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语儿还小她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就饶她一命吧,妾身…咳咳…妾身求求老爷了……”叶姨娘‘虚弱’的咳嗽着,一听风啸的话,眼泪唰的一下往下掉,扑过去拉着风啸的衣角苦苦的乞求着。
“你快些让开,这等蛇蝎心肠的孽女留着作什么?她就是被你宠坏了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如今你还想包庇她,莫不是忘记她先前还给你下毒,想杀了你这个生她养她的生母不成?如此丧心病狂的孽女,你还为她求情作甚?”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叶姨娘,风啸眉头一皱有几分心软,毕竟夫妻十几年,哪能没几分情分,低叹一声,把她扶起来拉进怀中好生安抚了几句。
叶姨娘小声啜泣着,眉宇间闪过几分挣扎,语气少了几分坚定但还是眼泪婆娑的望着风啸为跪在地上的风轻语求情,“老爷,语儿还小,做错事在所难免,求老爷饶她一命吧,就是让她常伴青灯出家当姑子都比要了她的命强啊,妾身就是死在她手下也是心甘情愿,她是妾身唯一的女儿呀,求老爷开开恩,饶她一命吧!求求老爷……”
听了叶姨娘那番声泪俱下的求情的话,风轻晨眼角微微上挑,眼中闪过几分冷意,就这么冷眼旁观的看着这对母女在众人面前做戏!
求情,哼!这把软刀子用得真好,真顺手呢!
谁人不知风大将军嫉恶如仇,又岂会轻易绕过毒害他亲娘的凶手,或许他会因着那凶手是他年幼不懂事的女儿,她的举动也实属无心之举而不取其性命,但叶姨娘这番求情却是把风轻语推到悬崖边上,什么叫死在她手下也心甘情愿,这不是摆明了说风轻语心肠歹毒有意杀人嘛,如此一来他又岂会放过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风轻语又岂会不知叶姨娘这一招的目的,她心中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分毫,谁让她现在处于劣势。她眼珠子一转,哭着爬到风啸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哭诉道,“爹,女儿知道女儿做错了事,女儿知道错了,呜呜…求爹您看在女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女儿这次……”
风轻语竟然认罪了?
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包括风啸怀里的叶姨娘,就连熟知风轻语性子的风轻晨眼底也闪过一抹深色,她不是诧异也绝非惊讶,她面纱下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哼,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心肠,先毒杀祖母,后毒害生娘,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今日我若是留下你,日后你指不定还会毒害多少人?我岂能容你在世间害人。”风啸冷哼一声,却是丝毫不松口,看向风轻语的眼神除了冰冷还带着几分失望和痛心。
风轻语被风啸抬脚踢倒在一旁,她不顾自己的身子,再度爬过来跪在风啸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紧咬着下唇低声啜泣着,“爹…女儿…女儿真的没有毒害祖母,女儿是…女儿…爹,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女儿真的没有……”她紧咬着下唇,好似在极力隐藏什么似的,眼神有意无意间飘到他怀里的叶姨娘身上。
风轻语先认错,后来又极力解释自己没毒害风老夫人,这前前后后反复无常令风啸眉头紧蹙,怒斥道,“放肆!你一会儿认罪,一会儿极力辩解,你把我等都当傻子般戏耍不成?来人,给我先打她十大鞭,我看她会不会还满嘴胡言乱语。”
风啸一声令下,站在门外的家丁立马进来将浑身湿得冰冷的风轻语按倒在地上,不顾她额上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举起鞭子重重的落到她娇贵的身子上……
“啊——”
风轻语忍不住失声痛叫,却无人帮她说上半句话,众人全都冷眼旁观看着那一道道鞭子狠狠的落在她身上,听着她嘴中不断传出凄惨的叫声。
十鞭下来,风轻语的后背被鞭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先是中毒,接着被冷水浇醒,又被风啸的茶杯盖打中额头,如今又挨了这十鞭子,这几乎已经到了她身子能承受住的极限,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好不凄惨,若非她嘴中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死掉。
