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志勤把村里的大夫给请了来时,院子里已没了人影。
刘彩霞害怕,还是把衣服还了给伍如花,伍如梅劝着伍如花没有再追究刘彩霞,怕刘彩霞把衣服弄坏,都没敢让她赔罪去洗这衣服。
大夫姓张,是村里的外来户,四十多岁的样子,由伍立文陪着给柳氏号了脉看过后,就一脸笑意地向伍立文恭喜道:“恭喜大兄弟了,弟妹这是有喜了。”
“啊?真的?”伍立文愣住了,要添丁加口了,高兴之余,又对柳氏的身子很是担心。
“孩子娘的身子老不舒坦,麻烦张大夫你再仔细瞧瞧。”
“嗯,身子是亏损的太多,所以啊,这胎要保住顺利的生产,你可得费点心,多给她补补,千万不能累着。都三个多月的身子了,还在地里干活,你们就一点都不知道。”
伍立文愧疚难当地看着妻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张大夫也知道些这伍家的事,也没再多说什么,开了些安胎补气血的药,让伍志勤跟他去拿。
一旁的伍如花却说:“大哥,我去。大夫,我奶奶她也不舒服呢,麻烦您移步,去给我奶奶也瞧瞧。”
张大夫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知道她是最近换回来的那个女娃,点头答应了,跟着伍如花出来,去了正屋瞧邹氏。
“奶奶,我请大夫来给您瞧瞧病。”伍如花到屋门口就冲里面喊。
伍和贵忙从正屋出来,迎了张大夫进屋,正想说他老婆子没事,屋里的邹氏却喊着身子不舒服,家里出了祸败鬼,把老婆子她搓磨着,都欺负她。
“老婆子,张大夫来了,你要不要让张大夫瞧瞧?还是歇歇就好些了?”
邹氏没有领会老伴不想花银子的意思,喊着张大夫让给她瞧病。“我难受啊,大夫你快给我看看,我要死了啊,活不成了啊。”
伍如花陪着伍老爷子请张大夫进了里屋,见邹氏躺着,看他们进去,一双眼睛猛地闭上,又忽地睁开来,瞪向伍如花。
“大夫,天气热,要不要喝点败火的药。”伍如花看张大夫号了脉后不说话,就建议着。
“嗯,是肝火太旺了,没什么大碍,喝些败火的药就行。”
“爷,你给我钱,我跟张大夫去给奶拿药。张大夫,这诊费药费一共是多少?”
张大夫当然不会分开来收钱,说了个数“给个药费就行了,一百一十二文,六天的药剂,六天喝完后停两天,我再来看需不需要换药方。”
“好,爷你快着点啊,张大夫忙,别家也等着他救命呢,奶奶喝了药才能快些好起来。”
伍和贵狠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这一下子要了他一百一十二个铜板,一阵肝疼。可他又不能说跟伍立文要去,谁都知道,伍立文挣的钱都交给他了。
给柳氏抓好了药,伍如花对张大夫说:“大夫,给我奶开点黄连就行,这药最下火。”
闻言,张大夫眼皮子抽抽着直跳,想着邹氏也没大的毛病,黄连也确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就包了些给伍如花。
“只要黄连,那付的钱就多了,我给你退三十文。”
“多的三十文就给我包些洋金花吧。”
洋金花又名曼陀罗花,有平喘止咳、麻醉镇痛、祛风解痉的功效。
张大夫也没怀疑,包好了药,一一给伍如花又交待了一下,哪包是什么都怎么喝。
伍如花好心地让伍如梅在饭前就把邹氏的药给熬好了,说是大夫吩咐了一定要饭前喝完,否则这药就没效果。
邹氏苦的心肝乱颤,有伍和贵在一旁盯着,不敢摔了碗不喝,一想到那一百多个大钱,闭了眼猛灌着喝了个干净。
晚饭在邹氏的骂声中开始,知道柳氏又怀孕了,又要花钱养个白吃的小鬼头,邹氏的火气再次上头,饭吃到嘴里,什么都是苦的。
