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我想你了(1 / 1)

八月十五。

武念亭呆坐在安澜宝殿,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曜儿、晔儿,明天,你们就一岁了呢。可是你们的爹、你们的娘都身陷囫囵,完全动弹不得啊。乖乖听你们舅舅、曾姥爷的话,娘一定会想办法带着你们的爹回去的。”

“煜儿,难怪你说你有外甥之句,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姐弟,是不是?”

“唉,师傅这事不地道。宁肯告诉你也不告诉我。典型的重男轻女。”

“皇帝哥哥,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对不起,我连累了父皇……”

因中秋临近,各附属国的国王被巴顿诏往南越城,参加一年一度的盛典。郑无波也不例外。临行前,他问武念亭是否要一同前往,想着巴顿的可疑,武念亭摇头拒绝了。只以‘我去算什么事’为由拒绝了。

想起武念亭说她一出现在世人眼前有可能引起动乱之事,郑无波宁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是以随了她。只命血奴好生照顾她,并叮嘱天鹰等人负责武念亭的安全。

如今,她以采买为由倒是时常有出宫的机会,只是南召和东傲是天高皇帝远,硬生生就没碰到一个熟面孔。

她觉得事情都有些绝望了。

她想着,要不要唆使郑无波出使东傲。

可是,郑无波要出使东傲的话,第一关必得巴顿同意。

想到这里,武念亭突地惊得跳了起来,拍着脑袋道:“笨笨笨,巴顿见过我师傅,自是认识。可是他在御封我师傅是南召大王的时候,为什么没认出来?”

“难道是因我师傅戴着面具,一头白发的原因?”

“这样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

说话间,武念亭又坐下,呆呆的看着月亮。半晌,又叹道:“如果真是巴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璇儿情同姐妹,他要师傅帮衬一二,看在我的面子上,师傅自会帮他。可他如今这般待师傅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要做的事必然有见不得光的原因。这见不得光的事是什么呢?仅仅只是南越夺宫?若真只是南越夺宫,如今他已是皇帝,当放师傅归去。他不放师傅说明了什么?难不成他有更大的野心?比如说……天下?”

念及此,武念亭惊得跳了起来,不安的左右走动着。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我想多了。如果真是巴顿,璇儿可怎么办?所以,不是,不会是。”

突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明明方才还月朗星疏的天空,瞬时间就阴云密布。很快,硕大的雨砸了下来。

掩饰着心的狂跳,武念亭强自压迫着自己睡去。

翌日,一早,她以要迎接郑无波归来,得出去准备膳食材料为名,再次出宫。

出宫时,她故意将血奴留在王宫,期待着今天能够碰到一个熟人。如果血奴总陪在她身边的话,就算碰到熟人也不好开口。

自是不明白武念亭心中的打算,想着有天鹰等人保护上官夫人,血奴也没在意。一如以往的答应了。

集市上,带着幕离的武念亭在这个菜摊和那个菜摊上缓缓的挑选着,时不时问个价、讲个价再或者还个价。

有时候,她甚至于希望能听到一个东傲口音的人,即使如此,她也愿意冒天大的风险将自己的口信要此人带往东傲。

奈何,一天天、一日日,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南召,素来贫瘠,而东傲素来有雨米之乡之称,东傲人又怎么可能抛弃肥沃的土地到这贫瘠的土地生存呢?

今日,眼见着集市又要走尽,武念亭心中再度失望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个俊逸的年轻人从一布庄中走出,朗声道:“那就麻烦掌柜了,请准备这样的布匹二十件,明天我便来取。”

“好啊。王镖头有求,在下哪有不答应之理。别说二十件,就是二百件,但凡王镖头有需,在下就是走遍南召也要替王镖头弄到。”

东傲口音,东傲口音……武念亭的心扑扑的跳了起来。她悄悄向后瞟了眼。天鹰等人一如既往在她身后二十步左右。

倒不是郑无波派天鹰等人监视她,而是自从她说了她的命格后,郑无波便将他手下最得力的天鹰等人拨予了武念亭,命他们保护她。

也许今天是唯一的机会了。

武念亭故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越是靠近,她的心扑腾得越发的厉害。那站在布庄前的那个俊逸的年青人,她再熟悉不过。