“孽女,你还不老实交代,究竟是谁人指使你对老夫人下此毒手?你若是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兴许,我还能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今日定将你活生生打死在这里。”风啸眼底闪过一道冷厉,双眸如刀子般射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风轻语。
风轻语缓缓的扭过头,用尽浑身力气用双臂撑着她那残破的身子慢慢的慢慢的爬到风啸脚边,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底噙着泪水,好似受了滔天的委屈般,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啸皱了皱眉,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恰在这时,风轻晨莲步款款的走过来对风啸说道,“爹,三妹妹这是有话想对爹说!不过三妹妹如今身子骨极弱却是说不出话来,还请爹让人先给她拿件厚实的衣裳披上,在让人送杯热茶来给她暖暖身子,看三妹妹这模样,定是知道错了,爹不妨就给她一个机会。”风轻语现在还不能死,她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如了叶姨娘的意,风轻晨自是不会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如意。
风啸低头看着风轻语那张娇美的脸上满是血渍,浑身和冻得发抖,嘴唇带着发紫身上全是伤口鲜血淋漓,他看在眼底也着实有几分心疼,她终归是他捧在手心疼了十一年的女儿,最终,他点了点头,答应了风轻晨的请求。
“老爷,不要…语儿她…”叶姨娘见风啸点头同意,眼底含怒的瞪了风轻晨一眼,脱口而出的说道,却被风轻晨淡淡的打断。
“叶姨娘无需担心,只要三妹妹说出事情的真想,爹定会看在父女情分上不会太过计较,或是……叶姨娘你在担心什么?不想三妹妹说出什么话来不成?”风轻晨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意思,但叶姨娘却从她那张带着面纱的脸上看见丝丝嘲讽。
“妾身只是担忧语儿,没别的意思,大小姐别误会了……”面对风啸那询问的眼神,叶姨娘连忙垂下头,低声啜泣着,一边小声说道。
叶姨娘的反应如何风轻晨压根不在意,她先是让人给风轻语披上外衣,又让丫鬟喂她喝了杯热茶后,风轻语的气色才是稍微好了些,喉咙也能发出声音来。
“三妹妹,你有什么话就跟爹说,你我姐妹一场,姐姐也舍不得你落到这般地步,你…好自为之吧!”风轻晨蹲下身子用帕子帮风轻语把脸上的血渍擦去,柔声对她嘱咐了两句话,而后站起身子回到秦氏身旁,顺手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君梦,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风轻晨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
风轻语脑中瞬间冒出这个疑虑,但也是转瞬即逝,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机会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是死是生就看这一次,她目前根本无暇分心去想风轻晨的目的是什么。
“爹…咳咳…女儿真的…真的没有毒害祖母,祖母对女儿百般疼爱,女儿岂会做出那等丧天害理的事来,女儿那日去探望祖母,咳咳…伺候祖母喝了药就离开,并未给祖母下药,这点爹可以去问那那些伺候祖母的丫鬟,女儿真的没有毒害祖母……”风轻语边说边不停的咳嗽,一咳嗽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蜡白如纸,眉头紧锁,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般。
“爹说女儿毒害叶姨娘,这更是没有的事,女儿听闻叶姨娘近日晚上睡也睡不好的,心中担忧才让下人炖了鸡汤给她送过去,还将祖母给的那些助眠的熏香稍了些过去,谁知女儿去了叶姨娘的屋子,刚说了没几句话,喝了叶姨娘给的一杯茶,就这么昏了过去,醒来后人就已经到了这里,这…咳咳…女儿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得明察。”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风轻语差点没背过气去,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响,才逐渐停了下来,眼泪婆娑的抬头望着风啸,咬着下唇满脸委屈。
风啸怒拍桌子,怒极反笑道,“你的意思是叶姨娘冤枉你?你没有要杀她,是她要杀你这个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是吧?你可是这个意思?”
