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正云特意在总管府和西玉州众将一起迎接了孤鸣鹤,然后两人到后堂密谈。孤鸣鹤却只简单地告诉应正云,自己也是国朝人,当初因为贪恋权势,曾在北燕做国师,节操有损,如今却只想为国朝尽自己的力量而已。至于皇上,孤鸣鹤没有明说,但当时他既协助孟定国一起,使皇上登上宝座,而自己的徒弟却被毒杀,他明显对皇上已有成见。只是在眼前这种危急的形势下,为西玉州抵御北燕助力而已。谈到最后,他专门对应正云道:“无须管我的过去,如今大人只把我当成西玉州的一员战将使用即可。但老夫的平生所学,都可以献给大人。”
应正云急忙向他弯腰行了大礼,孤鸣鹤急忙道:“应总管千万不要如此!”但应正云知道对于孤鸣鹤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多么不容易。他也知道,孤鸣鹤是出于对自己的为人钦佩与信任,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然而对于北燕杀手的袭击**细之事,两人都没有提起。应正云想,或者等妹妹应秀灵回来,或者对妹妹说,或者自己和孤鸣鹤慢慢熟悉交心,现在只要孤鸣鹤自己不想说,应正云便不会去问。
和孤鸣鹤谈完,应正云和孟雨一起亲自审理了那个北燕奸细。果然,他说自己是多罗速宗亲自派来刺杀孤鸣鹤的,原因他只知道多罗速宗对于孤鸣鹤帮助西玉州非常恼恨,因为孤鸣鹤曾先后是北燕和国朝的双料国师,不仅武功绝顶,胸中韬略也非常人能比,一旦帮了西州州,对北燕的打击是致命的。至于有没有其他原因,这个杀就不知道了。但这个杀手武功高强,在北燕习武之人当中也认识很多人,也听说过也固纯和韩奇在孤鸣鹤那里学艺的事情,并且他与也固纯也有交情。虽然也固纯并不告诉他实情,但往来之间也知道这两人是北燕派到国朝的。他为了能将功折罪,便将在他的秘密杀手圈子中得来的信息交待出来。原来孤鸣鹤做国师时,也固纯与多罗速宗就有交往,后来孤鸣鹤反戈到了国朝,也固纯却留在了北燕,给多罗速宗当谋士。国朝内部一直有人与多罗速宗有秘密往来,并且有机密文书传递,并且是来源于皇上身边的人。
应正云让人北燕杀手带了下去,对孟雨道:“国朝的真正主使,确实隐藏太深了。即使如孤鸣鹤,可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不能知道全部真相。因为背后的人,都是通过别人来实施所有的组织和安排,我们仅从刀盟和北燕奸细这种外围来查,不会有太重要的结果。当然,还是有另一种办法。”
孟雨道:“什么办法?”
应正云笑笑:“奸细也好,杀手也罢,都是为朝内势力在服务。只要看朝中掌军权的实力人物的动向,自会有迎刃而解的那一天。只是那样就太晚了,所以你的查探始终不能停止,当然也格外凶险。”
说罢,应正云慈爱地看着他:“你快好好去休息,明天一早探马应该有你娘的消息了!”
孟雨累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他想应少言一定会带母亲先来应宅,于是没有回督师府,在客房里一觉就睡到了天亮。早上太阳都从窗户照进屋里,在他的被子上洒下片片光圈,他还是睡得昏天黑地。苏绮云很心疼孟雨,昨天亲自和丫环一起给他铺好最松软厚实的褥子,又抱来松软暖和的缎被。天气已经快要入冬,位于北方的西玉州也已经很冷,苏绮云怕孟雨整天在外奔波,睡觉时受凉再寒气入骨,亲自整理好被褥后,又嘱咐丫环生上铜炉炭火,屋里暖融融的,倒像个娇小姐的闺房。孟雪要给哥哥收拾房间,却被苏绮云轰走了,让她好好休息。
大概是屋里实在太暖洋洋,太舒服了。孟雨真的呼呼不起,直到孟雪跑到他的房间,在门外喊着:“哥哥快起来,娘回来了!”
孟雨正在做梦,梦见自己坐船去北燕。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自己掉到河里。卷起的巨浪变成一个恶鬼的样子。这时响起孟雪清越的喊声,他一下就惊醒了!
想不到兄妹俩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母亲,孟雨和孟雪都开心极了。两个人陪着应秀灵吃早饭。孟雨怪积极地给母亲盛粥拿菜,只是有些奇怪地问应秀灵:“娘,表哥去哪里了,怎么不来吃饭?”
应秀灵笑一笑:“夜里回来时浪太大了,少言让我坐在船上,他来划船。风浪实在太大的时候,他就跳到河里推着船往回游,浪小的时候才上船。等上岸时都快冻坏了,医生正在给他诊治。”
孟雨啊了一声,不由回头看着孟雪。
孟雪低下头:“医生已经给他服过汤药了,哥哥不必担心。”
孟雨看着孟雪:“小雪,你为什么不去陪表哥?”
孟雪皱着眉:“哥哥你不要管好不好。”
应秀灵笑笑说:“先吃饭吧,咱们娘仨个好不容易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孟雨知道娘一向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表哥总是冷冷的,选女婿更是从来没考虑过表哥,最后答应孟雪嫁给表哥也是不得已。可今天的事情,他觉得似乎怎么也应该是关心一下表哥的,可不知为什么,娘还是这样淡淡的态度。
应少言在夜间的河水里泡了很久,才推着船触到岸边,他确实冻透了,一下子就筋疲力尽。上了岸只能穿着湿衣服,找到自己的马,又从接应的探马手里找了一匹马给姑姑骑,两个人飞驰回到家,他已经冷到牙齿都在打战。军医给他服了驱寒的汤药,他昏昏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却看到娘坐在床边。应少言急忙坐起来:“娘。”
苏绮云这些天都被他气着了,一直不肯理他,此刻看儿子这么受苦,也心软了。她摸摸应少言的额头,看看并未发烧,这才说了一句:“也就是你年轻能扛,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应少言点点头。苏绮云又端过一碗滚热的鸡汤:“这是小雪给你熬的,但她还是不肯来看你。你这次算是把她的心伤透了。当初她有多爱你,今天就有多恨你。”苏绮云说着,心里的烦恼又涌上来。
应少言不敢吭声,心里也是很痛,他不知道孟雪怎么样才能原谅他。他接过鸡汤,喝了一口,整个五脏六腑都暖起来。然而孟雪的心显然已经凉了,他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