是他,是他━━王毅。

如果武念亭没记错的话,这个王毅就是三年前二郎山的王毅。

那一年,武念亭和她姥爷前往濯州祭奠夫子杨斌。回程途中在山神庙休息的时候,碰到一个落难的新娘婷姑娘。

那新娘子本是选定黄道吉日嫁人的。可路上碰上一群来自二郎山的劫匪。那些劫匪不但打死了所有抬轿的、送亲的、迎亲的男宾,更打算将所有送亲、迎亲的丫环、妇人们抢上山。

落难新娘是在新郎的保护下才逃掉的,巧之又巧的碰到了武念亭和武必。

当事时,为了救这个婷姑娘,武念亭便和婷姑娘互换了衣物,然后将婷姑娘和她姥爷都藏了起来,最后她自己却被土匪抓到了二郎山。

而这个王毅就是婷姑娘的新郎,他大难不死被她师傅救了。

她师傅为了救她,发动了未央城的力量,摧毁了整个二郎山。

后来她从师傅口中得知新郎官王毅是信义镖局的少主子。王毅为人忠厚,知道无论是他的新娘还是其余的仆妇,如果被人知道曾经落入土匪窝的话肯定会被世人的口水淹死的严重性,是以他极力的隐瞒了这件事,只以被劫匪追入丛林中迷路为由搪塞了过去,并且一力照顾着那些在那次劫难中失了父亲、儿子、兄弟、丈夫的妇人。也因了此,他深得手下人的心,自从他成了信义镖局的当家后,这些人越发的为他卖命,信义镖局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三国都有他们的足迹。

这几年,可能是感激着上官澜的救护之恩,逢年过节王毅都会往逍遥王府送贺礼,是以关系并不生疏。

想到往事,武念亭便想到了初见王毅之时,王毅和婷姑娘那劫后余生、天雷勾地火的一吻,也是那一吻令她心起无数好奇。也是她的好奇,她师傅第一次吻了她……

往事如潮,历历涌现。武念亭激动下眼含浅湿的走到了王毅身边。

为了不引起天鹰等人的注意,武念亭并没有直接靠近王毅和他说话,而是超过了王毅,继续往前。

很快,王毅在和那个布庄的掌柜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大踏步往武念亭所走的方向行来,因他步子大,很快便赶上了武念亭。

“王毅,继续走,别回头。”

闻言,王毅吃了一惊。但多年行走江湖的他有着丰富的经验,知道声音出自他前面的这个身材高挑的戴着幕离的女子。

终究他是顿了一顿,为了不引起其余人的怀疑,他借故抓了一下身边摊子上的一个小巧的玩艺,问了一下价格后放下了。

接着,他再度往前,追着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直至武念亭身后,道:“姑娘,你是……”

“二郎山一别,三年了,婷姑娘可安好?”

闻言,王毅的步子又是一顿,震惊中,他又拿起一个摊子上的小玩艺,问了价,这一回,他掏钱买了。

当再度追上武念亭的时候,只听她说道:“可还念着上官大人的好。”

当年,若不是上官澜合力营救且对二郎山之事只字不提,他妻子还有他手下那一众仆妇都只有到鬼门关报道的份了。所以,王毅一直视上官澜为最大的恩人。去岁,乍听闻上官澜去世的消息,王毅还心痛难忍的前往逍遥王府祭奠过。

“你是……”

“如果还记着,请帮我带三句话前往逍遥王府。切记、切记,只能带给上官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二郎山之事极奇机密,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眼前的女人知道这事,则说明她和上官澜再或者和逍遥王府的关系不错。念及此,王毅道:“好,定不辱命。”

武念亭此时佯装着蹲下翻了一下菜摊子的菜,借机看了眼身后,王毅已缓缓的越过她了,而天鹰等人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状况,仍旧跟在她身后二十步开外。