风啸明明在笑,但风轻语却从他的笑容里看见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女儿没有这个意思,姨娘对女儿的疼爱女儿看在眼中,也很是感激她。女儿说那番话并非是说姨娘是凶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话中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爹跟姨娘见谅!”
“你说这凶手不是你,那你端着拿盅有毒的鸡汤去叶姨娘房里坐什么?难道你想说那毒不是你下的,你也不知鸡汤里有毒?”风啸冷哼一声,讥讽似的说道。
他先入为主的信了叶姨娘的话,自是不会轻易接受风轻语的说辞,若非有些地方说不过去,他早就直接让人将她打杀了算了,他风家不要这等丧心病狂的蛇蝎孽女。
“老爷,谢谢您相信妾身,妾身…唉!妾身真的没想到,没想到语儿会…呜呜……”叶姨娘一头扎近风啸的怀里,嘤嘤咽咽的哭了起来,话语中满是对风轻语的失望。
风轻语双眸犹如两条毒蛇般狠狠的望着叶姨娘的身子,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死这个将她生下来的女人。
这一刻,这对母女心中都恨极了彼此,恨不得对方马上死去!
风轻晨看着叶姨娘母女对彼此的恨意,眼底闪过一道冷嘲,这对母女之间的信任还真是薄弱得不如一张纸厚,不过几句谣言就轻而易举的毁了她们十来年的母女情,说来还真是讽刺呢!
没错!叶姨娘跟风轻语之间的矛盾是风轻晨一手挑拨的,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让白芷在府里散播了几个谣言,所谓三人成虎,这谣言越多,传到众人耳朵里的东西也就越是夸大其词。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对母女竟会听信这些留言,而生了杀死对方,让对方保守秘密却又能找个替死鬼出来,只怕她们到现在还认为老太太是被她们杀死的,而对方不过是替死鬼,又何曾想过老夫人并非死在她们手中,她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两枚棋子而已!
“快向你姨娘道歉,我真是没想到你为了脱身,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往日真是白教导你了,我…真是气死我了,我风啸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真是有辱我风家门风。”刀子似的眼神从风啸眼里迸出来,在座的众人丝毫不怀疑他会一把拧断风轻语的脖子,结束掉她的性命,毕竟他此刻看起来真的很愤怒。
“姨娘,语儿年幼无知若是说了什么话伤害到你,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语儿一般见识。”出乎意料的是风轻语竟然真的开口向叶姨娘道歉了,众人不约而同的在想,难道方才那一顿鞭子让这个平日娇蛮的三小姐瞬间长大了不成?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就让众人知道,她还是那个口齿伶俐娇蛮的风家三小姐,并没有因一顿鞭子改变她的性格。
“爹,你的话真的让女儿很伤心,你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就认定这些事是我做的,让我在这寒冷的冬天被冰冷刺骨的水浇醒…咳咳…女儿冷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一顿鞭子让让女儿去了半条命,一个茶杯盖让女儿血流如注,爹,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为什么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听我说?为什么不肯试着相信我一次…咳咳…咳咳咳…”话说到后面,她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这一番话也耗尽了她身上最后的力气,不过当她看见风啸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些许动容时,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趁热打铁的爬到他脚边抱住他的小腿低声啜泣着。
沉默片刻,风啸双眸微眯,盯着风轻语看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我需要证据。”言下之意,她说的话必须有证据证明是事实,否则他依旧不会相信她。
“老爷,语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马上把她带走,我以后会好好教她,求求你……”叶姨娘慌了,这下是真的慌了,她看得出老爷开始有些相信语儿的话了。
之前她被熏香迷昏后,过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她的身体对这类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她醒来后瞧见倒在地上的语儿,以及自己手中这把对准了心脏的锋利剪子,她瞬间明白她的做法,于是她将计就计,喝了一点点鸡汤并把那盅鸡汤碰傻之留了一点点在汤盅里,而后拿起花瓶在语儿的后脑勺砸了一下,造成她被打晕的假象,接着用摔碎茶杯的声音把下人引来,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传到了风啸的耳朵里。
大夫的诊断确定她有中毒,而那剩余的鸡汤里还残留着那种毒素,那盅鸡汤是风轻语亲手送来的,很多下人都亲眼目睹,风啸只要随便一问,就得出了答案,而她只要编造几个谎言就能把老夫人的死全部推到风轻语身上。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洗脱毒害老夫人的嫌疑,还能借刀杀人的除去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儿。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那么的完美,老爷信了,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话,若是方才那顿鞭子不是十鞭而是二十鞭,那她肯定就没命了,偏生那该死的风轻晨出来帮她说话,让她逃过一劫,现在老爷还有些信了她的话,该死!她不能让人打乱她的计划,不能!