伍和贵不耐烦邹氏的喝骂声,叫伍立文一家子的人离了饭桌,端着野菜粥,几个三和面的馒头到西厢房去吃。
回去后伍如花乘机拿出带回来的包子和猪肚猪心这些肉菜,让柳氏忍着难受也多吃些,伍立文几次欲言又止,伍如花都当没有看到。
“如花,奶奶她是长辈,她有错咱做小辈的要让着些。你是女孩子,名声坏了日后会过的艰难。爹不是怪你,爹只希望你明白,人除了要争一口气外,包容也是一种难得的志向。”
伍如花低了头,好半晌后,扫了一圈这一家子人,看他们都担忧地望着她,这才说道:“嗯,我知道错了。爹,你放心,我会尽量不去顶撞奶奶的。这些不是那家人给的,这些是卖了薄荷叶给药铺赚的钱买回来的。那样的人家只会捧高踩低,他们是不会再来管我的。”
听伍如花说不是齐家送的肉食,伍立文放心之余,对伍如花又是一阵疼惜,心想那家说断就断,这孩子由富变贫,心里很难受吧。
“来,这是辛勤劳动得来的,大家多吃点。”伍如花招呼着,先给柳氏递去一个包子,又夹了些猪肚给伍立文。
“我已经吃过了,味道不错的,你们快吃。哥,姐,快动手啊,明天我给娘熬野山鸡鸡汤喝,我运气好,捡了个野鸡,明天大哥你们中午到老地方,给你们吃鸡肉。”
柳氏满眼温柔地看着她的四个儿女,心疼孩子们小小年纪都懂事听话,吃了口包子说:“好吃,志勤、大妹、志学,快,都动筷子,他爹,你也多吃点,这些年你这身子也亏欠了不少。”
一家人和乐容容地吃了个干净,伍如梅收拾了碗筷出去,正屋那一堆的碗筷也得她收了去洗。娘有了身子了,二妹为大家赚钱买肉吃,她也得干好活计,不让奶奶再骂她们,让爹娘受累。
伍如花问:“爹,这几天就要收麦子了?怎么这么早?”
“今年天热的早地解冻的早,粮种也就种的早,日头雨水又好,麦子熟的比往年早了二十来天呢。老庄稼把式怕这天要变,说是这几日就能收麦子了。王家的长工明天开始就给王财主收麦子,我看了,咱家的麦子都长的颗颗饱满,也该是要收了。”
伍立文说到今年麦子长势好,一脸的喜色,遇到这样的好收成的年份可是极为不易的。
“爹,你看看这个,这是收割机,你找个木匠照着做了,这几处得找铁匠打。用这个这样弄,收割麦子可省力了。”伍如花找来一根木炭和一块平整的木板,画了个图给伍立文看,这西厢房里连笔和纸都没有。
“这能行啊,看着就好用,屋后有些木头,不用找木匠,我能照着做,志勤你明天去镇上找铁匠按这个样子打,回头我装上试试。”伍立文很兴奋,看着这手里的图,照他的经验看,一定合用,这能省了不老少的力气和时间呢。
伍志勤问的认真:“爹,你有钱找铁匠打东西吗?”
“那个,不急,明早我跟你爷去说。”伍立文尴尬地摸了摸头。
“行,你要到钱了,我再去镇上。”伍志勤等的就是这句话,冲伍如花眨了眨眼睛,又朝柳氏摇了摇头。
柳氏明白大儿子的意思,不让她拿她卖绣活的钱,朝伍立文看了看,终归是没有说话。
伍如花笑着,好心地给伍立文一个提醒,“爹,你可以告诉爷爷,这个好用的话,咱可以租给别家用,本钱回的快,还能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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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咱要先赚点钱,再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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