于是,她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王毅则等着她,也停在一个小摊子前又在翻看一些玩艺。

等武念亭从他身边走过后,他这才随意买了几件小玩艺,又追至了武念亭身后。

武念亭道:“第一句话:魏天不可信。”

魏天是北极国的皇帝,这一点王毅还是知道的。心震中,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第二句话:巴顿不可信。”

巴顿是南越的皇帝,眼前的女人和北极、南越的皇帝都有仇还是逍遥王府和南越、北极有仇。虽然不明白,王毅仍旧又‘嗯’了一声。

“第三句话:上官天珠在南召王宫。”

说话间,武念亭已拐了个弯。那是回王宫的必经之路。

王毅虽然不明白,但也听清楚了。他没做停留,迳自转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此时,天鹰等人正好追随而至,跟在了武念亭的身后。

过了一会子,王毅装作又要买东西的样子返回,经过拐角处的时候看了看,发现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后跟随着不下六个人。

凭着王毅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他知道这些人是保镖。

女子很奇怪,言行很奇怪。

“无论你有多奇怪,你既然说出上官天珠的话,想必这个上官天珠和上官大人有渊源,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不说王毅,只说武念亭。她几近是怀着拨云见日的心回的王宫,心情自然是好极。她觉得老天再一次眷顾了她,不但让她碰到了熟人,而且还碰到了一个信得过的熟人。

这一下,她可以安心在这里等上官煜的行动了。

她之所以说出魏天不可信、巴顿不可信,是因为她师傅的事实在是太过诡谲,无论是魏天还是巴顿都有嫌疑。而巴顿的嫌疑可以说是最大。

如果直接说出‘上官天珠在南召王宫’的话,保不准上官煜会直接派人通过林璇来接她,这样一来必惊动巴顿。所以,她不得不叮嘱‘巴顿不可信’的话当前缀。

当然,叮嘱‘魏天不可信’的话当前缀有着一样的考虑。毕竟,魏缘、二二在北极。也许上官煜考虑着他们离她最近,也派他们来接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必惊动魏天。

所以,留上述三句话,她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而上官天珠四字则可以让上官煜明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武念亭方方踏进王宫的大门,血奴风风火火的跑来,抓着她的手道:“夫人,你可回来了。快,快,文虹宝殿出事了。”

文虹宝殿?妖精窝?

虽然那里的妖精少了一半,但仍旧是个妖精窝啊。

“出了什么事?”

这个文虹宝殿,本来内有美人四人,美妾四人,美侍四人,而那些美人、美妾、美侍名下各有美婢二十人。经过那一天的厨艺比赛后,去掉了一半,剩下的正好是四位美人和两位美妾。

武念亭捉摸着郑无波肯定是故意的,因为她听血奴说过这四位美人是巴顿送予郑无波的,而且出身于南越贵族。也就是说这四位美人的地位是出于政治联姻的必要,暂时不能憾动。

这也是武念亭这长时间以来并没有再想法子将其余的美人开赶的原因。

“玉涵死了,死在知画的院子中了。”

剩下的四位美人,在七国会盟的时候有过精美的表演,正是寄琴、抱棋、玉书、知画四位。剩下的两位美妾,一位名唤玉涵,一位名唤辛茹。

死人了?武念亭瞪大眼睛看着血奴,“玉涵?确信?真死了?”

“真死了。已报知宫中的各位主事嬷嬷,她们都去了。”

在急匆匆赶往文虹宝殿的同时,武念亭从血奴口中得知了那个玉涵被发现死亡的过程。

因昨晚大雨,本在宫中赏月的一众美人早早各自回院休息,也就在那个时候,玉涵和知画起了点小摩擦。二人顶了几句嘴。回宫后,玉涵仍旧义愤填膺,对着知画的院子是叫骂不停。

玉涵和知画她们二人的院子本就隔得近,想必知画都听到了。

“然后今天一早,玉涵的婢女们发现主子不见了,急忙到处寻找,结果发现玉涵的尸体在知画的院子中。”

“玉涵怎么跑到知画的院子中去了的呢?”