“不,让她说,我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若是她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的话是真的,我就把她送去宗人府。”
送去宗人府!看来爹是动真怒了,把人送去宗人府跟私下家法处置完全不同,若是家法处置不论结果如何,这人还是风家子孙,可若是一旦决定把人送进宗人府,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会被逐出家门,是生是死跟风家将不再有任何关系。
风轻晨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深幽的眼神扫过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风轻语身上。她也想看看风轻语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在这等劣势下反败为胜,她相信以叶姨娘的手段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给她,这点从那被灭掉的熏香、摔碎的茶杯都能看得出来,姜不愧是老的辣,论心机风轻语跟叶姨娘相比较,还是差了些。
“老爷,语儿还小,送去宗人府的话恐怕不妥……”秦氏眉头一皱,她们母女的事她是不想管,但语儿怎么说也是风家的女儿,若是送去宗人府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受得住。
“我意已决,都不许帮她说话。”风啸冷声一喝,秦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风轻晨制止。
风轻语眼中带着几分讥嘲的望向风啸怀中的叶姨娘,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在拿出证据之前我先说两件事给大家听,信不信由你们。去年你们出门上香马车轱辘坏掉,路上遇到地痞流氓调戏,险些坏了大姐姐你还有母亲的名节,祖母大发雷霆一怒之下让爹休了母亲,这件事大家应该还记得吧?不错,这件事是姨娘做的,至于证据只要问问姨娘的贴身丫鬟红月就知道了。”她的话刚落音,站在叶姨娘身后那个清秀的丫鬟一惊撞到柱子,发出一阵声响,她的惊慌已经给了众人答案。
“肃亲王府的上官裕公子在大姐姐生辰那晚来到府中,并且拿出大姐姐的首饰,也是姨娘差人做的,这件事想必爹跟母亲心中都知晓,但你们或许不知,年前大姐姐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后,上官裕还让人将大姐姐劫走,那日大姐姐的清白险些被毁,这件事也是姨娘设计,我也是无意中得知。大姐姐,不知妹妹说的可是事实?”
没想到风轻语为了博得风啸的信任,竟是连那些事都说出来,左右这两件事的后面都有叶姨娘的影子,众人心中知道是一回事,但这样被她说破又是另一回事,风轻晨眼中闪过几分冷嘲,淡淡的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三妹妹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这个当姐姐的要感谢三妹妹你的关心呢!”
风轻语厚着脸皮的说了句,“大姐姐太客气了,妹妹才该跟姐姐道歉,虽然我也是在事后才得知事情的真相,但我毕竟没有告诉大姐姐,还请大姐姐莫要生妹妹的气才是。”
“你胡说,什么毁人名节,什么勾结上官裕害大小姐清白,语儿,你可不能瞎说,那明明是件意外,上官公子的事也是红绫那丫头私下勾结他想害大小姐,至于年前大小姐被上官公子绑走的事,我更是不知晓,你怎么能为了把罪都推到我身上,就编出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叶姨娘眼泪婆娑的指着风轻语哭诉道,一副被人冤枉的委屈表情,眼泪唰唰往下掉。
叶姨娘嘴上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这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但谁知道老爷会不会突然追究起来,她偷瞄了一眼神色严谨的老爷,见他面无表色,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意外吗?是不是意外我们心里都很清楚,祖母死前的一天你曾经去见过她,还跟她在屋子里待了很久,而你走后祖母就变得神志不清,整个人像是瞬间痴傻了似的,这个只需要问之前伺候祖母的丫鬟就可以知道,这你也要否认吗?”
