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翻起了牛劲的孙国义,李凡愚就算是吹胡子瞪眼都没用了。23US.最快
额、
当然,他也没有胡子。
废了好大一番唇舌,李凡愚才说服孙国义;暂时借调这些西工大的学生技师,由抽调出来的两个技术工程师带领,组成一个专家小组前往那十二家企业去。
为此,耿直的老孙还逼着他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用完这些学生之后,再原封不动一个不少给送回到动力公司来。
在李凡愚写完字据,签字画押之后。老孙传家宝似得将那张印着手印的a4字叠好,稳妥的装进了自己的兜儿里……
从动力公司出来,李凡愚不禁苦笑、
这董事长.......当的这个憋屈!
然而,就在他认为自己憋屈的同时,却有一大票的人在骂他跋扈。
这些人,属于被李凡愚抛弃的那个部分。
京城,一个星级酒店的豪华包房里。
七八个人正围在一桌子的佳肴和空酒瓶连连咒骂。
“我操他妈的,我早就说那李凡愚不是他妈个东西!他算是干嘛吃的?好好的事情,硬是让他给搅合黄了!”
“别他妈提了,一提这事儿就闹心。通过发改委那边儿的关系,听说救市政策眼瞅着就要定下来了。就是这个王八蛋,在讨论会上给搅合了一顿。还跟薛耀国夥同一气,搞了个十二厂联合。把咱们给扔出来了,草他大爷!”
“李凡愚这一手玩儿的高明啊,分化拉拢的手段用的倒娴熟的很!本来咱们三十多家企业联合在一起,加在一起六百多个亿的资产,谁敢坐视咱们就这么败落下去?可他妈现在好了,人家云雀大发那些大资产见政策要不下来,死了心回家搞生产去了。那些生产线合格的,被李凡愚拉拢到了他那边儿。,就他妈剩下咱们老哥几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看呐,上头就是想看着咱们死喽!”
“各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咱们的厂子虽然投资不大,但是加起来也几十个亿!你们我不知道,反正我那厂子要是没有进项,可是顶不到两个月了。”
“算了?算个叽霸!我他妈买厂房挖人手,投进去六千多万。之前在那个王八蛋那买了平台技术,请了他们的设计师团队,又搭进去四千多万。你还能顶两个月,我可是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就这么算了,我这一个多亿打水漂去?”
“这个李凡愚,怎么特么不咔嚓一下瘟死了呢!他要是死了,十二厂联合的事儿办不成,大家伙儿又是抱成一团。大家都没饭吃,上头没准儿就得重新考虑救市的事儿。”
众人都已经处于微醺状态,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话。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场面竟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不知道多久,有人试探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沉默。
又是许久,有人似乎是下定了老大的决心,恶狠狠道:“要是没有别的办法,这倒也是个办法。”
“握草,你们可他妈想好了啊,这可是犯罪!”
方才说话的那人一听这个词,森然一笑:“投厂子里的钱,可他妈是我辛辛苦苦半辈子赚来的。从亿万富翁变成穷光蛋,这日子我过不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要是不能,刚才哥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怎么样?干,还是不干?”
在座的,是那些在李凡愚口中“神仙都救不了”的那三分之一。
这些人都是看着造车浪潮大起之时,才进入汽车产业的。
他们普遍的情况就是没有生产线,或者生产线根本不能满足于生产需求。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了产房和购买技术上,企图靠搞出车型之后进行融资,以吸引来的资产进行下一步的经营。
这是标准的房地产投机模式。
但是他们把汽车制造产业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亿两个亿的资本在汽车整车制造企业,是砸不出多大点儿浪花来的。
这跟房地产以启动资金买地,用地皮作抵押贷款,用贷款进行建设,在建设过程中对外销售,用销售所得回笼资金偿还贷款的流程和模式,简直有天差地别。
一个车企想盈利,首先要有自己的品牌车型。
而研发一款车型,投入巨大不说,在时间上是不可控的。或者说也能控制,但是你需要有足够大的资金作为后盾,往里死命的砸钱。
别人不说,就说广旗;一个传奇suv,用了他们五年的时间。
这个过程,足以让一些小资本的企业耗尽每一滴鲜血。
所以说汽车行业,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儿的。这里从根儿上讲,就不是一个投机者可以混得开的土壤。
但是说这些都没有用,这就跟股市是一个道理;被套住的人,是不会思考那么多的。
要么割肉脱身,要么一条道走到黑死挺。
对于在座的这些人,他们割肉都割不起。
所有的资金,都花在了前期投入上。厂房,研发,人工。这些东西,如果企业经营的好了才能被称为资本。如果企业没能坚持下去中途倒了,可能都不如白菜值钱。
未完成的研发不叫研发,没价值的厂房形同荒地,至于人工……发不出工资谁特么理你?
所以此时被放弃,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些人,在没有入行之前也都是名震一方的有钱户。
就像刚才那汉子说的;从亿万富翁到一无所有,这个转变他们太难接受了。哪怕有一丝丝的机会,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他们,都愿意付出风险尝试一下。
是的,哪怕是犯罪。
许是借着酒劲,在听到那汉子的言论之后,另外几个人猛的拍了桌子。
“干!”
在众人因激动而变得过于大的动作之下,桌子上的酒菜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颤动。
桌边,一瓶启了封的红酒跌落到了地上。
殷红的酒液无声的流淌,在柔软华丽的地毯上,绽放出一片像极了由血液绘成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