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白胡子老头点头谢道。
凌晓听那灵医这么说,便径直朝内走去,她看到水丘天齐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脸色白的骇人,再看他的身上,胸口处竟有三道小指粗细的伤疤,似是被什么野兽抓伤的。
凌晓立刻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水丘沧澜和水丘清浅兄妹二人在她房外所说的话:
“清浅,非要这么做吗?白天灵医已经说了,她虽然不傻了,却可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依旧是两个废物,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哥,你傻啊,不管他们是不是废物,只要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障碍,要不然,我犯得着一直跟一个傻子过不去吗?她残废了是吧,活着也是无趣,我这是在帮她解脱呢!”
当时他们兄妹两人说是两个人,难怪这两日没有来烦她,原来是在筹划着杀死水丘天齐吗?
凌晓气红了眼,阔步走出来,朝坐在外间的三个老头儿叫道:“老头儿,这是怎么回事?水丘天齐怎么会受伤?”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朝凌晓斥道:“太无礼了。”
刚才禀报水丘天齐伤势的那个灵医也说道:“是啊,大小姐,怎么能对三位长老如此无礼呢?”
凌晓扫了一眼在场几个人的脸色,白胡子老头儿面带悲悯,花白头发老头儿面露薄怒,还有一个黑发老者正悠闲的端着茶杯饮茶。
最后凌晓朝着那个白胡子大长老尽量和气地说道:“大长老,请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长叹一声,道:“昨天下午去神兽山捕猎灵兽的战士们发现了正在跟云虎兽搏斗的天齐,把他救了回来。”
水丘天齐灵脉有损,无法修炼灵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怎么会一个人跑到神兽山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就在凌晓疑惑不解的时候,室内传来了水丘天齐轻微的呼声。听到水丘天齐的声音,凌晓立刻跑了进去。
水丘天齐还在昏迷中,口中含糊地叫着“娘。”
凌晓看着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忽觉得鼻子有些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叫道:“小家伙儿………醒醒啊!”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凌晓点上了油灯。
这时三位长老和灵医都已回去了,小屋内只剩下凌晓和水丘天齐。
夜,很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凌晓在这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他们的父亲水丘溯来看望天齐,也没有看到半个仆人来照顾天齐,凌晓感到悲哀,悲哀而愤怒。
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在房前停下,来人敲响了木门。
“谁?”凌晓问。
外面的人答道:“小的凌寒,来照顾小少爷的。”
凌晓皱了皱眉头,凌寒?一个她没有听过的名字,没有听过也很正常,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凌晓朝门外道了一声:“进来吧!”
房们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辨不清男人的年纪,只能模糊地看到面容,这是一个充满了沧桑与疲惫的面容。
凌寒朝凌晓行礼:“见过大小姐。”
凌寒尊敬的态度与府中其他人对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凌晓心中疑惑,问道:“你是谁?”
凌寒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凌晓会有如此一问,继而想起他所听到的传闻,说是大小姐好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的凌寒,是凌氏旧仆,现在在府上的灵兽厩干活,听说小少爷受伤,又想起小少爷这里没人照顾,便在忙完了之后过来看看。”
凌氏?凌晓记得析风好像曾说过,这水丘千笑的外公是凌氏一族的族长,自从他和水丘千笑的母亲死后,凌氏一族无人继承,变成了水丘氏的附庸。
这些天,除了析风,她没有见到过任何凌氏的人,到如今才见到一个,凌晓便问道:“凌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听出凌晓语气中的寒意,凌寒一怔,说道:“大小姐可是在怪我们为何没人照顾你们姐弟?”
凌晓一愣,她有这个意思吗?她怎么不觉得。
见凌晓不说话,凌寒接着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当初老族长迎战魔族,带走了族中所有天阶以上的灵师,后来他们全部战死在了战场上,在那之后,凌氏一族就散了,想离开的都离开了,剩下我们这些念主的,还被水丘城主分散到城中各个地方,我们不服啊,这不是明显的想要分散我们凌氏吗!”