“本来,婢女们劝玉涵睡下了。可能是玉涵越想越恼的原因吧,她居然趁着婢女们都睡着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溜到了隔壁院子。她手中还拿着一把剑,想来是想寻个机会劈死知画。哪曾想,不但没劈着知画,她自己更被雷劈着了。”

所以说,一个后院,养那多闲人干嘛,一个小碰撞就要吵个不依不饶最后连命都丢了。

武念亭思索间,步进文虹宝殿。

若不是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嬷嬷在这里镇场子,宝殿中只怕要乱做一团。

见武念亭来了,知道她是得大王青睐的人,更是这一众美人的教习。一个嬷嬷立马上前,很是恭敬的向武念亭说着现场的事。

大体上,和血奴说的差不多。

武念亭道了声‘知道了,我看看’后蹲下,首先掀开盖着玉涵的白布。接着,她眉一蹩,将玉涵的脑袋左右拨弄了两下,然后开始细细的检查玉涵的嘴、脖子、胸、胳膊、手,一一检查得相当的仔细。

不想这个上官夫人的胆子这么大,几个自认胆大的嬷嬷都有些佩服武念亭了。其中一个更是问道:“上官夫人。你检查得这么仔细,难不成玉涵的死有问题?”

武念亭只是轻点了点头。

“可是,她手中握着剑,应该是执剑的同时遭了雷劈而亡。”

“玉涵手中握着的剑不过是假象而已。她的真实死亡原因并不是雷劈,而是被人勒死的。”

武念亭的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血奴更是吓得捂着胸,道:“上官夫人,你的意思是玉涵死于谋杀。”

“应该是。”说话间,武念亭起身,从一位嬷嬷手中拽过帕子擦了手,这才道:“遭雷击者,尸体肉色会焦黄,发际披散、焦黑。身软肤墨,双手拳散。若她真是被雷劈死的,当再也握不住剑,这位嬷嬷,你方才说发现玉涵的时候见她手中还握着剑,是也不是?”

嬷嬷答道:“是。”

“那是凶手造就的假像而已。凶手让我们一众人都误以为玉涵是因执剑而被雷劈死的。”

说话间,武念亭又道:“被雷电击中的皮肉紧硬而萎缩,会有大片浮皮红紫而肉却不损,其胸项背膊上更应该有类似篆文的伤痕。如果死者在雷劈之前就死亡,浑身的血液当不再流动,那死者在又遭雷劈的时候,其胸项背膊上就不会出现类似篆文的伤痕。我方才细看了看,玉涵的胸项背膊上并没有类似篆文的伤痕。所以,玉涵并不是死于雷劈。”

见武念亭头头是道,嬷嬷们已相信一半了。又一个嬷嬷道:“那上官夫人说玉涵是被勒死的,有何证据?”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了。因玉涵死后又被凶手故意塞剑而握,造就了被雷劈的二次伤害,同时也损坏了许多勒死的证明,要发现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但凶手再聪明,需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凶手杀人就必会留下痕迹。几位嬷嬷,不知你们有否看玉涵的舌头?”

几位嬷嬷同时摇头。

“绳勒喉上舌头会抵齿。绳勒喉下,舌头会伸出来。而玉涵的舌头抵齿,这一点非常正是被勒死的症状,和雷击症状完全沾不上边,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玉涵的胸项背膊上不但没有类似篆文的伤痕而且还有尸斑,只有被勒死的人背后才会出现尸斑现象。所以,通过这两点都可以证明玉涵是死于被勒死而不是死于雷劈。”

闻言,一众人都相信了武念亭所言。可是,他们大王不在宫中,宫中居然出了人命案,这可如何是好?

