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陨星洞,一行人决定先下山打探莫颜的消息。刚走出不远,就见远方天空飘来一物。雪罗煞警觉地拉住小伊,三人均止步仰望,渐渐看清飞近的是只飞天翼犬,背上还骑坐着一人。
雪罗煞定睛一看,不由惊道:“犬、犬牙?!”
赤焰也紧跟着说道:“正是那晚那只翼犬!”
小伊则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张大嘴巴道:“狗在天上飞……”
犬牙越飞越近,降至半空时忽化成一少年,大呼着雪罗煞的名字,直奔他冲将过来!雪罗煞一惊,忙将小伊推向赤焰,眼睛紧盯着蹬地而来的犬牙,急速朝后退去。
赤焰拉着小伊闪到一侧树旁,同时紧张地四周环顾,寻找刚刚骑坐于犬牙背上那人,却完全不见其踪影。
这时,犬牙已展开了疯狂进攻,雪罗煞则是一味躲闪,全无还击之意。
犬牙步步紧逼,挥舞着利爪,红眼怒吼道:“狐妖!没想到你跟那些妖一样,为了妖丹,竟然伤害天师!”
雪狐一面应对,一面试问道:“那晚,莫颜到底有没有用尖刀刺我?”
“你胡说!害死了天师,还想反咬一口吗?我杀了你这个遭天杀的狐妖!”犬牙沙哑着嗓子嘶吼着,又是一轮更加疯狂的进攻!
雪罗煞实在躲不过,只得锁住犬牙双手,反绕到其身后,将其勒紧道:“我可能是,看到了幻象……”
犬牙竭力挣扎着喊道:“幻象?还是幻从心生?!你从一开始接近天师,就是为了妖丹对不对?天师真是看错了你!”
雪罗煞心口猛然一缩,手劲也松了不少。
犬牙趁机逃脱,只闻得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没有!我从未想过,要得到那颗妖丹……”雪罗煞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犬牙不禁回身嘲讽道:“事到如今,还有解释的必要吗?天师她……她……她都已经死了!”
扑面的话语如同惊天炸雷,雪罗煞全身一震,整个人如同被打散魂魄般僵直挺立。
小伊见此情形,忍不住冲到犬牙跟前,大声道:“犬牙,你真的误会了!雪罗煞真的是因为看到了幻象,才误伤莫颜的!而且莫颜并没有死,是赤焰亲眼所见……”
犬牙意外看向小伊,猛然一怔,惊大着嘴巴支吾半天,方才说出:“莫……莫颜天师?”
未待小伊反应过来,犬牙已扑入她怀中,放声大哭道:“你真的还活着吗?天师……”
雪罗煞这才缓过神来,眼睛紧盯着犬牙跟小伊,神情十分不安。
小伊尴尬地轻抚着犬牙的头发,尝试解释道:“其实,我并非是莫颜天师……嗯,我应该算是她两千年后的转世吧,呵呵……”
犬牙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眨眼看了看小伊,忽伸手捏向她的脸。
雪罗煞见状,立即跳上前来将小伊拉开。
犬牙看向他们,迟疑了片刻,恍然惊醒道:“原来又是骗人的……竟然还敢冒充天师,谎称天师还活着!”说着,他后退一步,怒目凛然道:“不过今日,你们谁都别想逃脱!我已带来了无邪天师的同门师弟——无为天师!”
“无为天师?”三人齐声惊诧,难道就是刚刚犬牙背上骑坐的那人?
犬牙报完天师名号,眼睛左右一扫,未见天师人影,心里难免有些慌张,嘴上却仍硬撑道:“无为天师可是无邪天师唯一的师弟!你们这群狐妖,就等着受死吧!”
话音落地,又静候许久,仍不见天师出现。四人皆开始纷纷寻找,忽闻得一个声音从头顶弱弱地传来:“额……你们是在找我吗?”
