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山石滚落,砸死观赛龙舟的百姓,伤及龙舟上的船手,庆宣帝立刻派出禁军统领去河对岸查明究竟。
“皇上,众位娘娘已着侍卫护送至车驾前,还请皇上起驾。”
庆宣帝看着护在自己身侧不离半步的几个儿子,面上有些欣慰,冲回话的太监一抬手:“摆驾。”
除了禁军和神武卫外,五城兵马司也倾巢出动,一时间,护送皇上、皇后回宫的侍卫多达数千人,这些还不包括在各大主要街道提前清场的士兵和衙役。
如花和柳安等和其他官员的家眷一起跪送圣驾离开后,这才在留下来的禁军副统领的安排下,按品级等着侍卫引领到各府的马车处离开此地转回城中。
看着对岸纷乱拥挤的百姓,河中横七竖八乱了的龙舟,一时间,如花心中黯然。
前世她也曾跟着齐夫人一起来此观看赛龙舟,也如今日一样在禁军侍卫的安排下,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后,才坐着马车往城里回去,也许正是因为出事的是没权没势的老百姓,所以这具身体的前身对这件事记得不清楚,直到今日身处此中再次历史重演,她才知道她隐约记得的端午节发生不好的事是什么事了。
“如花,回棚子里坐着等吧,方才那位官爷说还需要三刻钟的时间,要等圣驾过了怀仁街后,这边才能逐批离开。”
如花闻言,回望了一眼她们的棚子,“四公主、清世子离开了?”
张嬷嬷一直注意着棚子里的人,听如花问,便道:“奴婢看到四公主和清世子出了棚子,想来应该是要随皇上一起离开的。”
是啊,他们一个贵为皇上的公主,一个贵为皇亲国戚,自然是首批随皇上、皇后离开的人。
天空,纯净而透明,几朵蓬松洁白的白云,缓慢的在高空中移动,一如悠闲的老鹤。高挂的太阳却是浓烈如火,那些被侍卫以长枪压制着不敢离开河边的老百姓们,只觉得后背发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阳光照在人身上的丝丝点点的暖意。
“大舅舅,咱们回棚子里呆着。”
“好。”柳安陪着如花,和众人一起往他们的棚子走去。好好的一场赛龙舟的盛事变成了这样,柳安同情对岸那些死伤的老百姓,却也知身处之地,不是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可以感慨的。
如花算是较早被安排着离开这里的,可这也是在皇上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后,离开之时,从各家的棚子路过时,如花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对于她们看到她先于她们离开时,眼中流露的无非是嫉恨不甘和不屑的眼神。
如花触及到她们的眼神时,心中暗自摇头,京城等级观念较其他地方较甚,这些人不喜她一个农女凌驾于她们之上,自然四公主更是千百个不愿相信,习墨桓会为了如花而促她远嫁之事。所以,清世子贬如花抬四公主也是合规合矩之事,如花除了心中不舒服外,好像只能接受他们这些高贵之人的蔑视,谁让她出身低呢。
路上花费了一个时辰,走走停停的,终于回到了府中,如花和柳安长长地疏了口气,有惊无险,只要皇上这边没有事情发生,一切都算是好的。毕竟都道:布衣之怒,尚且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谁又能承受得住天子之怒?莫非真的要浮尸百万,流血千里。今日龙舟盛事以如此萧瑟之势收场,如是天灾便罢,否则,如是使之,天子之怒必将袭卷整个京城,大家的日子都会不好过。
杏儿和桔子一行人也因赛龙舟上发生的事被阻在街口,过了两个时辰后,方才移动了马车,走上了东街的路。
也许是因为今日的事过于刺激,桔子一路之上还有些惊魂未定,攥着杏儿的手先是抖个不停,后又惨白着一张脸昏昏沉沉的,全身无力地靠在杏儿的怀里,杏儿唤了几声,桔子都仿佛没听到一般。
“桔子姐,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害怕,都怪我,要是我不叫你独自去求助,你就不会吓成这样。”
杏儿给桔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发觉桔子的双手冰冷如寒日里一样,赶紧地拍了拍车厢。
项方转过身,忙打开车门。
“姐夫,先去趟医馆吧,桔子姐她怕是吓出病来了。”
项方看到妻子一脸惨白,紧闭着双眼,顿时着急起来,忘了车里还坐着杏儿,一个使力便钻进了车厢,将桔子抱在怀里。
“桔子,桔子,你怎么了?”