风啸眉毛一挑,立马让人把之前伺候老夫人的冬草和琥珀两人找来,将风轻语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冷冽的威胁道,“将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否则——”
“启禀老爷,三小姐说的是真的,二夫人的确去看过老夫人,而老夫人也是在二夫人走后就变得神志不清整个人呈现痴傻状态……”冬草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的话,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害怕。
“砰——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你们究竟是何居心?”风啸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站起来坐在他腿上的叶姨娘猝不及防间整个人摔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姿态。
冬草和琥珀立马跪在地上一边叩头求饶,一边解释道,“老爷明察,在那之前老夫人刚不能走路那会儿也曾有过这种状态,奴婢以为老夫人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谁知第二天老夫人就…奴婢不是故意隐瞒此事,还请老爷饶了奴婢吧!求求老爷饶了奴婢的小命……”
“你有什么话说?”风啸的目标瞬间转移到摔倒在地上的叶姨娘身上,怒眼瞪着她。
叶姨娘立马爬起来贴在他身上,娇嗔道,“老爷,妾身只是想去看看老夫人,陪她说会子话而已,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姨娘究竟有没有对祖母下毒,只要爹派人去姨娘房间掀开床头那块木板,扭动里面那个金属开关,而后打开墙上那副美人画后面墙上的暗格,取出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了。”风轻语虚弱的声音再度介入他们两人间,风啸闻言眉头一皱,立马让杨管家亲自带人过去按风轻语说的方法去做。
而叶姨娘则是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脑子像是被雷劈了般,一片空白,甚至连解释都忘记了。
她…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她自认一向都隐藏得很好,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语儿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看见她脸色的明显变化,风轻语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姨娘,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秘密吧?说来也巧,我曾经无意间见你这么做过,还不止一次。”
“该死的贱妇,真的是你做的?啊啊啊啊——”风啸紧握双拳,脖颈间青筋高高鼓起来,双眸充血似的红得吓人,抬脚把叶姨娘踢倒在地,在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时候又是一脚踢在她肩上,他那么相信她,她竟然敢欺骗他——
杨管家很快的回来了,他手上捧了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泛着恶臭的药粉,甚至还有几瓶装着不知名活物的虫子在里面蠕动,看起来就恶心吓人。
接下来叶姨娘被鞭打了一顿,盛怒下的风啸亲自动的手,一顿鞭打下来,她一条命去了大半条,整个人呈现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身上全是累累伤痕,她最引以为傲的脸上也多了两道骇人的鞭痕,那是风啸刻意给她留的‘纪念’。
风啸本想亲自打死叶姨娘那个毒妇,但想到她身后的尚书府,知道现在还不是把两家关系闹僵翻脸的时候,于是他让人将打得半死凄惨不已的叶姨娘扔到了尚书府门口,身上还写了一纸切结书,意味着从今往后这个女人跟他风家毫无任何关系,她的恶毒行径也让人转告给尚书府的人知晓。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风家二夫人毒害风家老夫人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帝都,所有人都知道风家二夫人是个恶毒的女人,连带着身为她亲生女儿风家三小姐风轻语的是也被大家翻出来讲,比如:去年在朱家跟朱家大老爷那出险些的龌蹉事。还有去年在白云寺她污蔑风家大小姐那件事。包括前段时间那个说书人暗自她不是风家血脉的事,似乎每一件事能跟她扯得上关系的事都被挖出来说,更有甚者说风轻语根本就不是风将军的女儿,而是风将军已逝大哥的血脉……
