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齐虎从宫里回去后,在书房唤来几个手下,一阵安排布署。
待到齐夫人冷梅香带着丫环,给丈夫送来她亲自做的汤品时,正巧碰上带着人,要出门的齐虎。
“夫君,这是要出门?”
齐虎瞥见喜鹊手里提着的食盒,对着冷梅香一脸的歉意,“夫人,我有事要出去两日。”
冷氏微一诧异,看到齐虎脸上的歉意,轻轻地弯唇一笑,体贴地上前为齐虎整了整衣衫,柔声说道:“夫君有事便去办,只记得要按时用膳,莫要因为少食而伤了肠胃。”
齐虎对妻子的体贴极是受用,轻轻点头,面色稍缓,不似往常对着兵士们的威严,“夫人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过于操劳。”
想到颖惠乡君,齐虎有些话要对冷氏说,但顾及到要办的事,便拍拍冷氏的手,“我不耽搁了,回头等我回来,我再跟夫人说些事。”
冷氏温柔地点头,“知道了,夫君。”
冷氏把齐虎送到二门处,才回了梅院。
吴嬷嬷伺候着冷氏净了手,看冷氏揉着额角,便上前站在冷氏身后,双手轻轻地为冷氏按摩。
冷氏被按的舒服,便闭了眼睛,想到齐虎方才临走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氏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屋里,见大丫环喜鹊和喜燕都在,便动了下头。
吴嬷嬷顺着冷氏的目光望过去,她是冷氏的心腹,自是熟悉冷氏的神色,就对喜鹊和喜燕说道:“喜鹊和喜燕去瞧瞧大少爷和二小姐去,把那草莓送去,大少爷和二小姐爱吃。”
府里的管事昨日才从京郊买了一篮子的草莓,都是大棚里暖着地种出来的,味道也是酸甜可口,府里的人都喜欢吃,这桌上的两盘,是夫人特地选了最红最好的洗干净了,要送去给大少爷齐元凯和二小姐齐雪莲的。吴嬷嬷知道冷氏有话对自己说,那这两个丫头正好打发着去送草莓。
等喜鹊和喜燕端了盘子出去,吴嬷嬷又特地叫了芳雯守在门外,这才回过身去,继续给冷氏揉着额角。
“嬷嬷,那丫头进了京,一点动静全无,我真是有些担心,雪萱的婚事莫要有变数。”
吴嬷嬷手下一顿,调整了下呼吸,试探着说道:“夫人莫不是多想了,大小姐的事有八成的把握,任凭谁要去占那二成的可能,也不会是她呀。”
冷氏叹了口气,手里的帕子绞的揉成了团,“从当年她离开,到获知她的下落,咱们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偏都被她躲了去,不只是她,连孟氏一家子,居然也能早早得了风声逃走。你说,她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早知道了?”
吴嬷嬷暗暗心惊,回想起五岁前大小姐对夫人一直黏糊的很,自打五岁后,大小姐便跟在将军的身边的时候多了,还哭着闹着和红英小姐一起去了老将军在边塞的将军府。若夫人怀疑的是真的,大小姐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还隐忍着一直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这太不可思议了,五岁的孩子啊!心思太深了些吧!如若不是,她们又无法想通大小姐在回漓县前就把她的奶娘给放了出去。
吴嬷嬷只管在想着以前的事,并未回答冷氏方才问她的话,而冷氏也并未再行追问,她也只是想要和一个人说一说。
“三次失手,派去的人也不知影踪,一次两次或许是偶然,但三次皆是如此,那只能说明她身边有高手,咱们派去的人已被灭了口。”
吴嬷嬷一惊,手上的劲道没把握好,冷氏“啊!”地喊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吴嬷嬷忙赔着罪,“夫人,老奴一时慌了神,还请夫人恕罪。”还立刻地跪在了地上。
冷氏一挥手,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罢了。都是过去了事了,我也不去想它,你叫人继续盯着她。”
吴嬷嬷索性跪着,给冷氏锤着腿,说道:“是,老奴吩咐的人一直盯着呢。今日从宫里回去没多久,皇上的赏赐就送了过去,还是嘉公公亲自跑的这一趟呢。”