“血奴,马上命天鹰带护卫军过来,将文虹宝殿围了。”

“是。”

然后,武念亭在这里和几个嬷嬷商讨着命案的一些事。然后又叮嘱几个嬷嬷派人将这里所有的美人、美妾、美婢全部单独隔离起来。问这些美人们昨晚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很快,嬷嬷们便明白了,杀人的肯定都是单独行动。

落了单,没人证明事发时你在哪里的话,你就有嫌疑了。

在天鹰带着护卫军将文虹宝殿团团围住的时候,嬷嬷们也派了宫婢将这文虹宝殿中所有的美人、美妾们都隔离了起来,问的大体上都是‘你昨晚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的问题。

天鹰则和武念亭就玉涵的尸体再次推断着死亡的原因。

听武念亭头头是道,天鹰很是佩服。原来这个女人还有一项技能:断案。

很快,嬷嬷们那边的盘查也出了结果。寄琴、抱棋、玉书、知画四位美人和她们的美婢们的证词几乎没有出入。唯一有出入的是另外那位名叫辛茹的美妾,她和她手下的两名美婢的说法有些出入。

因武念亭很快便断定命案的原因,再加上大王对她确实另眼相看的原因,是以,无形中,那些宫庭嬷嬷就将武念亭当主心骨了,请示武念亭再该怎么办?

武念亭只是围着她们三个转了一圈,然后抓起了一个美婢的手,问:“你这手是怎么了?包着做什么?受伤了?”

武念亭的话才落地,那美婢的腿就抖了起来,跪在了地上,一个迳的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是我们主子,她要我干的,她要我干的啊’的话。

她的主子是美妾辛茹。

众人不自觉的都看向辛茹,便见辛茹的脸若死灰,身子似筛糠。

原以为再简单不过的一桩借雷电杀人,所以主仆私底下并没有做太多准备。原以为可以轻易的蒙混过关,不想被武念亭看出端倪。

因了没准备,她们主仆三人的口词才有了出入。

虽然不喜欢这些美人对她师傅的狼子野心,但也没到要杀人的地步。武念亭冷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往上爬。”

原来,辛茹素来心气较高,自认为郑无波从来不看她一眼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品级不够。前番走了六名美侍、美妾后。辛茹觉得自己成为郑无波的侧妃还是有望的。

但寄琴、抱棋、玉书、知画四位美人高高在上,她要到何年才能被郑无波看上一眼呢?

正好,八月十五夜,玉涵和知画争吵,然后三更半夜的时候,玉涵还执剑前往知画的院子中。

这一幕,正好被辛茹看见。她还以为玉涵要杀知画解恨。

可是,玉涵似乎又反悔了,又仗着剑翻出了知画的院子。

突地,辛茹便心生毒计。命自己手底下的两个婢女拦住了玉涵,然后勒死了玉涵。玉涵在反抗的时候,剑还伤了其中一个婢女的手。这也是那个婢女的手包扎着的原因。

同时,为了造就玉涵是死于雷劈的假像,她们将玉涵的尸体放至知画院子中的同时,又将玉涵的剑重新放在了玉涵手中。

明明看到一道闪电击在玉涵的尸体上,主仆三人都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玉涵一死且死在了知画的院子中,就算不是知画杀人,但知画还没成为大王的女人就能克死一个人,这样的女人多不吉利。是以,知画定然要被大王驱逐出宫,这样一来美人之位正好缺一人。

纵观整个后宫,只剩下寄琴、抱棋、玉书和她了。她填补知画的美人位不正是时候。

可以说,辛茹玩了一手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奈何,撞到武念亭手中去了。

好计谋被揭穿。

知道真相后,几位嬷嬷将辛菇和其手下的二十名美婢都带往了天牢,等大王回来发落。

不想这一等,又是十数天。

武念亭在短短时间内便破获命案,令王宫的人越发对她另眼相看三分。便是文虹宝殿中剩下的那四名素来心高气傲的美人对她亦是毕恭毕敬。

所以说,武念亭这段时日活得比较舒心。除了是等郑无波的归来外,还在等上官煜的行动。

郑无波此番前往南越,一去居然一月有余。

原来,郑无波在参加了南越的中秋盛典后,又前往属地查看了粮食的秋收状况。在确信粮草都归库后,他才带着大队人马回到王都。

他回到王都的时候,正是深夜,天上飘着零星小雨。

吩咐一众人安排好随着他来南召的客人后,他急匆匆的前往安澜宝殿。一个多月的分离,他从来不知思念一个人会到了蚀骨的地步。

如今,他只想狠狠的搂着那个女人,狠狠的表达自己的思念。

方方踏进安澜宝殿,正逢血奴捧着暖炉过来。

“啊,拜见大王。”

