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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小信子昨夜便吊死了今早发现时尸体都凉了”董毕抬头见玉衍眉间陡然一抹震惊之色更是颤颤地垂了头下去“只不过他死前留了一纸书信皇上可要过目”
裕灏本一腔怒意此刻更是一言不发地甩袖坐于太师椅上苏鄂见此忙一把接过信來只看几行便倒吸了一口气:“他在信中说一切皆无人指使不过是见贤妃娘娘一心求子为在祥贵嫔面前讨个高位便做下了这等荒唐之事”
“这奴才胆子也忒大了些”玉衍如何不知祥贵嫔玩的花样只可惜死无对证罢了“犯下了这样的孽他死得却是轻松”
皇后微微抬眼口中却是风轻云淡的:“小信子不过是粗使的小太监祥贵嫔若真有歹心也不会吩咐他來做这等机密之事可见他的确是被权欲熏昏了脑子的”她一鼓作气将祥贵嫔摘的清楚方正坐断然道“只是这等罪孽可非一死了之的事到底要罪处九族才可肃清不正之风”
玉衍心中焦躁抬头正望见天子深邃的眸子那般冷澈而寒凉仿佛是盛夏之时却吞下一大块寒冰一般瞬时让人觉得浑身冷气瑟瑟
“皇上此事贤妃娘娘着实可怜……”
玉衍被天子挥手一拦手中握得绢子便被狠狠蜷在了掌心之中她心里恨得似要沁出血來面上却只能维持着恬淡的神色裕灏拍一拍她蜷起的手背亦含了一分无奈之色:“贤妃虽可怜但毕竟空口无凭朕也不好随意治罪再者她若肯信宫中太医不擅自乱服用那些方子的话……”
玉衍倏然一惊只欲要退后一大步重新审视眼前之人贤妃落得如此境地他竟觉错在那女子本身么对自己柔情似水处处呵护的裕灏怎可转身便对她人这般无情常言君恩如流水不过因了祥贵嫔家世显赫他便为新人而弃旧人么只是到底同床共枕多年贤妃此时若在该是怎样的心冷与不甘
却忽然听得一把轻灵的女音腾空响起仿佛是嘲弄一般带着一股不自意的慵懒:“只怕事情沒有这么简单”
抬眼正见着一袭双雾碧蓝米珠花长裙的女子袅袅婷婷而來头上是精心梳理了的仙游髻几朵绿宝石攒珠的七宝钗斜插入云髻漏在发梢外的一丁点宝色光芒更显得她整张脸都笼在宁谧之意中一般在阴暗潮湿的雷雨季节中这样的打扮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昭贵嫔端正地施了一礼温然道:“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裕灏见是她不禁微微讶然:“这种天气你怎么來了”
“婕妤妹妹本是臣妾宫里人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臣妾责无旁贷”她说罢面有愧色地拉过玉衍的手真挚道“让妹妹担此惊险是做姐姐的对不住你”
天子亦是颔首叹道:“难为你有这份心”
玉衍内心抵触面上却不露分毫因挨得近了甚至嗅得到昭贵嫔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清香只是这香本纯一无杂她到底是玷污了这样一份干净纯洁
这样想着却见那女子已而正色上前对着身边之人吩咐一句“带上來”便见两名侍卫押着一身着葛布灰衣的小厮跪在众人面前那人面色颓然全身伏地抖动不止玉衍心中疑惑却听方海山低呼一句:“稚严”
昭贵嫔凌然回首:“看來方太医是认识了”
方海山忙恭敬道:“他是太医院捣药的小厮微臣与他倒也不算熟识”
“那便是了太医可知他是什么人”那女子睨一眼跪地之人微微一哂便听耳旁明月珰清灵作响“他便是开与贤妃娘娘药方之人更有意思的是祥贵嫔宫中的小信子与他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昭贵嫔的话适时而止平静看向天子铁青的脸庞裕灏虽一言不发然额上数条青筋脉络分明他缓缓上前两步猛然腾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这一脚用力极狠但听咚一声闷响然而那小厮哪里敢喊痛脑袋如捣蒜一般磕得鲜血直流口中不断道:“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玉衍孕中见不得血只怏怏地别过头去苏鄂见此忙挡在她身前脸上也尽是恹恹之色
“臣妾便想这两个奴才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毒害正一品妃子”昭贵嫔点到为止她一双杏眼有意无意地略过皇后肃然的脸庞旋即恭谦道“此事还请皇上定夺”
这样突如其來的转机容不得人细细琢磨玉衍已下意识紧捂小腹道:“嫔妾的孩子……”这一喃喃自语虽轻然而已足够传入裕灏耳中一直安然而坐的皇后此刻也不分辨只欠身而起感慨道:“臣妾虽不信祥贵嫔如此糊涂但依眼下情形也不得不细细查问了”
天子眼中有阴沉之意但他只是极快地转向玉衍语气是让人心安的和缓:”你放心朕不会允许咱们的孩子有事”
那一瞬仿佛是有明艳的光穿透密匝匝的流云照进心底最柔软的一方在百般算计中仍有这真心一语玉衍只觉得人间至暖莫过如此了她欣然颔首笑靥如花般开在被不安笼罩的厅室内裕灏虽不多言却让人觉得可依靠之人唯他而已了
这此后几日种种略去不提祥贵嫔只是被禁足在了尘饴堂等待定罪间或有几句怨怼之言亦传不出那四方的庭院只不凑巧被好事之人听去了才会在玉衍面前学舌一番然玉衍终不过是一笑哂之罢了
只是在宁贵嫔处小坐时才听得灵贵人愤愤道:“这已是第五日了仍不见皇上下旨当真急人”
玉衍含笑逗着贵嫔怀中的小皇子永曦他竟这样聪明睁圆了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看着女子手中锦色蛇皮拨浪鼓不哭不闹惹人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