凌晓聚精会神地听他讲着凌氏的过往。
“于是,我们聚在一起想要向水丘溯讨个说法,最后析风将我们拦住了,他说我们总有一天,您会带领我们重铸凌氏的辉煌,而我们现在必须忍耐,所以……”
凌寒正说着,床上的水丘天齐忽然咳了起来,凌晓连忙回到床边。
“姐姐……”躺在床上的水丘天齐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凌晓,便眨巴着眼睛哭了起来。见他醒来,凌晓大喜:“太好了,你醒了。”
大喜之后,凌晓就开始斥责水丘天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灵力吗?跑到神兽山去干什么?”
水丘天齐的小脸写满了委屈,喏喏道:“我要去找星云草。”
凌晓不解:“星云草?那是什么东西?”
水丘天齐说道:“灵医说,只哟星云草能够救醒梅姨,于是我就去找爹爹要星云草,爹爹说,星云草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后来,二姐告诉我说神兽山上有星云草,其实天齐很害怕的,神兽山上有那么多厉害的灵兽,可是天齐想要救梅姨,析风哥哥又不在,我只能自己去了……”说着说着又要哭。
凌晓知道天齐与梅姨感情深厚,只是没想到深厚到了如此地步,想起白天天齐迷迷糊糊的喊着娘亲,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女人身上的母性被唤醒,凌晓将水丘天齐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告诉姐姐,梅姨出什么事了?”
水丘天齐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此刻又重新泛滥了,他一脸的委屈和伤心:“前天小玲给了我一碟点心,我从没见过那么精致的点心,便想着要给梅姨和姐姐先尝尝,谁知…谁知…..”水丘天齐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凌晓立刻想到是那碟点心有问题,她问:“你说的那个小玲是谁?”
水丘天齐抽噎着说道:“小玲是哥哥的侍女啊!”
果然,凌晓点点头,眸中露出一丝阴狠,这一定是水丘沧澜兄妹要杀水丘天齐,结果阴差阳错地害了梅姨,天齐没了救梅姨而去求水丘溯要星云草,水丘溯不给,于是水丘清浅就告诉天齐神兽山有,让他去神兽山送死。
“好,真是好!”凌晓点点头,心中的怒火已无法压制,她朝一旁的凌寒吩咐道,“照顾好天齐。”
说完便松开了水丘天齐,霸气十足的朝外走去了,连水丘天齐在身后的呼唤都没有让她停下脚步。
凌晓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水丘天齐居住的小院,直接向水丘清浅所居住卿颜阁走去。
卿颜阁的建造精致而优美,而她与水丘天齐居住的小院却是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哄抬着凌晓的愤怒。
快要走到卿颜阁的时候,两个身影走进了凌晓的视野里,水丘清浅和南宫离并肩而行,此刻正浅笑吟吟。
凌晓先是一怔,接着怒火爆发,似是黄河决堤之水,似是火山喷薄之岩浆,浩大而凶猛:“水丘清浅!”
震耳的怒吼引来了水丘清浅与南宫离的目光。
南宫离愣了一下,接着含笑走来似是要与凌晓打招呼。
凌晓没有理会南宫离,直接绕过他走到水丘清浅的面前:“你就那么想杀死我们对吗?”
碍于南宫离在场,水丘清浅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柔声道:“姐姐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杀不杀得可要吓死妹妹了!”
水丘清浅矫情的样子直恶心的她要吐,凌晓一把揪住水丘清浅的衣领,咬牙道:“装,你有什么好装的?小玲给天齐的那盒点心下了毒对吧!”
水丘清浅也冷下脸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凌晓冷笑,“好意思说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怂恿天齐去神兽山?你明知道他没有任何灵力……”
就在凌晓手中力道渐渐加重的时候,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凌晓扭头,看到水丘溯和水丘沧澜一前一后地正走过来,冷哼一声:“都齐了!”
刚才被凌晓晾在一遍,有些尴尬的南宫离见到水丘溯后,问道:“水丘城主,还有事?”
水丘溯朝南宫离露出笑容:“哦,是这样的,公子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下人来报,说是伤兵营出现了点问题,所以…..”
南宫离问道:“出了什么事?”
“南宫公子,我们稍后再谈,可好?”
南宫离看着水丘氏一家,心中明白水丘溯为何稍后谈,也明白在这种状况下,他该回避,可刚刚提起的脚在看到仍旧怒气冲冲的凌晓后,又收了回来。