车辕上的秦京回过头瞧了一眼,对卫二道:“你赶紧赶车回府,我去医馆请大夫。”
说完,秦京从车上跳下来,一转眼便消失在街头。
护送着马车的神武卫小将瞥了眼消失的秦京,又看了眼已加快速度前行的马车,终是一声不吭的继续骑马跟在马车旁,和护院们一起,继续往前走。
杏儿看着项方焦急的失了分寸,想是他被桔子这个样子给吓坏了,便道:“姐夫你别着急,秦大哥去请大夫了,这一路都还有士兵巡守,与其调头去找医馆,还不如回府后,等着秦大哥请的大夫来给桔子姐瞧病。我想,桔子姐是因为看到袁大哥他们流了不少的血,这才给吓到了。”
项方听了杏儿的话,这才安心了些,望了眼缩在一边上的杏儿,项方不好意思地冲杏儿说:“杏儿,你过来扶着桔子,我坐外面去。”
杏儿摆手,“不用,不用,你陪着桔子姐吧,我去外边。”
项方忙道:“不行,这和咱们乡下不同,你听姐夫的,你过来扶着桔子,我在外面。”
杏儿心下一想,赶紧地爬过去,将桔子抱在怀里,项方钻出车厢,坐在车辕上,回头看了眼桔子,见杏儿给桔子擦着汗,项方本欲关上车门的手顿了下。
“杏儿,车门就开着吧,也许桔子她是闷着了。”
杏儿抬眼看了下大开的车门,对上项方不舍离开桔子的目光,点了点头,“姐夫说的是,桔子姐先前就一直说胸口发闷,这车门开着无事的。”
到了奇境苑,方管家正带着小厮在门前,看到项方他们的车马,便迎了过来,瞧见项方从车厢里抱着一人过来时,方管家一愣,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项方跟前。
方管家瞧清楚项方抱着的是桔子后,忙问:“项公子,项夫人这是?”
项方不及回答方管家的问题,杏儿已跳下马车,嘴里噼哩啪啦地说了一通,“方管家,桔子姐不舒服,秦大哥已去请大夫,劳你派个
人去迎一下秦大哥他们。还有,袁大哥和一个护院大哥受了伤,你快叫人取个木板出来,好抬他们进府。”
“是啊,方管家赶紧去安排吧。”项方补了一句,抱着桔子往奇境苑的侧门而去。
方管家回头一看,果然见杏儿他们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一辆青布马车,瞧着应该是租来的,已有护院扶了受的那个护院和袁宏下了马车,方管家立刻冲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声,那个小厮撒腿就往府里跑了进去。
这边方管家接应着袁宏他们,杏儿想起那个送他们来的神武卫小将,便到他的跟前,见他手里牵着马的缰绳,站立在马前,正看向自己。
杏儿扯了扯嘴角,露出感激的笑容,对这个神武卫的小将福了一礼,说道:“我们已到了家,多谢这位将军。”杏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神武卫的小将,只记得听志学他们说起参军的人中,好似将军这个称呼极为神气,便拣了这个称呼来叫,心里也没底她称呼的对不对。
“职责所在,毋庸客气。”这位神武卫小将也不多话,退开两步,左手平直,右手自手肘处弯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吴姑娘。”巧如、紫霞从府里出来,老远就喊了起来。
杏儿回过头,看着巧如和紫霞跑了过来,紫霞拉着杏儿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杏儿几眼,急忙问:“姑娘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乡君听到你们遭劫的事吓了一跳,这会儿正在项公子那儿瞧项夫人呢,奴婢方才看到袁管事也受了伤了。”
杏儿想起今日遇险的事,面上还是有些惊惧,可却强抑着眼泪,摇着头说:“我没事,多亏了袁大哥和那位护院大哥护着我们逃了,后来又遇上神武卫的陶大人及时赶到,将那群混蛋全部抓了绑着送到衙门了。袁大哥他们在玉泉寺下找了个医馆包扎了一下,一会儿还是得再请大夫瞧瞧的。桔子姐该是被吓到了,我这就去瞧瞧她去,也不知道秦大哥请到大夫了没有。”
“来啦,来啦,你瞧,那不是秦护卫吗?”紫霞冲杏儿指了指后面。
杏儿回头,果然看到秦京拉着个人正往这边跑来。
巧如看到杏儿一旁站着的那名神武卫,心下颤了颤,扯了下杏儿的衣袖,问道:“吴小姐,这位神武卫大人是?”
那位神武卫小将冲杏儿一抱拳,道:“吴小姐,陶大人所托护送之事在下已完成,这就告辞了。”
杏儿忙客气地道:“多谢这位将军,还请你代我们向陶大人道声谢。”
那位神武卫小将点点头,跨上马,冲杏儿道了声:“告辞。”方才挥了下马鞭,骑着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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