“你拿着暖炉做什么?”这个时候就用暖炉,那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夫人这段时间总吵着身子冷。要暖炉才睡得着。”

郑无波摆了摆手,道:“成了,孤回来了,不必了。”

“是。”

血奴捧着暖炉高高兴兴的退下。她觉得她们大王一回来就来安澜宝殿,说明她们的上官夫人在大王眼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好像大王愿意亲自给上官夫人当暖炉呢……

郑无波踏进武念亭的寝房的时候,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吓了一跳。这房里是放了多少暖炉啊。

但很快,他便被地毯上正缩成一团睡着的身影给吸引。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唇,便是这么一副不施粉黛的样子,对他也有一种致命的吸引。思绪间,他蹲下,接着长跪在她面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可能是手上太过冰凉的原因,她打了个冷颤,然后将头往被子中缩啊缩。就像一朵粉红的桃花飘落地上陷入泥沙的感觉。

郑无波揭了面具,好看的眸子中迸发着诱人的色彩,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这一个月的思念。于是,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将一身衣物随手一撕,接着便钻进了被子中。

本睡得死沉的人突地觉得一块冰溜进了被子,武念亭冻得一个哆嗦醒了。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本能一腿踢出的同时准备开口大叫,嘴瞬间被攫取住,腿也被压住。

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唔’了几声后,她由惊吓到惊喜,由惊喜到热烈回应。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加深了这个吻。

深锁至喉,只吻得她不能呼吸,他才罢口。在她拼命喘气的功夫,他道:“想死孤了,你有没有想孤?嗯,抱紧孤,说,有没有想孤?”

“想。”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他的心却似被打了鸡血般的叫嚣起来。脸上的笑容一直扯到了耳后。

他从来没有这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燥动,让他本能的想要获得更多,更多。

“再说一遍。”

“我想你了。”

本以为会将这个小女人在怀中辗碎,但偏偏因了这句话,却徒然使他心中柔软得一踏糊涂。吻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动作也不再狂野、蛮横,而是一种小心呵护的极致。

对她,郑无波素来是野蛮的、毫不留情且占着主动权的。但今夜,和原来不一样。多有武念亭占着上风。

直到二人都如痴如醉达到望我极致,二人才相拥而卧。

“还冷吗?”

武念亭摇了摇头。

“孤记得你原来说你最怕热,不惧冷。你是不是又在骗孤?”

“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自中秋以来,格外的怕冷。”

“不怕,有孤,再水土不服也不要怕。以后,孤给你当暖炉。”

接着,因她提起中秋,他想起天鹰予他的信,信中详细的写明了怀中的小女人是如何破解文虹宝殿命案一事的。他道:“你那些断案的本事和谁学的?不会也是你师傅吧?”

“嗯,是师傅教我的。”

“可惜了,你师傅去世了。要不然,现在正是他大展鸿图的时候了。他若活着,孤必重用他。”

武念亭好奇的抬头,问:“大展鸿图?”

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要打仗了。”

“打仗”一声后,武念亭翻身而起,“和谁打?是大王要打吗?打谁?粮食不是大丰收了吗?是要去抢粮还是护粮?”这片野蛮、弱肉强食的土地啊……

郑无波缓缓起身,恁银色的头发泄了一地,他环抱着武念亭,道:“北极。孤要和北极国打。三天后,孤将举兵伐北极。”

北极?

北极!

武念亭脑中一时有些懵,不是非常明白。但她很快想起魏缘,想起二二,于是急忙问:“为什么?大王为什么要打北极?”

“魏天死了。”

闻言,武念亭伸手捂着唇,半天才问道:“北极皇帝魏天驾崩了?”