四人同时举头仰望,只见高高的树枝上,一年轻男子正悬挂于半空,尴尬地朝他们眯眼笑着。
四人险些被雷倒。
犬牙更是差点没背过气去!回想在鹤鸣山初见无为天师时,就曾有过疑虑,觉得他年纪轻轻,又憨憨傻傻,怎么都不像是无邪天师的同门师弟。现今看来,他跟无邪天师还真是相差甚远啊……
“原来你一直挂在这儿了?难怪我一直没找到……”赤焰仰着脖子,神色恍然道。
无为天师憨憨一笑,回道:“刚刚犬牙在半空化作人形时,我就被甩飞了出去。坠落时,又恰被树枝刮住了剑绳,所以就一直挂在这里了。呵呵……”
看着无为天师嬉笑的怂态,犬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赤焰则一个弹跳跃于树上,用一根手指轻松勾起被刮住的剑绳,又忽地将手一松。
无为只觉身体一沉,立见两侧枝叶飞快地向上掠去!惊声叫起之时,又觉身体一顿,似被一双手臂稳稳托住,随即双脚已缓缓触及地面。
又是一场有惊无险。
待稍事平复下心绪,无为忙转向出手相救的雪狐,连连作揖以示感激。犬牙气得快要爆炸,雪狐却突然双膝跪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天师,求你一定要救回莫颜……”说着,雪罗煞已重重磕下一头。
天师笑容一滞,忙伸手去扶,同时歪头质疑道:“你就是那只雪狐?跟犬牙描述的似乎不大一样呢……”
赤焰斜睨向犬牙,犬牙不服气地一扬脖子。
天师眯眼一笑,继续说道:“你们的话我刚刚都听到了。如此看来,那晚之事,确有蹊跷……”
犬牙听后,震怒着大喝:“天师,莫要听他胡说!当初莫颜天师就是轻信了他的妖言,才会被害得如此惨……”说着,又是一阵哽咽。
无为一面宽慰着犬牙,一面惋惜叹道:“世事难预料。再缜密的忖量,也难免会出现舛错,更何况转化之事,向来庞杂精妙,甚微差池,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犬牙抽泣着抬起头来:“天师,你真相信他们的鬼话?”
无为微微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小伊,微微笑道:“犬牙,你不也感受到这位姑娘身上的气息了吗?莫颜天师的气息,想必你是不会认错的吧。”
犬牙抬眼瞧了瞧小伊,而后又落寞地低下头,难过地说:“她若真是莫颜天师的转世,为何还骗我说天师没有死?一个人的元神,难道还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不成?”
雪罗煞当即惊醒!
小伊既能穿越到这里,就说明莫颜已经不在了……他为何就一直没有想到呢!
雪狐满眼质疑地盯向赤焰,赤焰也惊慌无措道:“我当时确实看到了莫颜!而且我也说过,她身上有很重的妖气,看上去,跟常人不大一样……”
无为凝眉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也许是妖丹生出的妖灵,已在莫颜体内复苏了。”
“妖灵复苏?”众人一同讶异道。
“嗯。无邪师兄曾跟我提起过,他封印那颗妖丹时,妖丹似已孵出妖灵。好在师兄法力深厚,加上借助了陨星的阳气,才得以将妖灵一同封印。此次危情之下,莫颜将妖丹血封于自己体内,但她法力有限,不一定镇得住那妖灵。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妖灵在莫颜的体内复苏了。”
雪罗煞抓紧了无为手臂,屏息问道:“那赤焰所见到的莫颜,究竟是……”
无为面色肃穆,低声答道:“妖灵复苏之初,莫颜亦会借助它的妖气复活,暂且还会保有自己的意识。不过,随着妖灵渐渐强大,莫颜的意识也会越来越弱,直至被妖灵彻底夺取了意识跟身体……到那时候,莫颜就真的回不来了。”
天师的话让每个人的心弦都绷紧起来。
雪罗煞突然站起身,神情凝重道:“我这就去把莫颜找回来!”
无为拦住他道:“我们分头去找!”随即转向犬牙,“犬牙,先随我去陨星洞查看一番。”
赤焰也上前一步道:“龙,你带着小伊姑娘去山下的村庄询问。我这就去树林,跟消息灵通的妖灵打探打探。”
“好!以我的毛发为信儿。”雪罗煞说着,从头上取下三根银丝,一根留给自己,另两根分别递给天师和赤焰。“打探到消息者,点燃狐发,另两根也会自燃发光,到时我们就在这里会合!”
如此商榷之后,几人便纷纷朝各自的方向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