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而风家从未有人站出来帮她澄清过只言片语,于是,这流言也就越传越不堪,越说越难听,这风轻语的名声瞬间从知书达理温柔懂事的风三小姐,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
叶尚书府上——
被赶出将军府的叶姨娘正咬着牙趴在床上,任由丫鬟帮她被打烂的后背上药,但她背后伤口上的血渍已经干掉,全部粘在一起衣服上的布料还紧紧贴在伤口上,丫鬟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害怕弄疼了她,动作小心翼翼却没办法帮她把伤口处理好。
“真没用,让我来!”叶姨娘的二嫂贾氏是个心狠的,她来这是想问这个突然被赶回来的小姑话的,但这些丫鬟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半天也处理不好伤口,她等得不耐烦,一把推开她们,挽起袖子伸手把她身上那件衣裳‘嘶啦’一声全都撕破,连带着也把那些被血紧紧粘在她伤口上的衣裳碎布硬生生的撕开……
“啊——嘶——”那股锥心的痛让叶姨娘险些昏过去,她甚至尝到了嘴中的腥咸味,不用想她也知道那股味道是从她咬破的下嘴唇传来。
“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忍着吧,咱们府上能忍受住外面那些流言收留你就不错了,少给我端你那将军夫人的架子,不就是个妾嘛,还真当自己是正室夫人似的,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都这份上了还敢回来?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活着丢人现眼给我们叶府脸上抹黑……”这番话贾氏早就想说了,不过一直忍着这会子找到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个够,也不管叶姨娘听了脸上多难看,她是越说越过瘾,给她上药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痛得她嘴角满是鲜血。
风家,风啸,我叶媚儿一定会报仇,我一定会毁了风家!
叶姨娘咬着牙任由身后传来那股锥心的痛楚,眼底装着满满的恨意,对风家的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她从未想过,她叶媚儿有一天会过着这样的日子!看着这间跟下人房没什么两样四处漏风的房间,里面的霉臭味不断熏得她头晕想呕,她口渴得要命,却是连起身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水壶直咽口水,直到她再度昏过去,她也没喝到一杯水。
“哟,我说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啊?不会是想回来下毒杀人吧!”
“谁说不是呢,这人心肠那么歹毒,指不定哪天就在府里的水井里下毒呢!”
“不行,我得去跟爹说,这等毒妇可是不能留在府中,若是那日她对我们动手,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们说的冤枉你了吗?你别想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偷懒,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叶小姐,将军府的二夫人啊?我呸——你现在就是一个弃妇,一个没人要的贱女人,你别想来府上混吃混喝,想吃饭就给我起来干活,不把外面院子清理干净咯,你今儿个别想吃饭——”见着叶姨娘醒了过来,她二嫂贾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脸上满是鄙夷不屑的开口说道。
其他人一人一句的附和着,见着更有一个身子比较彪悍的女人直接一把拽着叶姨娘,把她拖到地上摔得她浑身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上的纱布。
看着叶姨娘咬着牙几番想站起来却都因背上的伤又痛得趴下去的时候,那几个女人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好似看见什么新鲜的把戏似的。
“小姑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倒了多疼啊!嫂嫂来扶你一把……啊,瞧我多不小心没扶住你还害你摔了一下,这下我小心点再扶你一次——”
事实证明,不管扶几次,叶姨娘的最终结果都是从半空中在重重的跌回地面,而扶她的人的手或脚肯定就会‘不小心’的碰到她的背,痛得她直掉眼泪。
“瞧你多不小心,还是让我来!”
“我力气大,我来扶她比较适合…”
“我也想扶扶看,你们要小心点,别把人摔疼了……”
……
她们好像把叶姨娘当做一个玩具般,你来我往的玩得好不开心,兴许是看着往日美艳无双,眼睛长在头顶处处讥讽她们,跟她们作对的因素,如今能瞧见她这幅落魄虚弱的模样,她们是看在眼中,暗爽在心底,打定主意日后有空就来‘瞧瞧’这位小姑,毕竟这样比较有乐趣不是嘛!