“正是。被他儿子魏展韬杀的。”

这一下,武念亭更是吓得惊叫一声‘不可能’。

她父皇有两个妹子和亲至北极的皇帝魏天。一个公主生下了魏天的长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魏展韬。一个公主生下了魏缘。

而这个魏展韬在文治武功方面皆不如魏缘。是以当初北极盛传魏缘有可能要成为皇太女,以后会是北极的第一个女皇陛下的传言。

但是,魏缘虽然铁腕,却十分不喜欢那种官场的争斗,她更喜欢那种散漫的自由的生活。再加上她初期痴迷于上官澜,是以越发不看重那个皇位。也因了此,她努力的促成魏展韬当上了太子。

魏展韬太子监国期间,虽然没什么大过,但也没什么大功。

从魏缘讲述的魏展韬的点点滴滴看来,武念亭认为魏展韬是一个十足忠厚的人。

可万不想,魏展韬会弑父?!

见武念亭的反应如此大,郑无波‘哧’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这天下弑父的人多了去了,孤算一个,巴格算一个,他魏展韬怎么就不能算一个?倒是你,反应太大了。”

是啊,郑无波是弑父的狠角色,所以当上了南召的大王。

巴格毒杀了巴扎尔,所以当上了南越的皇帝。

那魏展韬是不是也等不及了,所以干出弑父的事,就是想迫不及待的登上皇位呢?

“缘……魏缘呢?北极的铁腕公主魏缘呢?不是盛传她是皇太女,她才有可能当皇帝的吗?”

也许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怀,郑无波今天的心情出其的好。道:“正因为魏天想将皇位传予魏缘,是以魏展韬才弑父夺位。”

“啊。”

“说起魏缘。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年前的蟾宫折桂事件。”

武念亭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着郑无波。喃喃道:“蟾宫折桂?”

“去年,东傲的上官澜,北极的魏缘在蟾宫折桂遇袭。当事时,有两部分人马在追杀他们。其实,这两部分人马其中一部分是追杀魏缘的,另外一部分追杀的却是上官澜。”

武念亭呆呆的看着郑无波,又喃喃道:“上官澜?”

“正是,他是东傲的驸马,听闻少年时期便在朝夕阁夺魁成为少年圣儒,后来更被东傲的靖安帝御封为金牌御医。”

师傅,你在讲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武念亭怔忡的看着郑无波。

“不说追杀上官澜的那路人马。只说追杀魏缘的那路人马,其实就是魏展韬派出的。”

“啊?”

“因为魏展韬在朝堂上没什么建树,而且撑不住场面。北极皇帝魏天很是嫌弃,扬言要罢黜太子,正因了此,魏展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追杀上官澜的那路人马一拍即合。准备杀了魏缘以绝后患。奈何,上官澜死于蟾宫折桂,但魏缘却活了下来。”

师傅,没有啊,你没死啊。你还活着啊。

见武念亭怔怔的看着他,只当她对这事感兴趣。郑无波又道:“魏缘确实是个狠角色。她大难不死回国后,一力要查背后要置她予死地的人是谁。眼见就要查到他了,魏展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魏天,直接登基。”

“那缘……魏缘呢?她现在如何了?她死了吗?”二二呢?一直守在魏缘身边的二二呢?有危险吗?

“你很关心她?”

“我……就是有些佩服她而已。做为女人,做到她那个份上,不容易。”

“魏展韬夺宫那天,魏缘失去了踪影。”

闻言,武念亭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想来定是二二救走的罢。

“三天后就是魏展韬登基的日子。也就在他登基的那天,孤将举兵兵伐北极。”

在魏展韬登基的日子攻打北极,一来打魏展韬一个措手不及。二来魏展韬弑父夺位,名不正言不顺,朝堂定有许多反对之声。郑无波此时趁乱杀过去,正是时候。

一想到魏缘和二二有可能还在逃跑的路上。武念亭心中愤懑难平:魏展韬、魏展韬,原来你才真正的不是个东西。

可接着,武念亭猛然心惊。

如果说起初想着她师傅变成如今这样子有可能是魏天干的。如今想来,必不是。魏天都死了啊,怎么可能?

