惨，同样喉部爆裂，同样挨了数十刀。
也同样玉种消失。
“此人仇人不止一个？”吴胖子喉头颤抖下。
“也许有两个，也许更多不止。”何欢眯起了眼。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又遇到一具尸体。
情况依然相似。
这下吴胖子再也忍耐不住，大骂道：“干他娘！这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何欢也是一脸怒气，“菩提府都不管下这种事吗？他们可是有实时监控的。”
“那个......他们估计不想管吧，要知道，意外总是难免的......”
“这是意外？这是蓄意！”
“问题怎么判定？或许某个人的元技练习不纯熟，天生容易弄死人呢？”吴胖子随意道。
看他无所谓的样子，何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似乎并不好奇。”
“好奇有什么用？这事我见多了。”吴胖子淡淡道。
“这种事很多？”何欢眼睛眯的更紧。
“当然。力量是世间最诱惑的毒药，总有人获得力量后，会逐渐高高在上，爱上杀戮的快感。”
“这个我清楚，我只是想知道，菩提府为什么不肯管？”
“怎么管？”吴胖子撇撇嘴，“你刚刚也说了，杀死他们的是什么力量？”
“血脉元技。”
“而且是种非常稀罕的血脉元技，这证明凶手绝不是伪血脉，而是正宗的血脉贵族。”
“所以......菩提府因为凶手疑似血脉贵族，便放纵他杀戮？”何欢猛地睁开眼，眸中是熊熊怒火。
“也不是放纵了，最后肯定会处罚他的，估计会挨一顿鞭笞。”
“仅仅是一顿鞭笞？”何欢简直无法相信。
吴胖子却哈哈一笑，“要不然呢？你以为血脉贵族凭什么自带贵族二字？”
“因为，刑不上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