于是乎,叶姨娘养伤这段时间每日过着几乎生活在地狱般的感觉,每天除了做粗活,就是接受那一堆堆难听的话和无尽的辱骂,这对素来高傲的叶姨娘而言,简直比死了还痛苦,她好几次怒急攻心的吐血晕过去,可想而知她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从叶家传出叶姨娘变成疯子的消息,她发疯打伤了很多人,被关进了地牢里,身上的伤没什么好转不说,又新添了很多伤口。
就在叶姨娘在尚书府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时,而将军府却一如既往的沉静,安静得就像夏天的太阳,让人以感觉到气氛就想睡觉。
而将军府中,自从前几日叶姨娘的事情过去后,风轻语在府中的地位也直线下降,三小姐这个身份如同虚设,往日那些巴结讨好她的下人一个跑得比一个远,没人愿意接近她这个杀人凶手的女儿,而风轻莲也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冷嘲热讽一番,谁让她往日那么嚣张,活该落到这个地步被人欺负。
“小姐,今儿个二小姐又去三小姐的院子了,听说二小姐走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而三小姐等二小姐一走,就把屋里的丫鬟打了一顿,屋子里的东西也被砸了好多呢!”白芷眉开眼笑的向风轻晨禀报这个‘好消息’,她家小姐善良不去跟三小姐计较,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到三小姐曾经那么欺负小姐,还算计陷害小姐,她就恨不得二小姐狠狠的多欺负她几次,看她以后还会不会那么嚣张。
风轻晨无语的看了眼白芷,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你要是真的闲着无聊,就去把院子里的枯树叶扫扫,在这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当心她那朝得势第一个拿你开刀,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让你哭死算了。”
一语成谶,风轻晨哪里知道,她不过是用来打趣白芷的话,竟会那么快就成真,还给她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让她险些失了性命。
“才不会,就三小姐那般模样,名声差到了极点,额头上还手上破了相,性子又那么差,哪可能得势嘛?除非那人瞎了眼才会看上她。”白芷才不相信小姐的话,就三小姐那性子能得势才有鬼,她压根就没把小姐的话放在心上。
这丫头……风轻晨无奈的浅笑,她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呢!
“小姐,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吗?整日这么戴着面纱会不会不舒服?”白芷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这句话给问出口了。
这段时间以来,小姐从来不让她帮忙上药,整日都带着面纱,她心里也很担心小姐脸上的伤,但她更担心会让小姐伤心,也就一直没敢提。今天看着小姐的心情不错,她才决定冒险问问看,希望不会惹到小姐伤心才是。她偷瞄了小姐一眼,心中暗自想着。
她脸上的伤吗?
闻言,风轻晨眼底闪过一道光芒,伸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左脸,面纱下的脸上光洁白皙,几乎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样子,若真是仔细看的话也只能看见一道浅红色的伤疤,不过扑点胭脂水粉也就看不见了,只是她习惯了素颜不想用那些胭脂水粉,不过那人说过些时日连那道浅红色的疤痕也会彻底消失。
“小姐你别不说话啊,奴婢都急死了,要不你把面纱取下来让奴婢自个儿瞧瞧吧,也让奴婢安安心心呀!”白芷以为小姐在故意逗自己,急得又是嘟嘴,又是跳脚的,就差没跪在地上求她了。
噗嗤——
见白芷急得那副模样,风轻晨掩着嘴笑起来,在白芷不断的乞求下她才缓缓开口,准备把真相告诉她,谁知又被一道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身影说话打断。
“大小姐,皇上的圣旨到了,老爷让奴才来请大小姐去前厅,还特意交代奴才跟大小姐说,那公公好似是专门来找大小姐的,那道圣旨也跟大小姐有关系,还请大小姐做好准备!”
听了这个家丁的话,风轻晨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皇上下圣旨,她该准备什么?不过这道圣旨怎么会跟她有关呢?这倒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去前厅瞧瞧情况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