也就是说……巴顿,是你吗?

起初,武念亭找着千万个理由想说服自己,师傅变成郑无波这事和巴顿无关。可是,越找着理由想为巴顿开脱,越发现所有的理由都和巴顿脱不了干系。并且,如今,她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难不成,是巴顿让你攻打北极?”要不然,哪有从南越城回来就说要打仗的事?

这个小女人对南越皇帝直呼其名,不错,真有性格。

在武念亭的唇上很是碾磨了一阵,郑无波才道:“聪明。不久,巴顿还会给孤派一个得力助手来。”

“谁?”

“未央城城主。”

武念亭咳嗽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郑无波急忙替她拍着背,道:“怎么搞的?还冷吗?来,躺下来。”说话间,他强行拽了武念亭进被子,并将她强行抱入怀中。

武念亭问:“为什么是未央城城主?”

“咦”了一声,郑无波道:“你知道未央城?”

“未央城,素称江湖城,集结的是江湖人士,大名如雷贯耳,哪有没听过的。我还听说过‘得未央者得天下’的夸张陈词呢。”

“那可不是夸张,而是事实。未央城若肯助孤一臂之力,攻下北极应该不出一个月时间。”

“既然巴顿这么想攻下北极,为什么他不助大王一臂之力,倒要借助一个江湖门派?”

“那可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座城,不下任何一个诸侯国的一座城。”

总觉得有什么明明想通了,但要抓住的时候又一闪即逝。武念亭道:“巴顿和未央城城主很熟吗?”

“不知道熟不熟。不过,听巴顿的意思,那城主必会来帮孤。如此想来,他们应该有一定的交情吧。哦,对了,听巴顿说,此任未央城城主是个女人,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女人。啧啧啧,真难得,到时候孤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号令整座未央城?”

见郑无波脸上的赞赏之色,武念亭心中一哽,突道:“大王方才说有两路人马追杀魏缘、上官澜。追杀魏缘的那路人马是魏展韬所为,那追杀上官澜的那路人马不会就是未央城所为吧?是巴顿指使未央城的人干的?”应该不会,那个时候,徐燕如还不至丧心病狂的地步。

郑无波赞赏的看着武念亭,道:“你真聪明。不过,上官澜之事并不是未央城所为。但是,你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和巴顿脱不了干系。”

巴顿?!

果然是你!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将我师傅变成杀人狂魔?

就是为了这个天下吗?

先利用我师傅一统北极,再利用我师傅一统东傲吗?

你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的置天下黎民百姓不顾,要在战争中建立自己的功勋?

见武念亭脸上神情不定,越来越悲愤,郑无波道:“成了,都是男人的事,一个女人关心什么?此番兵伐北极,孤不想再和你分开了,你随着孤上前线,嗯。”

这才是你在参加了南越的中秋盛典后,又去巡视粮食收割问题的主要原因吧。粮食大丰收,军粮无患。

念及此,武念亭道:“不,我不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打仗,我讨厌打仗。”

“又不是让你上战场。你只在军中等着孤就是。”

“不去。我就是不去。大王,别打好不好,不要打仗。”

“你在为魏展韬求情?”

“才不是。我干嘛要为他求情?”再说一个弑父、杀妹子的人也不值得她求情。武念亭又道:“这一打仗,这天下又要白骨累累、血流成河。我只是觉得百姓流离失所、子民无辜。”

“妇人之仁。”郑无波冷哧一声,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岂是你一个女人家说不打就能不打的?”

“只要你不打,巴顿能奈你何?”

“孤不打,巴顿自会派别人去打。到时候,被动的是孤。再说,孤夺了北极天下,正好可以和巴顿做到裂土而治。”

“裂土而治?”武念亭糊涂了。

“你以为在魏展韬登基那天,只有孤一路人马去打北极?错了,女人。巴顿将御驾亲征,兵伐东傲。”

武念亭再度惊得掀被而起,“你说什么?”

“巴顿将御驾亲征,兵伐东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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