冷氏把帕子绞了又绞,恨声说道:“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夫君方才那样子,说是有话回来跟我说,必是要说这丫头的事,哼,他们父子都是一个样,生怕我会对这丫头不恭着敬着。”
“夫人莫恼,许是老将军和将军也并非是要和她有所牵扯,怕还是为了府里的声誉着想,还有皇上那边,当年定国公府的事,老将军不是时常拿来叫老夫人告诫几位夫人的,依老奴想,老将军还是怕皇上会因为此事怪罪将军府。”
“她身边的人,你说会不会是老将军给安排的,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谁能派出这样的人来保护她一家子人。如今咱们府里的那位大小姐,老将军不是也给她身边派出两个人保护她吗?”冷氏想起齐雪萱身边的暗卫,眼里的阴郁又涌了上来。
吴嬷嬷不敢接话,那位换回来的大小姐,也是夫人疼爱的人,不过,事实如何,自己可不敢在夫人面前多说什么。
“这府里怕是只我们和他们父子知道那丫头的事,你瞧着,等他办事回来后,便会和老夫人交待清楚,这次他回来,老将军一定是提前给他交待过了。今日那丫头应召进宫,他正好也为了那事去了宫里,这父女俩见了面,你说,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呵呵,我想想都觉得有意思,他可一直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爱,对现在的这个女儿,虽不见厌烦,但到底也比不过养了八年的那个讨他的喜爱。”
看吴嬷嬷这一会儿都不搭腔,冷氏眼里闪过一阵讥讽的眸光,离皇后的寿宴还有几天的光景,自己可以等着瞧,最迟也不过是再过几天而已,就能看到那个自己养了八年的人了,如果,这两个齐雪萱,一个曾经的,一个如今的,不知她们到底是哪一个更会得皇上的心,指配给韩王呢?
吴嬷嬷一抬头,看到冷氏嘴角的讥诮和诡笑,后背一阵发寒,赶紧地低垂了眸子,手下依旧不轻不重地为冷氏锤着腿。
翌日。
昨天晚上,如花脑海中要深思熟虑很多事情,于是,便彻夜辗转反侧。早上起来后,整个人没有精神。
红衣瞅见了,叫紫霞去给如花泡茶提神。
“小姐,黄掌柜安排的人昨晚跟着那位齐将军出城了。”
如花精神一震,“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今天才出城呢。嗯,不快也不行,皇后的寿宴没几日了,再不把东西追回来,那位上门求救的大人会哭死的吧。呵呵,这算是个好消息。今天咱们出趟门,去瞧瞧皇上给我赏的那处宅子去,昨天嘉公公也没细说,还不知道那处宅子到底怎么样呢?”
如花乐呵呵地用过了早饭,看到一大清早的就给她来一杯提神的茶,如花暗暗瞪了两眼红衣,对紫霞说道:“方才红衣给我说了件好事,我这精神头又回来了,这茶就不喝了,你端去给红衣,赏给她喝。”
不理会紫霞要如何完成自己给她的命令,如花高高兴兴地去找了大舅舅柳安,两个人在一处合计了半天,这才吩咐珊瑚磨墨,如花提笔写了信,交给了大舅舅。
“大舅舅,你把信尽快发出去,我听嘉公公的话,估计明日皇上会派人来,你和杨大山对水泥厂熟,你们就去忙给皇上的人建厂的事,烧制的事就等马羊儿他们来了再给他们教。”
“嗯,舅舅知道。你今天要出去?”
如花嘻嘻一笑,“嗯,我要去看看皇上给我赏了个什么样的宅子,等我瞧过了,我再来安排咱们都搬过去住。”
柳安也替如花高兴,“你去瞧,肯定是个好宅子,到时候舅舅和大山他们还是不搬了,这里的宅子就够好的,我们住着进进出出的也方便。”
如花却说:“怕是不行,本来没想到会在京城呆那么长时间的,但现在皇上有命,这水泥厂要建,水泥要烧制,我这边和灏亲王还有生意要做,还有铺子要开,这最起码得一个半月、两个月的时间,何况,等咱们的信寄到村里,吩咐来京的人再赶路来京城,时间长不说,他们来了也得要有地方住,所以,舅舅还是先和我住新宅子,有事也好商量,至于杨大山他们,等我看过了皇上赏的宅子再说。”
柳安听了,想想也是,如花到底是个姑娘家,何况他此次来,就是来照顾如花的,可不能让如花一个人去新宅子住。
“行,都听你的安排。”
如花这才吩咐紫霞,赶紧地取了房契和钥匙,还有那些下人的卖身契,准备着出门,去新宅子瞧瞧。
带着红衣和紫霞、珊瑚,如花四人刚走到垂花门外,就见守门的小厮来报,说是蒋府的小姐上门求见,如花一喜,心道这蒋丽娴定是担心昨天自己进宫的事,今日一早便急着来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