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升起,温暖的照在袁朝歌的身上,多亏今日无风,否则非得冻死不可。
袁朝歌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城墙上鬓发花白的父亲担忧的走来走去,还有昔日一同作战的兄弟,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扯动嘴角冲着父亲大喊:“将军,请忘记我是您的儿子,不要顾及我,杀了我!”
“啪!”一个巴掌打在袁朝歌的脸上,袁朝歌扭头看着始作俑者南齐主帅贺兰牧,冷笑道:“不要妄想拿我来换雍州,有父亲在一天,你们就休想越过雍州半步!”
“哼,”贺兰牧冷笑一声,揪住袁朝歌胸前的衣衫不屑道:“那也得你有这本事出去再说。”
“咳咳,”袁朝歌呼吸被紧致,引发一连串咳嗽,空气稀薄的透过沙哑的嗓子进入胸腔,微微带动肺部的畅通。
好久,贺兰牧终于玩腻这种威胁的把戏,放开袁朝歌的衣衫,眼神阴郁的看着这座对峙了许久的雍州城。
曾经,贺兰家是北魏的朝臣,可此刻他们以敌国的身份站在这里和北魏对峙,再也不怕那野蛮暴力的朝廷。
时间尚早,他也知道今日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叫人抬来桌子,在这战场上喝起茶来。
茶香四溢,雾气氤氲在空气中,冬季天气本就干燥,一夜未喝水而没有进食的袁朝歌尤其的难过。嘴唇干裂,许是受寒的缘故,嗓子也疼的难受。
艰难的吞了下唾沫,瞬间嗓子如同被钝刀划过一般刺啦啦的痛楚,袁朝歌皱眉,这时候如果有口水喝就好了。
但是这是在敌营,而且被南齐绑在车架上,身上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也丝毫没有干的痕迹,别再妄想喝水进食,就是简单的吞咽现在都成了奢侈。
“想喝水吗?”贺兰牧嘴角轻挑斜睨着车架上的袁朝歌:“赶紧让袁将军投降我军,我放你一条生路,袁将军到南齐可以照常当护国大将军,怎么样?”
袁朝歌此刻没有力气和这敌军分辨,他只盼着父亲能够舍弃这点亲情,真的大公无私的射杀自己,尽管自己的心里很想父亲救自己,但真的不能放大义于不顾而叛国投敌。
太阳渐渐西下,南齐贺兰牧仍旧没有进攻的打算,这场大仗自始至终都在这么僵持。
一方城墙,一方城下。
一个父亲,一个儿子。
一个将军,一个士兵。
国家不能舍,独子更是不想舍弃,五旬的将军此刻如坐针毡般的难受,鬓角的白发自昨夜知道消息后便似乎又多了许多。眼看着儿子在敌人的车架上受苦,做父亲的心里怎能好受。惟愿他挺过今日,等援军到来,或许可以商量个营救的策略来。
夜幕低沉,南齐军劝降骂阵一天都未停歇,到最后两军都筋疲力尽,事情也毫无进展。
贺兰牧无奈,只得将袁朝歌原路押回,为了袁朝歌活一口气好有用处,吩咐士兵给袁朝歌硬灌了一碗热水,塞了几口干饼,便解开绳子重新扔回昨夜的帐篷。
入夜之后,南齐的守兵明显的多了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北魏来人救人。
然而,过了四更之后,仍未有任何动静,看守的士兵开始惫懒,相互靠着打着瞌睡,来回巡逻的士兵也觉这个时辰不会有人前来,便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两道黑影脚下如风般掠过,避开守卫的士兵,慢慢的靠近关押袁朝歌的帐篷,一路行来有惊无险。
寒光一闪,看守帐篷的两个士兵没有反应过来轻轻被放倒在地,不远处的大帐灯火昏暗,看不清状况。
黑衣人将帐篷慢慢的撕开一道缺口,其中一人灵活的翻身进入。
帐篷很昏暗,透着涌进几缕阳光,黑衣人大量着蜷缩在角落的人影,袁朝歌艰难的睁开眼睛,企图分辨眼前的人影。
“你是谁?”声音嘶哑的开口,如干涸了许久的鸭子发出的声音一样难听。
声音很低,虚弱的袁朝歌早已没有力气,所以也不会担心吵醒帐篷门口的守卫。
来人隔着面巾微微皱眉,这么难听的声音是本来的面目还是与生俱来?
黑衣人扒开袁朝歌杂乱的头发,看着有点熟悉的这张脸,愣了愣。没想到兜兜转转的来来这里要救的人竟然是他。
“你.....”
袁朝歌话未出口便被黑衣人的手捂住:“不想死就闭嘴。”声音冷酷没有一丝温度。
随后便不再多想,伸手匕首割开绳子,背起瘫软的袁朝歌便从大洞走去。轻轻的将袁朝歌递给外面的一人,两人相视点头一下,便运气轻功飞快的向外略去。
“有刺客!”
一声惊叫,瞬间慌乱起来。
整个南齐军营炸开了锅一般喧闹。已经休息的南齐太子贺兰容逸眼神阴鹜的看着回禀的士兵。
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看着呆立在那里的士兵狂吼道:“死人啊,不知道去抓,给我抓回来。”
“是。”小兵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出大帐加入捉拿袁朝歌的队伍。
刚刚在军妓怀里舒服过的贺兰牧身上的衣服都没穿戴整齐,怒气冲冲的来回在大营中奔走,为了阻止北魏来救人,太子精心安排自己来看守,自己为了一时之欢而误了大事。
况且太子一向对自己这个好色的王叔不待见,若是抓不回来,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赶紧给我抓回来!”声音气势如虹,却没能震慑到那逃亡的几人。
“赶紧走!我断后。”简短有力的话,是一个女子。
“好。”暗自点头,黑衣人背着袁朝歌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营区。外面早有上百埋伏在黑暗中的士兵前来接应,接过袁朝歌,确认之后,便抵挡着朝着雍州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作为掩护的黑衣女子并未向逃跑的方向而去,而是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饭香味追入南齐存放粮草的地方。
那里堆放着上千担的粮草还有各种的蔬菜面食。
女子嘴角轻轻扬起,琉璃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所有的南齐士兵都以为刺客是为救人而来,根本无暇顾及粮草这边,这倒省了女子的力气。
皱着眉头费了半天的力气点燃火把,扬手一扔,扔进成跺的粮草。冬季干燥,粮草一遇上明火,便呼呼的燃了起来,瞬间,火光冲天。
“着火了!”女子捏着嗓子喊道。
原本追着袁朝歌那帮人的士兵看着粮草的地方着起大火,纷纷顾不得追人,转身找水源救火来了。
女子笑着趁乱跑出南齐大营,趁着夜色向雍州城飞快的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